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諾?!?/br> 花容行禮下去后,江尤繼續(xù)批改公文,時間一點點過去,吃過午飯,下午江尤有午睡的習(xí)慣,大概睡半個時辰。 時間不長,所有人都清楚這個習(xí)慣,在這個時間段,一般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江尤。 但今日,江尤剛剛躺下不久,就聽到外頭有女子哭鬧的聲音,被吵醒后,江尤坐在床上,有些煩躁,她抓了抓頭發(fā),柔順的長發(fā)被她抓成了一團,亂七八糟。 江尤本以為外頭的喧鬧聲很快會被止住,誰知竟愈演愈烈,江尤都能聽到花容呵斥的聲音了,但那女子哭鬧之聲依舊不止。 “花容!”江尤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知道今天睡不好了,干脆將花容喊進屋來。 花容臉上還殘存著幾縷怒意,進屋后直接跪在地上,“奴辦事不利,驚擾了長公主?!?/br> “行了行了,先別忙著請罪,外頭是誰在哭鬧?”江尤不至于因為自己睡不好午覺,就遷怒到別人身上。 花容還沒開口,外頭的女子就高喊了一句,“請長公主救救我家王姬?。 ?/br> 王姬? 江尤混沌一片的腦子突然清醒了,她看向低頭抿唇不說話的花容,“她說王姬?王姬怎么了?” “來者是王姬身邊的侍女佩余,王姬中午鬧著要上吊自殺,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阻止,救了下來,并無大事。崔醫(yī)師已經(jīng)過去了,長公主又不是醫(yī)師,真不知她來求您作甚!” 花容都要被煩死了,這個王姬,成日里病懨懨的,動不動就以淚洗面。今天不知道又怎么了,中午不吃飯,非要上吊,后來被人阻止救了下來,王姬剛要上吊的時候,崔醫(yī)師就過去了,長公主又不會醫(yī)術(shù),這個侍女大中午的跑來找長公主喊救命,是想干什么! 說的好像她家王姬上吊,是因為長公主一般。 簡直荒唐至極! 媯潯有抑郁癥這件事,只是江尤的一種猜測,崔醫(yī)師的醫(yī)術(shù)高明,雖然沒有藥治療媯潯的病,但經(jīng)過崔醫(yī)師的細(xì)心診治,媯潯的狀態(tài)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再活個十幾年都沒問題,怎么突然哭鬧著要自殺啊? “她今日,可是見了什么人,聽了什么話?”江尤懷疑,媯潯是被一些事刺激到了。 花容搖搖頭,“除了身邊那個佩余外,王姬不信任任何人,從不主動同咱們的人說話的?!?/br> 江尤點點頭,“行,為我更衣,去見見王姬?!?/br> 她有些好奇,這個佩余說了什么,叫媯潯突然想死? 要知道,韋哀王病逝時,媯潯都沒想著隨著她哥哥一起去呢。 看到江尤出來,佩余感動的都哭了。 雖然她的眼淚并不值錢,若不是她今天在王姬面前提了奇石的事,王姬或許不會突然想死。 媯潯沒想到,自己一睜眼,會看到江尤。 距離上一次見到江尤,已經(jīng)大半個月過去了,江尤來看她,就像是例行公事,過來說兩句話,寬慰一下她,詢問她的身體如何,然后走了。 關(guān)于媯潯想知道的一切,江尤一字不提。 “孟尤。” 每次聽到媯潯叫這個名字,江尤都覺得有些別扭。 雖然醬油這個名字也沒好到哪兒去,但夢游聽起來更迷糊啊。 “王姬,感覺可好些了?”江尤是個寬厚的人,即使別人喊她夢游,她依舊笑臉相迎。 媯潯搖搖頭,支起身體,看向屋中的侍女與醫(yī)師,江尤笑了笑,抬手示意,那些人便行禮退了出去。 佩余也跟著走了,走之前,她擔(dān)憂的望了眼媯潯,媯潯低著頭,沒看到她的眼神。 “好了,人都離開了,王姬有事便直說吧?!?/br> “長公主,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41章 你甘心嗎 “王姬,何出此言?可是有侍女怠慢王姬, 叫王姬不高興了?” 媯潯覺得江尤的語調(diào)很耳熟, 曾經(jīng)她詢問她的父親, 這天下大勢該如何解, 父親不想細(xì)談,便用這樣敷衍如同哄孩子的語氣,同她說話。 “長公主,奇石之策當(dāng)真歹毒,你的目的不止是孟國吧?你想對付掌權(quán)的士族, 可你有想過, 若士族倒下, 這天下會如何嗎?吾自金林尋你而來, 不是為了當(dāng)你手中的刀,砍向我大韋!” 媯潯氣憤的喊著,像是要將胸口的郁氣一口氣全喊出去。 江尤看著倚在床上的少女,她雙頰凹陷, 瘦弱的不可思議, 枯黃的頭發(fā)整齊梳在腦后, 喊的時候全身都在顫抖, 害怕到眼底全是淚,又倔強的不肯低頭。 “呵呵?!苯刃Τ隽寺?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普通病態(tài)的少女,是韋朝唯一的王姬呢? “你笑什么?”媯潯被江尤的笑嚇得一個激靈, 又不肯服輸?shù)牡芍取?/br> “我笑,王姬今日這樣鬧,原來只是為了見我一面,同我說這些話。”江尤更覺得好笑了,“王姬覺得,世人愚鈍否?士族愚鈍否?吾愚鈍否?” 媯潯有些難堪,她不想鬧,可她不鬧,江尤有無數(shù)理由躲避她的追問,會一直敷衍她。大韋如今搖搖欲墜,她身子每況日下,實在等不及了。 “否?!眿倽≈溃@世上沒有傻子,每個人都很聰明,聰明的讓她害怕。 “可普天之下,敢在我面前質(zhì)問我想做什么的,只有王姬一個人,難道王姬不是最聰明的那個嗎?” 媯潯突然害怕了,那種害怕,如同蝕骨的螞蟻,一寸寸啃噬她的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