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太子與諸位愛卿擔(dān)心只有宗人府徹查此事會出現(xiàn)紕漏，可三司會審。rdquo;

    所謂三司，乃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糾察，大理寺駁正rdquo;，三司會審多用于一些特大案件。

    陛下hellip;hellip;rdquo;刑部尚書硬著頭皮出聲，太子可是君，讓他們這些臣子審問太子，這可如何是好。

    三司會審，夠?qū)Φ闷鹛拥纳矸萘税?。rdquo;封遠(yuǎn)冷漠地瞥了刑部尚書一眼，把他后面所有話都逼了回去。

    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等人不敢再說話。身為當(dāng)事人之一的封易倒像個沒事人一樣，勾唇笑道：那請父皇把你的證據(jù)擺出來，讓兒臣和朝臣無話可說，然后再決定是讓宗人府審兒臣還是讓三司審兒臣。rdquo;

    封遠(yuǎn)只當(dāng)封易是在故弄玄虛，他一個眼神過去，內(nèi)侍總管上前一步，展開書卷，把上面的內(nèi)容一一念出。

    有十二皇子奶娘的證詞，說了封易曾經(jīng)給過十二皇子一個玩具，有接觸便會中招的慢性毒附在那個玩具上，如果多接觸超過半個月時間，就會毒入膏肓，再無可救。有太醫(yī)院院正的證詞，證明了有毒這件事。有來自柔妃宮中三等打掃宮女的證詞，說封易宮中的人曾經(jīng)收買過她。有柔妃最信任的宮女墨雅的證詞，也說封易曾經(jīng)收賣過她hellip;hellip;

    這么一番證詞念出來，朝堂暫時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封易身上。

    封易，你可還有話可說？rdquo;

    出乎封遠(yuǎn)的預(yù)料之外，封易對此非常平靜，他抬起頭，從容問道：除了這些證據(jù)，父皇還有什么證據(jù)？rdquo;

    封遠(yuǎn)眉心蹙起，事到臨頭這個孽障為何還這么平靜？是故作姿態(tài)，還是hellip;hellip;當(dāng)真有所底氣？

    到了這時候，封遠(yuǎn)也不得不承認(rèn)，糅合了封氏血脈和高氏血脈的孩子的確出眾。

    只可惜，封易越出眾，越是留他不得。

    自然還有其他證據(jù)，但如今這些，已經(jīng)夠讓宗人府介入調(diào)查太子了吧。如今你還有什么話可說？rdquo;

    好，兒臣請求父皇讓這些人前來金鑾殿，兒臣要親自與他們對峙。rdquo;

    封遠(yuǎn)目光一凝，不知道封易在打什么如意算盤。不過事情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信事到如今封易還有翻盤的機會。

    這hellip;hellip;陛下，與禮不合??！rdquo;內(nèi)侍總管提醒。

    封遠(yuǎn)好像沒聽到一樣，干脆回道：好，如你所愿。朕就讓你無話可說。rdquo;命人將這些提供證詞的宮人和太醫(yī)尋來。

    封易依舊跪著，背脊挺得筆直，嘴角緩緩勾起，笑得從容又雅致。

    花了大概半個時辰，這些人全都被帶到。所有人都有些不安，縮在朝堂一旁。

    內(nèi)侍總管將他們的證詞復(fù)述一遍，然后為了確認(rèn)，出聲問道：這是你們的證詞，對此可有異議？要知道，如果你們說有異議，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rdquo;

    不行。翰林院掌院等人在心里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太子被收監(jiān)到宗人府，這會對太子的威嚴(yán)產(chǎn)生嚴(yán)重打擊。

    翰林院掌院深吸一口氣，理了理他的衣襟，剛要往旁邊踏出一步，誰想那些證人中，有一個宮女打扮的人上前一步，盈盈行禮，奴婢乃柔妃娘娘宮中宮女墨雅，不敢欺瞞陛下、太子殿下以及諸位大人，當(dāng)日的證詞，是墨雅迫于陛下與柔妃娘娘的威勢做的假證詞。

    雖知這是在欺瞞陛下，但奴婢是擔(dān)心自己說了真話，這些真話會被掩埋，無法在朝堂上說出來。奴婢這條賤命不足為惜，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子殿下蒙受這等冤屈。rdquo;

    墨雅言語清晰，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語氣說道。

    賤婢，你在說hellip;hellip;rdquo;內(nèi)侍總管怒喝一聲，正要打斷，太醫(yī)院院正也跟著說話了，臣與墨雅姑娘的苦衷一致，那些證詞只是權(quán)宜之計，老臣是想留著這條賤命為太子殿下辯駁，還太子殿下一個清白。

    那個搖鈴上沒有任何毒，老臣以我苗家百年醫(yī)學(xué)世家的名譽起誓，所言句句屬實。rdquo;

    又是一番狠狠打了封遠(yuǎn)臉的發(fā)言。

    朝臣們左顧右盼，面面相覷。

    這事態(tài)的發(fā)展也太猝不及防了。

    封遠(yuǎn)的臉色已經(jīng)扭曲了，但他沒有瞪著那些證人，而是把目光落在封易身上mdash;mdash;這些人，全都被封易收買了？

    奴婢hellip;hellip;rdquo;

    奴才hellip;hellip;rdquo;

    臣hellip;hellip;rdquo;

    帶來的八個證人里，有五個人推翻之前的證詞，為封易證明他的清白。

    滿朝鴉雀無聲。

    直到一直跪得筆直的封易突然站起身。

    他撫了撫衣襟，從上到下整理衣服，從容行一禮，朗聲笑著轉(zhuǎn)身走出金鑾殿。直到靠近金鑾殿的大門，這才猛地轉(zhuǎn)身，擲地有聲道：父皇，這八個證人，兒臣保下了。若是他們或者他們的家人出了事故，兒臣無法對天下人交代，就只能懷疑是父皇惱羞成怒解決了他們。rdquo;

    事到如今，撕破臉皮又何妨。

    金鑾殿上所有人，目送著這位在儲君之位上十八載的太子，一步一步走出金鑾殿，消失在太陽冉冉升起的地方。

    恍惚之中，有人似乎看到，有一條蟠龍扶搖而上，于九天化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