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以理服人、學(xué)神他總看我 完結(jié)+番外、總有meimei想害我[快穿]、非酋拯救世界[快穿]、BOSS打臉手冊[快穿]、穿成宿敵的心頭rou、拯救藍(lán)天計劃(快穿)、職業(yè)狐貍精、月老駐人間辦事處[快穿]、快穿青梅竹馬當(dāng)然要從娃娃抓起
三人又在晚樓待了一會兒,姐弟兩個絮絮叨叨許久,一旁白縉被迫時不時答上幾句話,待到一個穿著盤領(lǐng)黑袍的公差過來,說司里有事,曹司郎緊催著云大人回去,這才散了。 云露華慈眉善目的朝阿弟揮手,讓他先回去當(dāng)差,然后各自出了晚樓,目送人離開。 云旭華一走,白縉也松了口氣,他有滿腹的話想和人說,但方才云旭華那深含警示的一眼,又讓話都噎在半嗓上,遂笑了笑,要送她和金鳳回去。 這里離安樂侯府有些距離,再說才承了人八百兩的情分,總不能這就拒了他,云露華噯了一聲,跟人緩緩?fù)刈摺?/br> “伯父伯母身子可還好?他們就你一個兒子,想必也盼著你早日成親的。” 白縉垂著頭,一把折扇在手里開了又合,“一切都好,都好。”他抬頭望人,“那你呢,你在安樂侯府過得還好嗎?聽說你年前又生了個小子,如今,也算是兒女雙全了?!?/br> 兒女雙全是好事,但從自己嘴里說出來,白縉總覺得唇齒間都泛著苦楚。 云露華唉聲嘆氣,“什么好不好的,你也知道,我和陸淵那廝打小就結(jié)仇的,造化弄人,竟讓我嫁給他了,不過燕姐兒和慎哥兒倒是很乖巧,老子再惹人厭,孩子總是無辜的,又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 白縉聽出了這話里的百般委屈,原本語氣中的郁郁突然換了,他有些激動的握住她的手,臉頰潮紅,“露露,你要是不愿意在那里,不如離開他,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和孩子....” “夫人,原來你在這里。” 一輛華蓋馬車緩緩?fù)O?,陸淵從車上越步跨下來,神情難掩不悅,尤其是看到白縉將云露華的手攥在掌心中,更是緊鎖眉頭。 云露華也沒有想到陸淵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冷不丁從白縉那里抽出被他手心汗液浸濕膩的手,倒有幾分jian情被捉的倉惶,“你怎么會來?!?/br> 陸淵蹙眉,嘴角卻牽起一點弧度,手按在她肩上,往身上一帶,云露華半邊身子就撞倒了他懷里。 懷里的人兒哎呀喊痛,陸淵直視對面,深邃的眼眸中藏著寒刃凜冽,語氣倒是出奇的溫和,“原來是白公子,想必今日賤內(nèi)叨擾了白公子,我這就將她帶回去了?!?/br> 白縉不忍心看云露華叫痛,含恨瞪著人,“陸淵,你把露露放開!” 哪知這話一出,陸淵攬人的手勁更大了,漸收了笑,瞇了瞇眼,“素問白公子文采出眾,有翰林學(xué)士之風(fēng),難道不知道男女大防么?賤內(nèi)的閨名,也是白公子有資格掛在嘴邊的?” 白縉咬牙切齒,“當(dāng)初是你使了那些卑劣手段,將她強行帶回你府上,你又有什么資格?” 陸淵似笑非笑看向他,“卑劣手段?白公子難道忘了十年前,到底是誰的手段更為卑劣?” 頃刻間,白縉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灰,陸淵沒有給他再次說話的機會,直接將懷里的人抱上了馬車。 一上車,云露華緊趕著把人推開,大口喘著氣,拿眼瞪著他,“你干什么!” 陸淵理了理袖口褶皺,端坐在墊座上,輕睨她一眼,“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你一個已有家室的婦人,為何如此不安分,竟敢偷逃出府,還私會外男,這事要是讓府上人知道了,輕者請家法杖責(zé),重者是要被趕出去的?!?/br> 云露華冷冷一笑,“我還巴不得你把我趕出去呢,當(dāng)我愛留在你家,白縉有句話說的很對,當(dāng)初要不是你趁人之危,把我弄到安樂侯府,現(xiàn)在我還不定嫁給誰呢!” 陸淵擰著眉,抬手捏住她下顎,“云露華,若沒有我,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有命站在這里和我叫囂?” 她絲毫不甘示弱,像是知道陸淵所忌諱著什么,偏要往那里扎,“沒有你,也有別人救我,你別以為當(dāng)初只有你能救我,白家也可以!再說了,我和白縉兩家是世交,青梅竹馬的情分!若不是你,指不定我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嫁給他的!” 陸淵似乎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松開鉗制著她的手,“白家救你?你知不知道,當(dāng)初狀告云太傅的折子,是誰遞到御前的。”他深深凝視人一眼,“是白連時。” 又是一聲轟隆在云露華腦海中炸開,她呆呆癱坐在柔軟的織金團花墊上,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身處何時何地。 怎么會是白家,白家伯父和爹爹那么要好,兩家那么好,娘親和白家伯母常常一塊繡花裁布,帶著自己和白縉,嫻靜溫柔,一派歲月靜好,怎么可能.... 一下子,剛才白縉的異樣舉動,阿弟對他的態(tài)度,這些種種突然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難怪,難怪.... 她在極大的震驚中久久未回過神,連自己滾下了兩行眼淚都未發(fā)覺,陸淵嘆息,從袖中拿出自己的帕子給她。 云露華猛地看人,“那你呢,你陸淵,你們安樂侯府,在那場舞弊案中出力又有多少,你爹不是主審嗎?你們家不是和瑞王親近嗎?隨云家倒下的,還有太子被廢,你們處心積慮構(gòu)陷我們云家和太子,為的不就是給瑞王清路嗎!你以為你們家比白家,又會干凈多少?” 陸淵默然,他想跟她解釋,但又知道她這個節(jié)骨眼是不會相信的,只能看著她把臉埋在帕子里,止不住的抽泣。 府上正門動靜太大,陸淵讓馬車停在了偏門上,叫金鳳扶她回去,云露華整個人跟失了魂似的,渾渾噩噩一路回來,一進(jìn)門就看見纖云焦急等待,纖云看到人,先噗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 “姑娘,是我的錯,先前三爺來尋你不見,奴婢是實在瞞不下去了,這才不得不吐出實情,您要打要罵都好,奴婢都認(rèn)!” 云露華眼還腫著,先把人拉起來,勉強一笑,“不礙事的,這事我不怪你。” 有什么好怪的呢,她偷溜出府,又干底下伺候的人什么事。 云露華只覺得心力交瘁,往靠椅上一坐,渾身骨架都軟了。 她讓金鳳從錢匣中取出八百兩來,“明兒一早就送到白家去,別這份虧欠橫在我心上,倒還惦念著從前?!闭f著又自嘲搖頭,“識人識面不識心,恐怕爹爹臨死前都想不明白,多年對詩把酒的摯友,竟是將他和全家人都賠進(jìn)去的兇手?!?/br> 其實仔細(xì)想想,就知道當(dāng)初的舞弊案為什么會一錘定音,壓了這么多年,仍是背負(fù)著千古罵名,令天下文人唾棄與不齒,還有什么能比至交好友站出來上折更具有說服力的呢,這下云家一倒,士林中可不就剩他們白家獨大了,又賺盡了剛正不阿,寧不同流合污的好名聲,每年的春闈秋闈上,主考官也終于換成了白大學(xué)士,座下遍是文士,桃林滿天下,虧她先前還以為白家受了連累,心里愧疚得緊。 真真是可笑至極! 金鳳覷人神情懨懨,也沒有多說什么,見晚間膳時沒怎么動,便使了些銀錢,從小廚房弄了一碗清甜的蓮藕粥來。 簾子一動,陸?zhàn)ūе唏僦械男哼M(jìn)來,規(guī)規(guī)矩矩蹲著請了安,連帶著把弟弟那一份安也請了。 “女兒和阿弟向娘親問安?!?/br> 這幾日她因臉傷沒去上學(xué),便整日里守著弟弟,每到傍晚都要帶慎哥兒來娘親房中請安,一日都不曾落下,乖巧懂事的讓人心疼,云露華停了攪動粥碗的勺子,將慎哥兒抱在懷中逗了一會兒。 不得不說她這回白得的這兩個便宜兒女,一個比一個可人憐,慎哥兒才七個多月大,就已經(jīng)知道見娘便笑,你若啄他粉嘟嘟的臉頰一口,便會笑得更歡實。 有了笑語聲,今日的陰翳這才漸漸散了不少,那粥她還沒動,想著清甜可口,便叫陸?zhàn)ㄓ眯?,“燕姐兒,這粥是小廚房剛做的,你快嘗嘗?!?/br> 哪成想陸?zhàn)ò杨^搖成了撥浪鼓,“我不吃,這粥是金姑姑特地給娘親準(zhǔn)備的,娘親晚膳都沒吃,快把這粥吃了吧。” 云露華咦了一聲,看向金鳳,“是你和燕姐兒說我沒用晚膳的?” 金鳳也一頭霧水,茫然道:“奴婢沒有呀?!?/br> 陸?zhàn)ǖ溃骸笆俏铱吹降模切╋埐四镉H動都沒動,就從房里撤了出來..”她牽起人手,輕輕搖著,“娘親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開心的事了,所以才不吃飯?!?/br> 云露華驚訝于她的心細(xì)如發(fā),又一時不知該怎么回她,畢竟她年紀(jì)還尚小,自己總不能和她說,是因為今天知道了云家倒臺和白家脫不了干系,這才郁郁不食的吧。 恰巧外頭打簾進(jìn)來一人,青袍黑靴,墨發(fā)隨意披搭著,只拿了根玄青發(fā)帶松松束起,很有幾分煙云水氣的通脫風(fēng)姿。 陸淵在外抬腳跨檻時自然也聽到了里頭的談話,替云露華回了,“你娘親是嫌自己身形豐腴,想節(jié)食兩頓,清減清減?!?/br> 陸?zhàn)D(zhuǎn)身朝人行禮,軟軟糯糯喊了聲爹爹。 陸淵一眼就看到了她臉上結(jié)痂的傷,將人抱在懷里,劃過那傷痕,心疼問她,“還疼嗎?” 平日里陸淵公事繁忙,一連幾日不著家都是常事,一歸了家,就有姚姨娘帶著女兒過去邀寵,除非是家宴上,私底下陸?zhàn)ㄒ姷剿拇螖?shù)少之又少,更別說是被自己爹爹這樣親昵抱在懷中了。 她搖了搖頭,“不疼。”說完后眼眸中又有疑惑,“娘親不胖呀,為何要減食?!?/br> 陸淵刮了刮她鼻尖,“因為女孩子都愛美?!?/br> 第13章 云露華瞧見陸淵就別過臉去,見他和女兒這樣親熱,忍不住道:“什么胖,我哪里胖了?!彼呎f邊悄悄掐了掐腰尺,暗想的確是比做姑娘時豐腴了,但仍嘴上說,“你這府上,再尋不到比我更好看的了?!?/br> 可不是,京城第一美人的頭銜一點也不摻假,即便過了十年,生了兩個孩子,明珠也不曾蒙塵,揚眉含笑之間,那股子氣度風(fēng)華只增不減。 陸?zhàn)Φ溃骸澳镉H不胖,娘親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孩子了?!?/br> 這話哄得云露華一陣飄飄然,她伸手揉了揉人臉頰,說真乖,然后回頭瞪了一眼陸淵,“聽到?jīng)],不許說我胖!即便旁人能說,你卻是天底下最不能說這話的人,也不想想燕姐兒和慎哥兒難道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不成,還不是我十月懷胎辛苦替你生下的一雙兒女?!?/br> 誠然燕姐兒和慎哥兒是怎么出來的,她已經(jīng)不知道了,但向人邀功時是半點不帶含糊,得意洋洋時黛眉一挑,惹得陸淵沒忍住,捏了捏她腰。 也不顧及屋里還有孩子,陸淵將臉托在她肩上,附耳呢喃一聲,“露華不若再辛苦一遭,給我再添個孩子如何?” 耳垂如一點白玉染上誘人的緋紅,輕細(xì)的呼吸聲酥酥軟軟,一陣微弱的電流侵襲著四肢百骸,云露華旋即打了個冷顫,把人推開,斥他沒個規(guī)矩,“鬧什么!燕姐兒還在呢!” 陸淵睨人直笑,“好,那我不鬧,在孩子們明面前立立規(guī)矩?!?/br> 這話聽著還算是那么回事,結(jié)果他緊接著下一句就是:“我今兒個就不回去了?!?/br> 云露華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幾聲后,陸?zhàn)ㄔ谂赃吤o她拍背遞了杯水。 她喝了兩口水,不可置信看著他,“你方才說什么來著?” 陸淵帶了點意味不明的笑,回身往湘妃榻上一坐,將她慣常用的青鍛掐花如意軟枕抱在膝上,處之泰然道:“我說,今兒個我不回去了,就歇你這里?!?/br> “哎哎哎!”云露華奪過他手里的軟枕,“你給我放下,那是我的東西。” 她將軟枕放在漆椅上,拽著他衣袖要將人拉起來,“我這兒不歡迎你,你給我走?!?/br> 陸淵任她拖拽,穩(wěn)坐在榻上紋絲不動,好笑道:“你出去打聽打聽,哪家妾室像你這樣兇惡蠻橫的,要把自己夫君往門外趕?” 云露華拽不動他,仍舊不肯放過,叉著腰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瞪人,“陸淵,旁人稀罕你,我可不稀罕你,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但就是不能來我這兒,往前發(fā)生過什么我就不計較了,但從今日開始,從現(xiàn)在開始,我的房間你沒打招呼不許進(jìn)來,更不要肖想留在我這里,識趣些就趕快走,真把我惹火了,更兇惡蠻橫的事情我都能做出來!” 不好看的人發(fā)脾氣,那就是張牙舞爪,丑態(tài)百出,可好看的人發(fā)脾氣,再怎么鬧都不會讓人心生許多反感,反而看她那氣勢洶洶的小模樣,倒顯得憨態(tài)可掬。 陸淵將女兒摟過來評理,“燕姐兒來說說,娘親把爹爹往外趕,這事合適嗎?” 陸?zhàn)ê転殡y,看了看正叉腰怒視的娘親,又看了看把自己圈在懷中的爹爹,小小聲說,“嗯...娘親不對...”她囁嚅了一下,又趕緊添上后話,“可爹爹也不對,爹爹沒有哄好娘親,娘親生氣,所以才會趕爹爹走...” 小小的人兒就開始要學(xué)會在爹娘之間轉(zhuǎn)圜,還得小心斟酌著說話分寸,生怕得罪了哪一方,陸淵揉了揉她額發(fā),終于從榻上站了起來。 “燕姐兒說得在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既如此,那我今日就去夫人那里了....” 他說著,眼角余光還留意著云露華,見其終于松了眉,忍不住道:“我真去夫人那兒了?” “你就是去尼姑庵也犯不著與我說!” 云露華將人推著推出了房門,而后生怕人反悔一般,啪地一下將門關(guān)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這番動靜惹得院內(nèi)灑掃的幾個粗使都紛紛側(cè)目,暗地里議論不止。 誰不知往前但凡三爺在家,都是爭破了頭上去獻(xiàn)殷勤,能把三爺往外轟的,云姨娘還是頭一個。 都說云姨娘因一朝跌落枝頭,身份尷尬,向來在府上謹(jǐn)小慎微,唯唯諾諾,怎么如今脾性一日倒比一日大了,敢做出這種事來,也真不怕老夫人怪罪! * 王氏穿著單薄的衫子,倚坐在窗邊,她姿容不算出眾,眉眼略有些寡淡,偏生拿胭脂紅的衫子來襯服,瑰色下便將她更比遜色了幾分。 她出身優(yōu)良,性子嫻靜,日子也過得簡單,因為不得寵愛,平素便愛繡繡針線來打發(fā)時間,只是如今一副繡了一半的百子多?;訑R在燈下,手里卻拿起一份好不容易得的藥方來。 是她娘家剛差人送過來的,說是助孕的良方,叮囑她一定要用。 王氏拿著藥方,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一行行藥材名字,眉尖卻緊蹙著。 這些年她暗地里沒少吃藥,不管是皇宮內(nèi)闈里的秘方,還是民間街頭的明方,大大小小吃了有幾十種,一碗碗苦澀難聞的藥吞下去,可肚皮就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也難怪,她再怎么往死里吃藥,自己的夫君幾個月都不一定會來自己房里一次,不播種,哪兒能開花結(jié)果? 此時此刻,她就十分嫉妒艷羨云氏了,她往前寵愛也不算多,但耐不住人家肚皮爭氣,一個孩子接著一個的往外蹦,如今兒女雙全,即便是個罪臣之女,小小妾室,可就是不一樣了。 為人妻者,首要任務(wù)還是得開枝散葉,舉止再端莊,名聲再賢良,不會生孩子又有什么用? 王氏咬一咬牙,讓貼身婢女珍珠把藥方妥善收好,明兒個就按著上面的方子抓藥來配。 珍珠才收了紙方,正要起簾下去,就和進(jìn)來的陸淵打了個照面,她忙福身問了安,“三爺?!?/br> 王氏似是不敢信,一抬頭,果然看見陸淵進(jìn)來,她忙從座上起來,漾了笑容,“爺怎么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