第116章 自殺與他殺
殷雪回來了。 宋悠然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正頭大地看文件。 莫氏分公司在云城也不小了,一個一個看下來還真是要命,她都不知道殷越澤十幾年來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小齊兩天前來到云城,卻沒有帶來調(diào)任的人,而是說莫庭讓宋悠然趁著學(xué)習(xí),先在代理總裁的位子上坐一陣子,等合適的人找到再離開,還讓他做宋悠然的助理,幫忙指導(dǎo)。 宋悠然又看完一份文件,合上扣在旁邊,這才想起剛剛小齊好像說了什么話,便問他:“小齊,你剛剛說什么了?” “悠然小姐,我說殷家那位殷雪小姐,從m國回來了?!毙↓R見她疲憊,便端來一杯咖啡。 宋悠然端起來喝了一口,苦的差點吐出來,放在桌上,不喝了。 “殷雪……”她喃喃道,“她的傷怎么樣了?” “聽說恢復(fù)的很好,能吃東西了,就是嗓子說話沒有以前那么好,臉上身上也做了植皮手術(shù)?!毙↓R來之前,莫庭就把宋悠然以前發(fā)生過的事調(diào)查清楚了,讓他務(wù)必照顧好人。 殷雪那件事,宋悠然是受害者,也是原因,和殷越澤在一起,免不了會碰見,多知道一些總是好的。 宋悠然沒說話。 小齊小心翼翼瞅她一眼,勸道:“悠然小姐不必太在意,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畢竟是紀(jì)明柔干的,她要找人,也得找紀(jì)明柔去?!?/br> 宋悠然點點頭,不再去想。 結(jié)果,幾天后。 她再次聽到關(guān)于殷雪的消息,小齊說殷雪約了紀(jì)明柔在一家茶館喝茶,就在濱河公園。 宋悠然怎么想都覺得不對,殷雪恢復(fù)的這兩年,殷盛睿和洛香梅應(yīng)該不會隱瞞關(guān)于真正兇手的事,她知道了真正兇手,卻邀請兇手喝茶。 細(xì)細(xì)分析有兩個原因,一,殷盛睿隱瞞了她事實的真相,她并不知道。 二,她為紀(jì)明柔擺了一場鴻門宴。 她讓小齊去打聽,殷雪是自己一個人去的,還是帶著保鏢去的。 小齊很快打聽出來消息,說身邊是帶了保鏢的。 宋悠然依舊有些心神不寧,深入了解過催眠以后,她再明白不過,在絕對強大的催眠師面前,保鏢再多也是螻蟻一群。 紀(jì)明柔身邊,可是有一個頂級高手。 能上得了頂級排行榜,一定接過難度大的任務(wù),身手說不定也很好,如果殷雪找茬,根本干不過人家。 宋悠然拿著手機翻了翻,給殷越澤發(fā)了條消息,提醒他注意一下。 殷越澤說他會找人盯著。 心這才放下不少。 到了下班的點兒,小齊送她回蘭恒公館,路上路過濱河公園。 宋悠然突然說了句,“停!” 小齊立馬剎車把車停住,一邊疑惑地回頭看她。 “小齊,你先走吧,我想去公園走走,一會兒讓阿澤來接我。”宋悠然想到紀(jì)明柔的手段,還是有種心煩意亂的感覺。 小齊不放心地看了眼公園,“悠然小姐,您不會想去那個茶館吧,現(xiàn)在都六點了,就算殷雪和紀(jì)明柔真的來過,也應(yīng)該早就走了?!?/br> 宋悠然拉開車門,“我就是突然想逛逛了,放心吧。” 小齊見狀不再多說,“需要我陪著您嗎?” 宋悠然想說不用,話到嘴邊一轉(zhuǎn),道:“你有急事嗎?” 那種心慌愈來愈重,她回頭看了看濱河公園的大門,莫名覺得在逐漸暗下的天色影響下,顯得突兀而恐怖。 “沒有,悠然小姐,我和你一道。”小齊連忙表態(tài),把車停在公園門口的車位上。 兩個人走進公園,穿過百里長廊,過了橋,就是公園的中心地帶,那片面積非常大的人工湖。 吃飯的點,公園人很少,只有零散的幾個人。 沿著人工湖走了一段,什么異常都沒發(fā)現(xiàn)。 宋悠然沉下心中煩亂的心思,或許是她想多了,殷雪早就回家了。 小齊走在她旁邊,忽然指著前面沿湖落座的一座古典樓閣。 “悠然小姐,就是那家茶館,整個濱河公園范圍,就只有它一家?!?/br> 宋悠然抬眼隔著老遠(yuǎn)望,茶館雙層的,遠(yuǎn)看還挺漂亮,“過去看看?!?/br> 他們走到茶館門口,宋悠然問里面的服務(wù)生,“你好,請問今天有沒有一個……呃,兩個氣質(zhì)很好的女人來過這里,其中一個還隨身帶著保鏢。” 她想直接描述殷雪的,不過兩年不見,她早就對殷雪的印象模糊了,只能換一種說法。 服務(wù)生狐疑地看著他們,“有是有,你們是誰?” “那個帶保鏢的女人是我的親人,我聽說她和朋友喝茶,就來問問?!彼斡迫坏馈?/br> “你們來晚了,她們早就走了?!狈?wù)生聽了,朝墻上掛著的鐘表瞥了眼,“都過去三個小時了。” “好的,謝謝?!?/br> 宋悠然和小齊離開茶館。 “悠然小姐,我都說了,您不用擔(dān)心的,殷雪身邊跟著好幾個保鏢呢,殷家的保鏢都是專門雇的,很厲害,不用擔(dān)心她吃虧?!?/br> 小齊不明其中緣由,宋悠然也沒有心思與他細(xì)說,看著天色越來越暗,從天藍(lán)轉(zhuǎn)成寶石藍(lán),心情沉甸甸的。 “走吧,回去了?!彼πΦ溃桃鈴娖茸约悍潘?。 沿著湖邊往回走,湖邊的路燈都亮了,夾雜著彩燈,整個人工湖和橋上漂亮至極。 宋悠然手里的手機,驟然響了。 她見是殷越澤的,便接通。 “悠然,你在哪里?”殷越澤聲音很壓抑。 “我在濱河公園呢。”宋悠然說著,一邊眺望人工湖上的美景。 “悠然。”殷越澤語氣凝重,“剛剛二叔調(diào)動了家里的傭人出門找人,殷雪,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家。” 這句話宛如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劈在地上,轟出大片細(xì)碎火花。 宋悠然心中的不安,一瞬間變成現(xiàn)實。 忍不住把目光從湖上收回來,視線無意間落在距離地面一米多深的臺階下面,人工湖邊上。 這一看,頓時整個人如墜冰窖,渾身發(fā)冷,指尖忍不住顫抖,手機掉在地上。 黑黝黝的湖水,白色路燈的照耀下,一個女人臉朝上漂在湖水上,皮膚泡的發(fā)白,嘴唇微張著,頭發(fā)濕密貼在她的臉上,更顯可怖。 “悠然?悠然?!”殷越澤聽不到她的聲音了,皺眉又喚了幾聲。 宋悠然已經(jīng)無暇顧及,說話都不利索了,“小,小齊。” 小齊本來是背對著她,聞言轉(zhuǎn)過身來,并沒有一下子發(fā)現(xiàn)水中的人。 見宋悠然慘白著一張臉,額頭都在冒冷汗,愣了一下,“悠然小姐,你怎么了?” “報……警?!彼斡迫缓笸艘徊?,手心全是汗水,不敢再往水里看。 小齊先是聽見報警兩個字,結(jié)合她此時的模樣,聯(lián)想到某些可能,身子霎時僵住了。 他十分緩慢地轉(zhuǎn)頭,朝水里看去。 下一刻,白眼一翻,暈倒在地。 宋悠然,“……” …… 最后還是她自己報了警,警察來后開始打撈水里人的遺體,殷家那邊通知后,殷越澤和洛香梅迅速趕到現(xiàn)場,身后跟著南城。 一個直奔宋悠然,一個直往人工湖里沖。 “放開!你們放開我!”洛香梅剛到湖邊就被警察攔住,她掙扎著,拼命哭喊往前撲,最終被警察架了出來,殷越澤讓南城攔著她。 他死死拉著洛香梅,不讓她妨礙警察打撈。 洛香梅一個女人,爭不過南城,不由癱倒在地上,雙手捂面而泣,一把鼻涕一把淚。 “根本就不應(yīng)該回來……為什么會成這個樣子……我的孩子……” 氣氛十分沉重。 殷越澤見宋悠然臉色還沒緩過來,大掌緊緊握住她,以示安慰。 “他怎么回事?”他的目光看向靠在樹底下昏迷的小齊。 “剛看到湖里,嚇的。”宋悠然臉皮都成僵的了,說起話來很不自然。 洛香梅聽見她說話,雙目圓瞪,突然起身撲向宋悠然,兩只手要掐她的脖子。 “宋悠然!又是你!是不是你害的我女兒!我讓你償命!”她尖叫道。 殷越澤皺眉,擋在宋悠然身前,伸手一抓就把她張牙舞爪的手抓住,隨后洛香梅被南城拖到一邊去。 她拼命打在南城身上,一邊哭嚎,“我女兒沒了!殷越澤!你和罪魁禍?zhǔn)渍驹谝黄?,你不得好死!?/br> 殷越澤不為所動,把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褪下來披在宋悠然身上。 洛香梅一直罵,罵的很難聽,各種罵。 直到殷雪被打撈上來才停止,南城松開手,她一下子撲到地上身體已經(jīng)冷透的人跟前,一雙保養(yǎng)極好的雙手摸上殷雪的臉。 “乖女兒,你醒醒……”她哭成淚人。 警察上前詢問宋悠然做筆錄。 小齊此時幽幽轉(zhuǎn)醒,看見地上躺著的殷雪,雙目睜大,一骨碌爬起來扶著樹干狂吐。 宋悠然做完筆錄,走到小齊身邊,有些擔(dān)心,“你怎么吐的這么厲害,沒事吧?” “沒,沒事……嘔——”小齊一邊擺手一邊說沒事,說完了繼續(xù)吐,好半天才好些,卻看都不看殷雪那邊一眼。 宋悠然拿了些紙巾給他,他接過道謝,精神不太好。 殷越澤和警察溝通,溝通完,又對南城交代幾句。 然后殷雪被裝進裹尸袋,洛香梅和南城跟著一起走了。 殷越澤和宋悠然先把小齊送回家,兩人才往蘭恒公館去。 宋悠然一路上都精神恍惚,像焉了的黃瓜。 第二天有警察上門,詢問宋悠然有關(guān)事件。 “宋小姐,死者的母親說你和死者生前有過矛盾,死者生前被潑硫酸也是因為你,你可以解釋一下昨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嗎?” “可以?!彼斡迫恍菹⒘艘煌砩?,精神好了不少,只是因為被嚇到,臉色還是發(fā)白。 她定定神,“殷雪被潑硫酸的事件,我也屬于受害者,此前與她并無任何矛盾,我昨天聽說她在濱河公園與人喝茶,心神不寧,就過去看看?!?/br> “你的理由不充分,既然你們之間沒有矛盾,為什么你會覺得心神不寧,還要過去看?” “殷雪是我先生的meimei,算是親人,她約喝茶的那個人,是紀(jì)氏現(xiàn)在的總裁,以前的紀(jì)家大小姐,紀(jì)明柔,紀(jì)明柔與我不合,我感覺蹊蹺,就過去瞧瞧?!?/br> 她當(dāng)年和紀(jì)家的新聞滿天飛,警察想來也是知道一些,并沒有多問,正要詢問下個問題,忽然他們那兒來了電話。 警察接通電話,應(yīng)了幾聲,又掛斷,開始收拾東西。 宋悠然奇怪,“不問了嗎?” 對方抬頭看她一眼,“死者死亡原因出來了,不用做筆錄了。” 宋悠然吃驚,猶豫片刻,“警察同志,我能問一下,是什么原因嗎?” 警察笑笑,“不好意思,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意思是拒絕了。 宋悠然抿唇,把人送出門,接著撥通了殷越澤的號碼。 “阿澤,我聽說殷雪的死亡原因已經(jīng)出來了?” “恩?!币笤綕沙脸翍?yīng)聲,電話那邊一片吵鬧,夾雜著女人的哭聲,“警方調(diào)了監(jiān)控,是自殺的。” “自殺?!”宋悠然睜大眼睛,“怎么會?!自殺的原因呢?” “尚且不明,警察判斷是因為潑硫酸的事情給她留下太大陰影,一直生活在自卑嘲笑中,忍受不住就自殺了?!?/br> 宋悠然想說這個原因太過勉強,殷越澤那邊似乎有什么事,先一步道:“悠然,我今天在老宅,不回蘭恒公館了?!?/br> “哦?!彼斡迫话炎爝叺脑捬氏氯?。 怔怔看著掛掉的電話,在床上坐了很久。 殷雪如果自殺,只憑接受不了現(xiàn)實這個理由根本不夠,她連最難過的時候都熬過來了,還會怕別人的嘲笑嗎。 陪在她身邊的保鏢呢,見自己的雇主自殺不應(yīng)該攔住嗎。 有很多不通的地方。 宋悠然拿出兜里的懷表,放在手心里看,沒有表鏈,自從兩年前表鏈斷裂后,她找人修過,沒人能修好,說這個表身是一種十分罕見的金屬制成的,無法利用各種方法進行續(xù)結(jié),她就沒再修。 這次的事情,她隱隱有預(yù)感,和紀(jì)明柔脫不了關(guān)系,和樓鈞也脫不了關(guān)系。 若是按著殷雪邀請紀(jì)明柔喝茶,然后紀(jì)明柔讓樓鈞催眠了他們,致使殷雪自殺,保鏢視而不見倒是很有可能。 宋悠然想一會兒,頭有些疼,便不再想,下樓找點吃的東西。 她剛煮了一包方便面,宋凌回來了。 “哥,你回來了?”這兩天宋悠然見宋凌時間比較少,自從她挑明宋凌和慕云深之間的關(guān)系,他就不怎么再躲著自己出門了。 “恩?!彼瘟枰换貋砭吐勔娨还勺优菝嫖?,便走進廚房,“你怎么又吃這些?” “這不是簡單嗎,我早上都還沒吃飯呢?!彼斡迫挥每曜訑嚵藬囧伬锏拿妗?/br> 宋凌挽起袖口,“去外面等著,我給你做點?!?/br> 宋悠然瞅他,“那這面怎么辦?” “倒掉。” “不行,不用你忙了,我還是吃面吧?!彼斡迫痪芙^。 “要不你把面煮好了,放到小區(qū)里去喂流浪貓?”宋凌提了個點子。 提到貓,宋悠然表情黯淡下來,咕噥道:“不知道以前咱們養(yǎng)的小悠怎么樣了,你剛被帶到楚家的時候我回去看過,已經(jīng)不在了,可能自己跑出去了,要是還活著,應(yīng)該也是流浪貓吧?!?/br> 宋凌聞言,動作頓住。 “還活著?!彼f。 “恩?你怎么知道,見過嗎?”宋悠然來了興致。 “咳,小悠被云深抱走了。”他眼神躲閃著,“你要是想它,回頭我把它抱回來,你現(xiàn)在也有時間養(yǎng)了,就當(dāng)做個伴兒?!?/br> 宋悠然啞然,“原來是被他抱走了,我還以為它自己跑了?!?/br> “咱們家那么高,門又鎖著,難道它從窗戶上跳出去嗎?”宋凌睨她。 宋悠然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她當(dāng)時見小悠不在,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跑出去了,現(xiàn)在聽說沒事,就安心多了。 “悠然?!彼麊玖司?。 “怎么了?”宋悠然抬眸。 “我要走了。”宋凌道。 宋悠然一怔,“回北原嗎?” 宋凌輕輕恩一聲,“勞勃手里的投資金,我和衛(wèi)少珩一人一半,是時候回去了?!彼粗斡迫唬勐哆t疑,“你……” 宋悠然猜到他想說什么,連忙道:“我一個人挺好的,每天去莫氏處理處理公事,然后回家什么的,有小齊在很方便,哥哥不用擔(dān)心?!?/br> “我是想說,你和殷越澤……” 他剛說一半,又被打斷了。 “我和阿澤也沒事,都挺好的。” 宋凌沉默地盯她片刻,就是因為殷越澤在,所以他才不放心。 “南宮凜會在云城待一段時間,你有什么處理不了的,就找他?!彼詈笾徽f了這么一句。 宋悠然自是小雞啄米地點頭答應(yīng)。 宋凌在家里留了兩天,就走了。 他前腳剛走,后腳宋悠然就收拾東西,搬到殷越澤那邊,心情甚好。 去莫氏小齊都能感受到她高興的情緒。 “悠然小姐,您有喜事嗎?”他笑著湊上前問道。 “什么喜事,沒有?!彼斡迫活┧?/br> “那您怎么笑的這么開心?”小齊納悶。 “我愿意?!彼斡迫煌鲁鋈齻€字。 小齊一愣,摸著鼻子跟上她。 宋悠然一進辦公室,把手里的東西擱下,先去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問:“義父那邊,還沒說什么時候把人調(diào)過來嗎?” “沒呢,莫總也忙,這總裁的位子,不是一般人好做的,等的時間就長些。”小齊回答。 “都過了這么長時間,要是義父還不調(diào)人過來,我都要以為他是故意讓我攬下這份差事?!彼斡迫凰菩Ψ切Α?/br> 小齊嘿嘿笑,不說話。 “對了?!彼蝗幌肫鹨患?,“今天早上我收到消息,殷氏出面,斬斷了紀(jì)家好幾道生意鏈?!?/br> 宋悠然把杯子放在桌上,淡淡道:“很正常,生意本來就有利益沖突?!?/br> 紀(jì)明柔害死了殷家的小輩,算是徹底得罪殷家了,接下來會怎么做呢。 小齊也覺得挺正常的,他沒往殷雪身上想,“早就該這樣了,紀(jì)明柔以前欺負(fù)過悠然小姐,就應(yīng)該遭到報應(yīng)?!?/br> 宋悠然淡笑不語。 因著殷雪的事,殷越澤在老宅待了幾天,直到今天才回蘭恒,見家里已經(jīng)做好飯菜,還微微愣神。 宋悠然端著最后一盤菜出來,“你回來了!” “我以為你不在這邊?!币笤綕尚π?,兩人領(lǐng)證后,基本都是他半夜去找她,她會在陽臺留個門。 “殷先生,有個好消息想告訴你,你想聽嗎?”宋悠然走到他身邊,攬著他的脖子。 “太太說的,我當(dāng)然想聽?!彼麚ё∷难?。 “那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今天我哥走了,我以后可以搬過來了,你有沒有感覺很驚喜?”宋悠然眨眨眼。 “驚喜,太驚喜了?!币笤綕商止聪滤谋亲樱盀榉蛘笾坏媚??!?/br> 兩個人鬧騰了一會兒,吃過飯,出去遛彎兒,遛完回來,洗澡上床睡覺。 半夜,宋悠然起床喝水,一邊下樓一邊想,天越來越熱了,以后要提前準(zhǔn)備好涼白開放在床頭,省下每天半夜渴了還要出來。 她沒開燈,正喝著水,寂靜的客廳里突然發(fā)出叮當(dāng)一聲,某種金屬材質(zhì)落地的響聲。 宋悠然喝水的動作一頓,心神一晃,水差點倒出來。 放下杯子,朝發(fā)聲地看去。 某個黑暗的角落里,窗簾微動,并無不同。 宋悠然神色卻凝重了,“閣下既然來了,總不會一直躲著當(dāng)賊吧?” 她剛說完,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她背后。 宋悠然察覺到,立馬轉(zhuǎn)身后退兩步,借著月色的光打量這個人的面貌。 是樓鈞! 之前只見過一面,但因他催眠師的身份,宋悠然特意多觀察過他的模樣。 樓鈞任由她打量著,金屬戒指在指尖旋轉(zhuǎn),熟練地把玩。 “你是催眠師?”他開口了。 宋悠然知道遇見他,自己催眠師的身份肯定藏不住,便承認(rèn)了。 “對,我是催眠師?!?/br> 樓鈞手里的戒指停下旋轉(zhuǎn),“你的催眠術(shù)誰教你的?能從我手底下兩次保持清醒的人,不多?!?/br> “這和閣下沒有關(guān)系?!彼斡迫坏馈?/br> 樓鈞冷冷盯她片刻,轉(zhuǎn)身往門口走,看樣子是要離開。 宋悠然狐疑,“等一下,你來我家干什么的?” 大半夜的,可千萬別告訴她就是隨便逛逛,她才不信。 “殷越澤是住在這里嗎?”樓鈞停下腳步。 “你想干嘛?”宋悠然提高警惕。 樓鈞見她一副瀕臨炸毛的護食樣,輕笑一聲,“殷氏集團最近一直在打壓紀(jì)氏,紀(jì)氏是我恩人的地方,我自然要出一份力,不過今晚你在這里,怕是不行了?!?/br> 他了然直白地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沒有絲毫擔(dān)心宋悠然會破壞的樣子。 說完,又要走。 “站住!”宋悠然覺得自己也是膽子夠大了,居然這么讓一個頂級催眠師站住,對方看起來可不是個善茬。 “怎么?”樓鈞反問。 “殷雪,是不是你殺的?”宋悠然問道。 “什么殷雪?”他擰著眉毛轉(zhuǎn)身。 “就是前幾天和紀(jì)明柔在茶館喝茶的那個女孩子?!?/br> “她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宋悠然的錯覺,他的臉色好像難看不少。 “死了,在濱河公園的人工湖里,你為什么要殺她?她只是個普通人?!?/br> 樓鈞久久不語。 “對不起,她意圖讓保鏢對我的恩人動手,我只是把她內(nèi)心的負(fù)面情緒放大,然后讓她和保鏢一起離開而已?!?/br> 他會道歉也是很出乎宋悠然的意料,她以為他站在紀(jì)明柔那邊,一定不會和她多啰嗦。 “是不是紀(jì)明柔讓你這么做的?”宋悠然冷聲問道。 “不錯,我不知道那個女孩子以前發(fā)生過什么?!奔o(jì)明柔向他保證只是一個惡作劇,絕對不會出事,他才這么做的。 “我可以告訴你,紀(jì)明柔曾經(jīng)在宴會上指使別人朝我潑硫酸,死的那個女孩子是其中一個受害者,她的口腔遭到硫酸的強烈腐蝕,臉上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灼傷,受傷兩年后,才勉強接受自己的命運?!?/br> 樓鈞聽著,再次陷入沉默。 “我知道你,世界催眠師協(xié)會頂級排行榜第七名,樓鈞,你的性格不像是會用催眠術(shù)干壞事的人,請適可而止?!彼斡迫活D了頓,“還有,不要妄圖在我先生身上動手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能發(fā)現(xiàn)?!?/br> 樓鈞垂著眼睛,兩手插在兜里,光明正大地從大門出去。 宋悠然盯著他的背影消失,才把門關(guān)上鎖死,又去窗戶邊把窗戶關(guān)上。 她決定明天去買兩個警報器,一有人進來就能響的那種,要不這也太不安全了。 輕著腳步上樓,沒等走到房間就停住。 “阿澤,你什么時候醒的?” 殷越澤正靠在房間門口的墻壁上,等著她。 “你起來我就發(fā)現(xiàn)了?!?/br> “那你……”宋悠然欲言又止,晚上安靜,僅僅隔著一個樓梯的距離,剛剛自己和樓鈞的對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 “我什么?”殷越澤走過來,大手撈住她的后頸,“這么晚了,睡覺?!?/br> 對聽見的對話只字不提。 宋悠然乖乖進屋,也不問了,乖乖睡覺。 隔日,殷氏集團對紀(jì)氏打擊的更狠了,新聞?wù)於荚趫蟮?,隔著屏幕都能聞見那滿屏的火藥味。 宋悠然不知道這是出自誰的手筆,她覺得應(yīng)該不是殷越澤,殷盛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們手里沒有證據(jù)證明殷雪并非自殺,因為那監(jiān)控里,明明白白地錄下殷雪哭著站在湖邊,跳下去的情景,這一點是實打?qū)嵉?,無從反駁。 既然沒有辦法直接給紀(jì)明柔定罪,就從別的地方下手。 先把紀(jì)氏集團整倒,紀(jì)明柔就沒有了靠山,到時候想干什么,不過一句話的事。 紀(jì)氏經(jīng)歷過紀(jì)通平一事,本就元氣大傷,加上紀(jì)通平在時投資在江城很多地皮,江城發(fā)生樓市泡沫危機全打了水漂,紀(jì)明柔覺得地皮留在手里燙手,就低價轉(zhuǎn)讓了,傷上加傷。 養(yǎng)了兩年,好不容易養(yǎng)回來一部分,這下好了,終于惹毛殷家,紀(jì)家還能蹦跶多久? —— 紀(jì)明柔面色猙獰地把梳妝臺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樓鈞站在她身后看著,一句話不說。 “我讓你去催眠殷越澤,讓他停止對紀(jì)氏的打擊,你怎么回事?之前對宋悠然下不了手也就算了,這次是個大男人,你都辦不好?!” 樓鈞靜靜聽著,忽然道:“之前約你喝茶的那個人,她死了?!?/br> 紀(jì)明柔面色一僵,恨聲道:“死了就死了,活該!” 殷雪那個小賤蹄子居然讓保鏢對她動手,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計劃好了,哄著樓鈞給她下點心理暗示,如果活著算她命大,如果死了也不怕,殷家要是查到她身上,就讓樓鈞把殷越澤催眠,借以逃脫。 千算萬算,她沒算到樓鈞竟然又失敗了,可真是氣死她了。 “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干殺人的事?”樓鈞忍不住開口。 紀(jì)明柔轉(zhuǎn)頭不屑道:“成大事,就要心狠手辣,你怎么說也是催眠師,照著你說的那個什么協(xié)會執(zhí)行任務(wù),難道手里就從來沒沾過人命嗎?” 樓鈞身子一僵,“那不一樣,我除了任務(wù),在外面從來沒有殺過人?!?/br> “你說說,你出任務(wù)是殺人,在外面也是殺人,都是殺人,有什么不一樣?難道是因為一個有錢拿,一個沒有錢拿?這樣,我給你錢,你去把殷家老宅的人全宰了,愿意嗎?”紀(jì)明柔搞不懂他的想法。 樓鈞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線,“催眠師協(xié)會的人,手里從來不沾普通人的命,我出任務(wù)的那個世界,和你們的不一樣。” 凡是能知道世界頂級催眠師協(xié)會的,無一不是大人物,一道身份的鴻溝,硬生生把他們和普通人分成兩個世界。 你一句我一句,怎么都說不通,紀(jì)明柔終于火了,她撈起手邊一個香水瓶朝樓鈞砸去。 “既然不愿意,那你就滾吧,我當(dāng)從來沒有救過你,你愛去哪里去哪里,不要賴在我家!” 香水瓶砸在樓鈞身上,碎在他腳下,空氣中瞬間彌漫上一股濃烈的香水氣息。 紀(jì)明柔推開他,壓著怒火出了房間,樓鈞就跟在她后面,打不走,罵不走,怎么說都不走,硬是把紀(jì)明柔給磨沒了脾氣。 她努力無視身邊的人,坐在沙發(fā)上翻手機打電話。 “衛(wèi)少陽!咱們的事情你和你爺爺說了沒有?!” “哎喲,紀(jì)大小姐,脾氣怎么這么沖呢,生什么氣?。俊蹦沁呅l(wèi)少陽正抱著一個美女,和美人調(diào)情。 “你管我生什么氣,咱們的事到底能不能成,你給一個準(zhǔn)話!”紀(jì)明柔質(zhì)問道。 “成,當(dāng)然能成,怎么也得成啊,我和爺爺商量過了,挑個好日子,咱們把證兒領(lǐng)了吧?!毙l(wèi)少陽懶洋洋道。 “領(lǐng)證?!就只領(lǐng)證嗎,婚禮呢?!”紀(jì)明柔低吼。 衛(wèi)少陽是她選中的聯(lián)姻對象,像他們這些大家族,婚姻不能自己做主,結(jié)婚后各過各的有的是,她和衛(wèi)少陽制定了一個協(xié)議,結(jié)婚后互不干涉。 既管不著自己,又可以利用衛(wèi)家的勢力幫紀(jì)氏渡過難關(guān),何樂而不為? 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 衛(wèi)家衛(wèi)老爺子和衛(wèi)父這么疼衛(wèi)少陽,以后衛(wèi)家肯定都是他的,到時候自己就是衛(wèi)家主母。 “婚禮……”衛(wèi)少陽有些不耐了,“還要什么婚禮,直接領(lǐng)證不行嗎?” 紀(jì)明柔這么愛面子的人,當(dāng)然不同意,“不行!我要聲勢浩大的婚禮,最好是整個云城都知道!” “行啦,我知道了,回頭和爸媽商量。”衛(wèi)少陽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紀(jì)明柔心情稍稍平靜,抱著手臂靠在沙發(fā)上想下一步怎么做。 旁邊樓鈞突然開口了。 “你要結(jié)婚?” “管你什么事,我的事你少管!”紀(jì)明柔皺眉。 “對象是誰?”他又問。 “我說了,讓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