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夢魘嗎？”

    寧靈霄雙手遮住了手機屏幕，輕聲問。

    對上少年高嶺之花的雙眼，他倏然一驚：“不是啊……”

    夢魘？不至于。

    寧靈霄是一顆破損美夢。

    “在現(xiàn)實遇到你之后，我一直猶豫該不該告訴你……那些NPC都是我。我參與了這次游戲的設(shè)定，只是沒想到你也進來了，每一次都撞進我的世界里?！?/br>
    寧靈霄是不知名的NPC，進入游戲時喪失所有原本的記憶。

    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白星河是哪一位，每一次都狹路相逢，然后重新愛上他。

    “你怪我嗎？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好?！?/br>
    白星河低著頭，他手底的屏幕跳出來“失敗”的字幕，敵方在公屏嘲諷“good game”。

    “……我怎么會怪你啊，”他說，“你為什么不早說？”

    早點說他在前男友宛宛面前瘋狂表演了五個世界，苦苦掙扎，宛如自我感動的渣男皇帝。

    “那就好……我也想坦白的，但是……怕你跟那個誰結(jié)婚了所以只能瞞下來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寧靈霄十八歲的時候，還不似現(xiàn)在那么像個成年人，保存了少許稚嫩的氣質(zhì)，垂眸微笑的模樣甚至有幾分青澀。

    好像在做夢啊。

    白星河有些暈乎：“我沒有打算啊……如果你沒有出現(xiàn)的話，可能去國外找孟狄吧？”

    “孟狄有什么好的?！碧岬桨l(fā)小，寧靈霄的口吻微微一變，這人總是對他的朋友抱有某種敵意。

    寧靈霄與他靠得越來越近，在他耳邊說：“別看孟狄了，跟我重修于好吧。”

    ……好熟悉的姿勢。

    勾引，這是□□的勾引，拜托，大家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怎么還在玩這套！

    “什么啊……”他紅了臉往后躲，“已經(jīng)和好了不是嗎?！?/br>
    “我不是說那種和好，我的意思是談戀愛，像從前一樣。換個場景而已，以后我接你上下班這樣……雖然你現(xiàn)在沒有工作?！?/br>
    ……你笑個P？

    家里蹲有什么錯！他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滾?！?/br>
    “果然在游戲里你比較好說話?！睂庫`霄意味深長地按住他的肩膀，“網(wǎng)癮很重?！?/br>
    “怎么，你要電我？”

    “現(xiàn)充就治好了，電什么。抱一下？”

    “……隨便你，”他猶猶豫豫，“其實我不是很了解你，你對我也一樣吧。”

    少年的愛情，永遠也用不夠。

    鏈接他們的到底是執(zhí)念還是什么，他也不明白，雖然他喜歡寧靈霄，從前和現(xiàn)在都是這樣。斷網(wǎng)重啟之后，他們還能重修于好嗎？

    “以后有的是時間深度了解，”寧靈霄的聲音蛇一樣地纏上他，裹著糖汁的氣息，“下個月回老家結(jié)婚吧，男朋友？”

    十八歲身體的寧靈霄，二十五歲的靈魂，在一棟虛擬的房間里與二十四歲的網(wǎng)癮青年白星河面基，然后接吻。他們達成共識，決定以今后幾十年的婚姻彌補網(wǎng)戀和初戀雙重的遺憾，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