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老頭子沒什么關(guān)系?！焙卫项^道，“你們倆啊，一個兩個都往我這里跑，傷心都寫在臉上，我看不出來豈不是老眼昏花？”

    經(jīng)由這話，尹諶忽然意識到什么：“后來他也來過？”

    何老頭點(diǎn)頭：“來過呀，就在你之后沒幾天。大冬天的下著那么大的雨，他跑到這兒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我拿毛巾給他擦臉，怎么擦都擦不干凈，仔細(xì)一看，原來在哭呢?！?/br>
    提到那天冬天，尹諶倏地怔住。

    “新書包也扔地上不要了，捧著個四四方方的收音機(jī)，背面的鏡子摔得稀碎，問我能不能修，我說要看看大小，不一定有正合適的，他哭得更厲害了?！?/br>
    何老頭嘆了口氣，“分明還是個孩子，哭起來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只看見眼淚從睜得老大的眼睛里往外淌，看著叫人可難受?！?/br>
    回去兩人選擇乘坐公交車。

    這站下了一波觀光客，正好空出并排的兩個座位，唐柊坐靠窗位置，路上一會兒看窗外一會兒扭頭瞅尹諶，實(shí)在憋不住了，碰碰他的手：“你怎么不睡覺??？”

    他喜歡被尹諶靠著肩打盹，好久沒被靠過，肩膀都有點(diǎn)癢了。

    “不想睡。”尹諶看著嵌在窗外夜景中的面孔，牽住伸過來的手，“舍不得睡。”

    晚上到家，奶奶給煮了酒釀小元宵，聽說兩人中午都喝了酒，出鍋前又往里頭兌了一燒白開水稀釋，提醒他倆少吃點(diǎn)。

    唐柊口中稱是，捧起碗來就剎不住車，咕嘟咕嘟連吞帶嚼喝了個底朝天，舔著嘴唇又去盛了一碗。

    許是酒精含量不高的緣故，今天的醉酒反應(yīng)來得不甚明顯，若不是尹諶見過他喝醉的樣子，都不知道他在耍酒瘋。

    可惜的是這次并非吃醋，也沒有強(qiáng)吻。尹諶洗過澡進(jìn)到房間里，就見唐柊盤腿坐在床頭，抱著枕頭，鼓著臉?biāo)圃谏鷼狻?/br>
    問他剛在龍藏河買了什么也不理，等尹諶邊擦頭發(fā)邊在屋里來回走了兩圈，他才忍不住了，沖尹諶勾手指：“我?guī)湍悴??！?/br>
    享受VIP待遇不到三分鐘，又被心有怨氣的擦頭師傅教訓(xùn)了：“是誰說的來著，當(dāng)醫(yī)生不是因?yàn)槲?？?/br>
    突如其來的追究責(zé)任令尹諶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碰到這種事道歉總不會錯，他適時道：“之前說了謊，是我的錯?！?/br>
    唐柊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黏糊糊地哼了一聲，手上動作還是溫柔的，跪坐在尹諶身后為他擦干每一縷黑發(fā)，連耳廓里殘留的水漬都細(xì)心地抹去。

    屋里開了空調(diào)，唐柊只穿一件睡衣，為了方便動作卷起寬松的袖子，不慎讓尹諶看見他手臂內(nèi)側(cè)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