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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啄站在走廊的窗戶邊,抬起手摸了摸兜里的刀鞘。 還在。 如果他現(xiàn)在直接沖進辦公室,先對著秦崢的心窩子捅一刀再自殺,應該才算一了百了。 “別惹我?!?/br> 關關在辦公室罰著站還給他擠過來了一條短信。 聽起來很火大,像是發(fā)錯了對象,但是許啄卻讀懂了“別干傻事惹我不開心”的全文大意。 好吧,他松開了刀柄。 三年都忍過來了,不差這一會兒。 完全依著秦崢的劇本,許啄準備翻墻離校。只不過他確實沒有想到,許啄這么慫,竟然繞了一大圈,換了一條小徑跑路。 好在他找來的那些人也不是吃閑飯的,很快就摸到了許啄的蹤跡。 百年書院,育學圣地,許啄卻在校園里玩大逃殺。 他跑得快,很快就回到了昨天離校的地方。 一點猶疑也沒有,許啄就地起跑,在墻邊利落起跳,抬手摸上了圍墻的邊緣。 手機剛剛沒電,耳機里的音樂聲戛然而止,以至于頭頂?shù)母O窣作響如此明顯。 有人又在墻上畫畫了,這次作案工具換成了噴漆。 許啄坐在圍墻上,很安靜地看著他。 墻后是不堪入耳的叫罵聲由遠及近,賀執(zhí)抬起頭,懶洋洋地撐開了雙臂。 “跳吧,我接著?!?/br> 他彎起嘴角,嗓音非常動聽。 “不騙你?!?/br> 第6章 腦內(nèi)啡的戰(zhàn)爭(1) 你聽過印隨行為嗎? 一些剛孵化出來不久的幼鳥和剛生下來的哺乳動物學著認識并跟隨著它所見到的第一個移動的物體,通常是他們的母親,這就是印隨行為。 賀執(zhí)小時候養(yǎng)過兩只小鴨子,后來它們不見了,某位叔叔在一周后端著一盅老鴨湯笑瞇瞇地送到了他家門口。 從那之后,賀執(zhí)再也沒有養(yǎng)過小動物。 但現(xiàn)在,賀執(zhí)覺得,他又撿到了一只小鴨子。 結巴的那款。 印隨行為一般在動物剛剛孵化或出生后發(fā)生。比如剛孵化的小鴨子如果沒有母鴨,就會跟著人或其他行動目標走。 小結巴跟在他身后,已經(jīng)走了三條街了。 今晚的月光好明亮,賀執(zhí)又換了面墻。 手里的噴漆已經(jīng)再也晃不出丁點兒顏色了,但還差最后一點兒沒有畫完。賀執(zhí)分心想著角落里的小結巴怎么不見了,抬手把最后一罐噴漆也丟進了有害垃圾桶。 這么晚,所有的文具店都應該關門了,許啄卻不知從哪找來了一罐猩紅色的噴漆,在賀執(zhí)扔完垃圾后及時地回到了他的面前。 可賀執(zhí)看著他,并沒有接過來。 “你一直跟著我干什么?” 許啄垂著眼皮,似乎早在路上就準備好了答案。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br> 看他肩不能挑的樣子,拿了這半天估計怪累的。 賀執(zhí)接過噴漆在墻上續(xù)尾,漫不經(jīng)心道:“他們都叫我執(zhí)哥?!?/br> 這個他已經(jīng)知道了。 許啄背過手,一板一眼地咬字補充:“我是說大名……” 噴漆被藏在身后,賀執(zhí)突然轉(zhuǎn)身靠近少年,似笑非笑:“問別人名字之前不應該自報家門嗎,許啄同學。” “……” 許啄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不知道是被嚇著了,還是他心中確實毫無波瀾。 “賀執(zhí)。” 似乎還是被嚇著了,小結巴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 賀執(zhí)看著他,唇邊收斂了些許戲謔。 “名字,賀執(zhí)?!?/br> 小結巴的眼睛竟然微微睜大了一毫米。 被人追殺都不怕,竟然被他的大名嚇到了? 執(zhí)哥歪了歪頭,嘖了一聲。 但他好像誤會小結巴了。 許啄盯著他腰際露出一角的噴漆罐子,似在出神:“你的名字,和從前的一個首輔一模一樣?!?/br> 賀執(zhí)眨了眨眼:“嗯?” 太傻了。 許啄干脆得不像個結巴了:“沒什么。” “……” 賀執(zhí)皺了皺眉。 “首輔是什么?首富他弟嗎?” 他兩眼問號。 盲生,觸到知識華區(qū)了。 “……” 周圍好安靜,他在看著他,等待一個答案。 許啄抿著嘴,忽然就笑了出來。 真神奇,原來黑葡萄笑起來也會變成彎月亮,無波無瀾的眸中驟然炸開滿池星光熠熠。 但只笑了一下就止住了。 是他忘形了。 果不其然,賀執(zhí)瞇著眼睛靠近他,舉起手掌,似乎還想揍他。 許啄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但這人只是輕輕地點了點他頰邊沒來得及藏好的酒窩。 戳柳芽兒一般的力度。 “你笑了?!?/br> 賀執(zhí)很新奇。 “你之前為什么不對我笑,老子嚇到你了?” 剛才沒嚇到,現(xiàn)在嚇到了。 許啄睜開眼,酒窩沒有了。 小混混不滿地瞇了瞇眼睛,但又想到什么一般,濃密睫毛下的那雙細長鳳眼垂了下來。 他似笑非笑,又或許摻著嘆息。 “小結巴啊?!?/br> 許啄沒有騙人,小的時候,他確實結巴過。 具體在許暨安把他從福利院接回來的那一年,他突然開始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