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真相大白
顧君酌暗自咬牙,他雖然知曉在玄武殿發(fā)生的事情,在這國宗門只怕是瞞不住的了,但是當凌鷺親口復(fù)述這件事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一顆心是如此痛苦。 他指著凌鷺,你了老半天,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凌鷺見狀,冷笑一聲,說道:“顧君酌,妄你平日里能說會道,沒想到有一天你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還是被我凌鷺給嗆的,真是可笑呢?!?/br> “凌鷺,你不了解一切,又何必再胡攪蠻纏進來?” 顧君酌嘆息著,靠在軟枕頭上只覺得無能為力,十分疲憊。 凌鷺一聽,瞥了瞥嘴角,一臉不屑。 “我怎么不了解?我一路跟著殷童,陪著她做所有她必須去做的事情,直到現(xiàn)在,我知道的只會比別人多,不會比別人少!顧君酌,大家都是男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小肚雞腸里都在想些什么東西,你不就是委屈嘛,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心里頭不舒坦嘛。” 顧君酌搖了搖頭,“不全是如此,我與她,當是這世界上最親密的關(guān)系,我養(yǎng)育她,教化她,沒想到到頭來,什么都不知曉,她寧愿將許多事情都一人承擔(dān),也不愿意一五一十說與我聽,讓我替她分憂,這又算什么?” 凌鷺更加惱火了,“你只管想你這些事情,卻不曾為她想想?!你倒是說的冠冕堂皇,要替她分憂?可你別忘了,當初若不是你當著她的面親口說厭惡、憎恨妖魔,這一切又怎么發(fā)生?!” “我當時怎么知道她是狐妖?!我只以為她不過是只可憐的,被拋棄了的獸族狐貍而已!” 顧君酌說到激動之處時,卻也不管頭疼的癥狀了,干脆掀開被子,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氣沖沖走到凌鷺面前。 此刻爭吵如此,顧君酌終于也繃不住那平日里的謙謙君子的形象了。 凌鷺挑了挑眉,說:“現(xiàn)在隨便你怎么說了!反正現(xiàn)在,尾巴也割了,人也消失了,你隨便怎么說都行,反正道理都在你那里!顧君酌,你可曾認真去想過,殷童縱然是妖,可她何時存了什么害人的心思?你又可曾認真去想過,為什么她如此害怕你會惱怒生氣介意她的妖狐身份?” “只因為我是她的師傅,是這天底下名門正派的帶領(lǐng)者,她怕為世人所不容,為我這個正義之士所不容?!?/br> 顧君酌說罷,凌鷺卻忽的上前去,一拳打在顧君酌臉上。 顧君酌毫無防備,嘴角頓時青紫一塊,肌膚裂開,滲出了一絲鮮血。 他忍不住踉蹌幾步,還未反應(yīng)過來,耳邊只聽得凌鷺大吼:“你這個王八蛋!說的什么狼心狗肺的話!” 顧君酌嘴邊的疼痛感最直白反應(yīng)給了他的大腦,于是顧君酌渙散的意識也逐漸回歸。 他生平第一次遭到這種對待,只覺得屈辱。 顧君酌眼中滿是怒火,他手中已緩緩匯聚著耀眼的白光。 尤其是凌鷺那句王八蛋,讓他實在無法忍受了! 然而還未等到他白光匯聚成強勁的法術(shù),凌鷺卻更快了一步。 只見凌鷺甩了甩手腕,冷哼一聲,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物件扔向顧君酌。 “凌鷺!” 顧君酌大怒一聲,卻又被凌鷺丟過來的東西硬生生阻止了想做的事情。 于是只得打散了手掌心中的白色光芒,不得已去接下那物件。 “凌鷺,你又想耍什么把戲?” 凌鷺嗤笑道:“顧君酌,我打你罵你這些,全都是你應(yīng)該受的,如果這樣你就受不了,那你可真是不堪一擊!哼,打開它看看吧!睜大眼睛看清楚一點!” 顧君酌怒氣未消,但還是半信半疑地打開了手中的物件。 這好像是一副卷軸似的東西。 顧君酌解開上方纏繞著的繩結(jié),而后小心翼翼展開來。 原來這是一副畫作。 顧君酌瞇了瞇眼,好端端的,凌鷺何故要在這個緊要的關(guān)頭莫名其妙丟給自己一副畫? 伴隨著畫作一點一點打開,顧君酌蹙了蹙眉。 只覺得這副畫好生粗糙,畫工不精細也就罷了,連選用的畫紙都低劣不堪。 顧君酌一邊嘆息地搖了搖頭,一邊繼續(xù)打開。 凌鷺瞧他那副表情,便知曉了一二關(guān)于他心中的那點心思。 不禁暗中肺腑著…… 這畫殷童是隨便找了一家攤子買的,還奢望能有多好? 更何況上頭畫的內(nèi)容,更讓畫作低了一級! 凌鷺不想承認,此刻內(nèi)心有些嫉妒心泛濫。 顧君酌終于將手里的那副畫卷全部展開來,而當他定睛一看時,卻呆住了心神。 只見畫卷上赫然描繪著一個清冷英俊,清風(fēng)道骨的男子,一身極其淡雅的素色衣裳,卻偏偏被他著出了不一樣的感覺,恍若天上俊朗的神仙不小心闖入這紅塵之中,他的身旁是許多翠綠的竹子,晴空萬里之上飛過一排化作小點的飛禽。 男子的神采,縱然這紙張的劣質(zhì),這粗糙不堪的畫功都無法磨滅掩蓋。 顧君酌看著畫卷上這男子,卻恍惚了許久。 他稍稍挪動眼眸,這畫作一旁竟寫了幾個熟悉而娟秀的字樣。 吾愛為吾師…… 顧君酌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喉頭里似有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 此刻有許多事情隨著這幅畫作的現(xiàn)身,已然豁然開朗了許多。 顧君酌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似乎還是很模糊懵懂。 凌鷺見他站在原地,手捧著畫卷呆愣了許久都未曾有什么反應(yīng),不禁虛咳一聲。 于是一瞬間,顧君酌的意識便回魂了。 他思索了許久,卻又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他終于偏過頭來問凌鷺,“告訴我,這畫是誰畫的,這字又是誰寫的?” 凌鷺輕描淡寫地實話實說。 “這畫,粗糙成這樣,不過是大陸上一些知曉你容顏的人畫了去賣錢罷了,至于這買畫的人,還有一邊提著的字跡,顧君酌,我想你一定比我還清楚,事到如今,你還要我多說什么嗎?” “是……”顧君酌頭一次發(fā)現(xiàn),要念出心目中那個答案是如此的困難,他甚至開始恐懼和害怕真實的答案。 因為那極有可能讓他難過和內(nèi)疚到發(fā)瘋。 然而凌鷺此番來的目的就是要讓他知曉一切,又怎么會輕易放過他? 凌鷺直截了當說出了顧君酌想逃避的那兩個字。 “不錯,顧君酌,你猜的不錯,就是你心里想的那般,對,是殷童,就是她,你的前任大弟子,你那個為了報答你養(yǎng)育之恩割了自己一條尾巴逃之夭夭的徒弟!吾愛即吾師,顧君酌,你讀的書比我還多,你不會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的,沒錯,殷童她,就是愛上你了,一開始就是!” “什么……什么……你說什么……一開始……” 顧君酌說出來的話已然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了。 凌鷺繼續(xù)補充著,說出來的話好似一把又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插在顧君酌的心臟上! “對,就是一開始!打從你收留殷童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jīng)深深喜歡上你了,你知道嗎?!現(xiàn)在,你可以明白為什么殷童如此害怕你會知道她的妖孽身份了吧,不是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身外之物,她從頭到尾在乎的是你一個人的想法,不是天下人的顧君酌,不是國宗門的顧君酌,只是她一個人的師傅,她一個人的顧君酌的想法!” 凌鷺說著說著,越說越激動,每每想起殷童為了眼前這個男人所受過的委屈和苦難,而眼前這個享受著他凌鷺永遠得不到的感情,卻還在揮霍著浪費著不自知,甚至在玄武殿,讓殷童受了如此大的痛楚和心里的痛苦,他就真的恨不得將顧君酌狠狠揍一頓!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最欠揍了! 顧君酌抖著嘴唇,就連身軀都開始顫抖不止了。 凌鷺紅了眼圈,還在不停訴說殷童的一切。 “顧君酌,殷童怕你厭惡她,瞞著你找遍了所有的方法,查閱了所有古書典籍,才終于得到了一個能夠?qū)⑺陨硌逖}永久封存的法子,但她卻又一直舍不得離開你,若不是自身妖狐的特征愈發(fā)明顯,我想,她就算知道了法子也定然是舍不得離開你的,因為她不忍你為她擔(dān)憂,也不想看到你滿世界尋她?!?/br> “可是后來你也知道了,你終究不是她一人的顧君酌,你還是這國宗門的顧君酌,天下名門正派的顧君酌,九玄玲瓏塔,正如她所言,她迫不得已接受了天魂珠造成了眾多弟子傷亡,而你卻是那么的公私分明,她卻連她的苦衷都說不出口,只能被你們所有人誤會成是為了奪取天魂珠才干了壞事,害了旁人性命,任由你這個顧師尊懲罰,逼迫,任由那個千方百計迫害她的悠思用鞭子抽打她!” 凌鷺越說越氣,幾乎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了。 顧君酌只是一直傾聽著他替殷童不滿的控訴,他呆若木雞,渾身靈魂仿佛被抽取了一般。 雙目無神,眼神空洞,一張俊臉面如死灰,蒼白如紙。 只是手里死死捏著那副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