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委屈
此刻玄武殿中。 顧君酌看著懸浮在半空中的鏡面里,呈現(xiàn)出來的居然是殷童與凌鷺在遙遠的地方一起賞月彈琴的畫面。 他晚了一步,錯過了殷童不自覺對他的思念,看到的已經(jīng)是凌鷺坐在殷童身邊癡癡的樣子,以及殷童閉眼彈琴的樣子。 盛怒的他自然不可能再去仔細觀察殷童的神色,只是氣得頓時把鏡面攪亂。 縱然氣到極點,他也還是擔憂著她,今夜掙扎了很久才決定追蹤她的近況,想不到卻原來是他一廂情愿! 原來擺脫了他,對她而言會過得很好?! 顧君酌一想到這里,便忍不住氣得踱步而出,然而,一陣不屬于國宗門的氣息擅闖了國宗門的結(jié)界,顧君酌稍微感知,便驚得大怒,飛身就要去追蹤…… 慕容黎和燕玄離開了悠思的甘泉殿,燕玄問道:“王上,為何您要允諾她一些不切實際的事?” 慕容黎失笑,“本王又不是神仙,魔族只會干死人的勾當,從沒救過人,她臉上的傷,顧君酌都無能為力,本王剛才說了,只是說不定而已,她自己急攻心切,可怪不得本王?!?/br> 燕玄點頭,“王上說得對,那人如此蠢笨,實在配不上您的救治?!?/br> 慕容黎接著說:“燕玄,你想一下,若讓大陸上的人知曉,堂堂國宗門的顧君酌居然收了一個妖孽為徒,到時候,那些正義之士還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嗎?沒了那些礙手礙腳的存在,魔族的大軍輕而易舉便可攻入這片土地,到時候,真是美妙的畫面啊?!?/br> 燕玄大喜,嘴角上揚:“王上英明!” 然而,一個掃興的聲音出現(xiàn),“慕容黎,你居然敢出現(xiàn)于此?是做好死的覺悟了嗎?!” 慕容黎嘆了嘆氣,搖頭道:“不識趣的人來了?!?/br> 兩人一轉(zhuǎn)頭,只見顧君酌一身白衣從天而降,逼問道:“國宗門你也敢來,簡直放肆!多年前本尊便發(fā)誓,若再遇見你,一定親手將你制裁!” “怎么,來散散步也不行?”慕容黎盯著好久不見的顧君酌,只覺得那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一如既往地惹人不順眼。 顧君酌嗤笑一聲,“散步散到這里來,魔族首領(lǐng)撒謊不打草稿?” 慕容黎冷哼一聲,“今天你看我怎么大搖大擺走出你的國宗門?” “你能不能這樣做,試試就知道了?!闭f完,顧君酌立刻動身靠近慕容黎,卻又突然被燕玄擋了下來。 只聽燕玄對慕容黎大喊:“王上,這里畢竟是國宗門,您快走!” 慕容黎雖然放了狠話,可是如果燕玄言之有理,這里畢竟是顧君酌的國宗門,他一身魔族的修為本就受到了壓制,此刻計劃還未完成,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去部署,若在此與顧君酌大打出手,實在不利! 沉思一番,慕容黎望向燕玄,只見顧君酌輕輕揮著衣袖,不過片刻功夫,道道白光擊出,如鋒利的刀劍,燕玄一開始還能抵擋,然而很快便處于下風,根本招架不住顧君酌的猛烈攻勢。 見他苦苦強撐,慕容黎咬牙,趁著空隙,他狠狠打出一道攻擊,一團屬于魔族象征的黑氣打斷了燕玄和顧君酌的纏斗。 顧君酌防不勝防,下意識去抵擋慕容黎的偷襲,白光與黑氣的對決,一下子兩敗俱傷,紛紛消散于空氣中。 待顧君酌回過神來,兩人早已逃之夭夭…… 與凌鷺在屋頂待到了半夜,殷童才有了幾分困意,再加上心情郁悶,兩人很快便各回各房了,殷童躺在床上,卻覺得哪里都不對勁,因此久久都無法入睡。 一夜很快過去,翌日,當凌鷺打算去叫殷童起床時,正好碰見隔壁房的衛(wèi)清憂。 已經(jīng)換了一身新衣服的她,扎了一個馬尾,早起時伴著清晨的陽光,顯得格外水靈動人,又十分清爽干脆,像極了一個美艷的女俠。 凌鷺見了她,便不自覺擺起了君臣之間的架子,衛(wèi)清憂剛想與他說聲早安,一個早字隨著一抹燦爛的笑容剛剛脫口而出,就被對面冷酷的人懟了回去。 只聽凌鷺冷聲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衛(wèi)清憂一聽這話,嘴角緩緩向下,“皇上……” 凌鷺嚇得立刻靠近她,對她噓聲的同時捂住她的嘴,索性大早上的樓下也沒什么人,連小二都是懶懶散散打著呵欠,根本沒空聽他們講話。 兩人近在咫尺,凌鷺緊張地說:“白癡嗎?!在這里,不許這樣叫我!”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凌鷺下意識提醒她,衛(wèi)清憂嚇得美眸睜大,耳根子有些發(fā)燙,只知道傻愣愣地盯著他看。 凌鷺見她這副模樣,不免更加生氣,低聲道:“你聽到了沒有?” 衛(wèi)清憂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的同時,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凌鷺的眼睛隨之往下移,當感知到手掌心因她的呼吸而有些發(fā)癢發(fā)燙,他才微微張著嘴一臉尷尬地放開手。 兩人對視了片刻,忽然又一起開口。 “你……” “你?” 又是一陣尷尬,兩人又同時閉上嘴巴。 這時,殷童打著哈欠開門出來,結(jié)果看到了傻傻站在她門前的兩人。 “你們在干嘛?” 凌鷺支支吾吾了半天,嘴巴愣是說不出個合理的解釋。 衛(wèi)清憂倒是反應及時,她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率先開口道:“你醒了?” 忽然,她注意到殷童不同于昨日的面容,驚訝道:“等等,你的臉?” 殷童這才反應過來,摸著自己的臉笑道:“啊,忘了告訴你了,我昨天因為一些原因不得已才……現(xiàn)在才是我真正的樣子。” 衛(wèi)清憂往下看了看,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胸部,不禁又瞪大雙眼,這次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一個勁兒指著殷童。 殷童再次解釋著:“那個,我跟你一樣,是女子,所以你不必對我太介意,昨天我聽凌鷺說了,衛(wèi)清憂對嗎?初次相遇,你喚我殷童即可?!?/br> 衛(wèi)清憂好不容易才接受了這一切,愣愣地點頭道:“殷小姐,你好。” 凌鷺在一旁被兩人徹底無視,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衛(wèi)清憂這才看向他。 隨即想到方才他對自己的警告,衛(wèi)清憂連忙回答他:“那個,既然如此,我以后就叫你凌公子,如何?”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他,換來的是一句無情地反問:“什么叫以后?” 衛(wèi)清憂愣了愣,“有什么問題嗎?” 凌鷺隨即深吸一口氣,對她冷漠道:“不是早就說好了嗎,出了黑市就分道揚鑣,你還問我有什么問題?” 衛(wèi)清憂的記憶隨之被強行喚起,她頓時低下頭:“對不起……” 看著兩人一冷一熱的狀況,殷童隨即打起哈哈:“好了好了,大早上的這都干什么呢,對了凌鷺,你不是還要給我易容嗎?快點吧?!?/br> 她隨即又對衛(wèi)清憂笑嘻嘻道:“清憂,我們今天就要離開客棧了,你不如也去收拾一下?” 看著凌鷺不耐煩的樣子,衛(wèi)清憂強忍委屈,強顏歡笑道:“不用了,我本來也沒什么可以帶的,有的話也早就落在桃源居了,我還是先去樓下等你們吧。” 說罷,她自顧自下樓去,殷童瞧見她這樣,便狠狠用手肘撞了凌鷺一下,疼得凌鷺蹙眉問道:“你這是干嘛?” 殷童氣道:“你看看你,你才是在干嘛?她還是你好朋友的meimei!” 凌鷺不在乎地偏頭,“除了你,其他的女子對我來說都一樣,她是我摯友的親人,所以我昨天救了她啊,難道這還不夠嗎?我們的計劃,本來就沒有她,我不明白我說得哪里不對?!?/br> 殷童嘆了口氣,“算了算了,你還是幫我易容吧。” 凌鷺點點頭。 衛(wèi)清憂在樓下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忽然想起大家都還沒有用早點,于是順道喚了小二上了早飯。 待兩人下來,便看到衛(wèi)清憂坐在滿滿一桌前笑著等他們。 殷童此刻已經(jīng)換了昨日的易容,看上去宛若一位翩翩公子,她走到衛(wèi)清憂身邊坐下,說:“清憂,你想得真周到?!?/br> 衛(wèi)清憂溫柔地說:“快吃吧,我叫他們特意準備了白粥,還有豆?jié){油條,這個是小籠包,還有馬蹄糕?!?/br> 殷童樂了,她毫不猶豫動起筷子,“清憂,我往常不過粗略吃點,現(xiàn)在有了你,真是不同了,你怎么這么賢惠?” 衛(wèi)清憂一聽這話,笑著笑著忽然眼神黯淡下去,她低頭道:“我哥哥整日忙于早朝,府里伺候的人我怕不夠仔細,太過毛躁,所以我自己總會去盯著他的飲食,白粥養(yǎng)胃,早上他出府時我便會下廚給他備這些東西。” 凌鷺下意識說:“那現(xiàn)在這些,也不是你做的啊?!?/br> 衛(wèi)清憂眼里忽然有了不同的光芒,她神采奕奕期盼道:“皇……公子若是覺得好,回去后我給公子做?” 凌鷺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叫這么多,也吃不完,又耽誤我們出門的時間,而且,花的還都是我的錢,你明白嗎?” 凌鷺攆人的言外之意已經(jīng)十分顯而易見,衛(wèi)清憂又沉默了。 殷童瞪了他一樣,“話那么多?吃飯!” 就這樣,一頓早餐在三人異樣的沉默中草草結(jié)束。 吃飽后,三人收拾利落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