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建平略有不滿，衛(wèi)明慎卻是不為所動。

    ¨她現(xiàn)在主管公司的人事，杭城那邊要開始校招了，她過去把把關(guān)。

    衛(wèi)建平?jīng)]再說什么。

    他是知道這個女孩兒在兒子心里位置的。平常不經(jīng)意的護短也就罷了，宴陽生產(chǎn)那天的場景，他可是記憶猶新。

    那天，接到宴陽待產(chǎn)消息的時候，他曾讓司機送自己去了趟醫(yī)院。剛到那層樓，就看見這個小兒子跟失了魂一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面色蒼白地在發(fā)傻。從小至今，即便是當初讓他離開最愛的部隊時，也未曾見他這般狼狽過。

    可就是此刻，衛(wèi)建平突然很心疼他。

    到了四十多了才經(jīng)歷了這一遭，按說應比其他人淡定從容許多?？伤麤]有。仍跟個毛頭小子樣，沒著沒落，看著可憐。要不是他，要不是他，他這兒子也不至于如此!

    從那時起，他心里對他違背他的意志硬要跟隋家離婚改娶宴陽沒有一點怨言了。

    就隨他吧。人活一世，能痛快多少日子。得時，是一時吧。

    回過神來，看的吃的心滿意足的孫女，衛(wèi)建平伸手，想抱一下。

    小家伙現(xiàn)在不認生了，蹬著小腿就來了。衛(wèi)建平笑著抱住她要變胖嘟嘟了，渾身都是小奶膘。

    小家伙嘻嘻笑了，啊嗚一聲，要鬧爺爺。

    衛(wèi)建平笑著受了，滿心都是歡喜。

    這一回，衛(wèi)明慎帶著莓莓在父親家里住了兩天夜，第二天晚上快九點的時候才回到市中心的家。進門的時候看見放在客廳的行李箱，就知道宴陽回來了。

    將睡得正香的胖嘟嘟交給她最愛的張姥姥，衛(wèi)明慎脫下外套，進了臥室。果然，宴陽正在安睡。

    衛(wèi)明慎放輕步伐走過去，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馨香的味道。他稍稍低下頭，還沒靠近，就見宴陽睜開了眼。

    還裝睡?！毙l(wèi)明慎捏了捏她的臉，笑道。

    宴陽也笑：“用了新香水，好聞嗎?

    嗯?！毙l(wèi)明慎低頭親了親她，說，“在杭城買的?”

    不是?！毖珀枒袘写?，“是徐總送的。”

    衛(wèi)明慎動作一頓，抬頭，揪起眉毛看她。

    宴陽忽然就笑了：“騙你啦，是唐經(jīng)理送的，感謝我這趟出差辛苦?！?/br>
    唐經(jīng)理，分管杭城人事的。重要的，性別為女衛(wèi)明慎了然了，但不肯放過她想著法兒的騙我吃醋，嗯?”

    那也得你肯上當呀。

    宴陽抬手，摟住他的脖子。衛(wèi)明慎凝視她幾秒，捏捏鼻子，下去。兩人相擁著安靜了片刻，宴陽問道：“你帶著莓莓去爸爸那里了?”

    衛(wèi)明慎嗯一聲，講了幾件莓莓的趣事，“今早起來看花，把老爺子最寶貝的那幾盆糟蹋的不行。真真是個小費頭子你也不管著她呀，由著她來?”

    我倒是想管，可人在老爺子懷里呢，我哪能夠得著宴陽：“…那爸爸也不管?

    衛(wèi)明慎沉默幾秒：“可能老爺子現(xiàn)在更寶貝莓莓吧哪有這樣比的?

    宴陽無語一陣，卻又忍不住笑了。

    我就說了，莓莓還是挺討人喜歡的吧?

    當初看出老爺子對她有心結(jié)，她就曾安慰暗自擔心的衛(wèi)明慎，說有孩子就好了?，F(xiàn)在，果真如此。宴陽一手支頤，邀功似的看著衛(wèi)明慎有了孩子后，衛(wèi)明慎已經(jīng)甚少見她如此調(diào)皮的樣子了。微微失神，心里有些心疼。

    陽陽，辛苦你了?！?/br>
    不辛苦?！毖珀栒f，“反正我的孩子又不是為老爺子生的。

    嗯?！毙l(wèi)明慎抱住她，說，“是為我生的。”

    不?！毖珀栍终f，“是為我們生的。為我們的幸福生的。

    宴陽說的很認真，衛(wèi)明慎原本的一絲詫異，也瞬間轉(zhuǎn)為喜悅。笑一笑，湊了上去。

    是的，是為幸福。為獨屬于他們的幸福。

    第19章 番外之見家長

    因為雪大，衛(wèi)明慎趕到綏陽縣城小西村時，已經(jīng)是傍晚了。

    車在泥濘的小路上艱難前行，快到宴家的時候，在路旁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等車開近了看，才發(fā)現(xiàn)是宴陽。

    衛(wèi)明慎緊急停車，下了車，大步向宴陽走去怎么在這兒等宴陽穿了件厚厚的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的，看見他時輕輕一笑：“擔心你，在屋里坐不住，就出來看看。”

    傻!也不怕凍著自己!”

    衛(wèi)明慎瞪她一眼，立即就要招呼她上車。

    不用了，走兩步就到了?！毖珀栔钢懊嬉惶幵鹤?，又示意他說，“你把車停到這邊的空地吧，專門給你騰出來的?！?/br>
    衛(wèi)明慎看見她身后側(cè)有個用塑料布搭起的涼棚，原來應該是存放燒料的，估計是專門打掃了一番才讓他停車。衛(wèi)明慎沒有多耽擱，立刻就上車把車開了過去。

    車子停穩(wěn)后，衛(wèi)明慎下車打開了后備箱。宴陽跟了過來，湊上前一瞧，微微失笑：“你怎么帶這么多東西來呀?”

    第一次上門，又是過年。多帶點就省的你們出去買了。

    豈止!”這回輪到宴陽瞪他了，“家里就我和奶奶兩個人，買這么多冰箱里放不下，吃不掉是要浪費的?！?/br>
    那就走親訪友的時候給他們送過去，不會浪費的。

    宴陽：行吧。

    兩人合力把東西搬進了靠南的一間小儲藏室里。之后，宴陽就要拉著衛(wèi)明慎進屋。

    等會兒衛(wèi)明慎拉住她，向北屋打量了一眼，又退回南屋一路上過來急了，也沒顧得上收拾。我這個樣子，怎么樣?

    衛(wèi)明慎難得有一絲不確定地看著宴陽。宴陽瞪大眼睛看他，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還是那個人見人怕高高在上的衛(wèi)明慎么，怎么跟個毛頭小子似的呀。

    “不許笑?！备糁窈竦挠鸾q服在她屁股上來了下，衛(wèi)明慎繃著臉問，“到底怎么樣?”

    很好很好非常好!”宴陽哄孩子似的安慰他，衛(wèi)先生長的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略有匆忙但依然姿色不減，實在不必過于擔憂?！?/br>
    衛(wèi)明慎沒個正經(jīng)。

    到底忍不住笑了出來，接著，深深嘆了一息。

    “本來之前說陪著你一起回來的，因為工作又推遲了這么些天，就怕老人家覺得我對你不夠重視原本，衛(wèi)明慎是計劃趁著宴陽放寒假跟她一起回來的。結(jié)果上面突然來了一項任命，交接工作和熟悉新工作，又費了些時候。直到距離過年還有一周的時候，他才堪堪騰出空來，親自置辦了這許多在而如勿軒了過來。這已經(jīng)是拼命追趕工作壓縮時間后爭取來的結(jié)果了，但仍是唯恐老人家挑禮。畢竟，是第一次上門對象，又是他的寶貝疙瘩宴陽。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衛(wèi)明慎，也難免會有一絲忐忑“不會的。”宴陽說的很肯定，“這些天我在奶奶身邊替你說了好多好話了，而且她示意了下旁邊堆起的年貨，“單看這座小山，她也不會怪你的。”

    真的?”衛(wèi)明慎半信半疑地看著她，又笑，“單憑這些東西老人家就愿意把你賣給我了?我還不知道我的陽陽什么時候這么好買了。

    說這話時，衛(wèi)明慎已經(jīng)沒忍住，把她抱進懷里了宴陽也會回抱住了他，在他懷里蹭了蹭，說：

    “你放心吧，奶奶一定會喜歡你的。

    衛(wèi)明慎沉默幾秒嗯了一聲，眉頭稍稍松展了些許兩人又在南屋里收拾了一會兒，等到身上的寒氣退了，才出來。

    北屋這邊，宴陽的奶奶早就坐不住了，時不時往窗外打量。等到人出來了，她又立馬坐回大炕上。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個男人隨著孫女撩開布簾進了門來。

    看見衛(wèi)明慎的第一眼，菱杏珍腦子里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如想象中的老。

    姜杏珍是年前知道孫女耍了朋友的消息，上來就問家是哪的，干什么的，一年賺多少。

    宴陽答：祖籍場工作是公務員，年薪不知，不算各項理財收益的話，大約應在30萬以上。

    老太太撥了拔心里的算盤，覺得總體這水平，還算行。接著又問：有房沒有，有車沒車?

    宴陽答：城中有一個小院，車的話，單位應該會給配車。

    老太太又略有些踟躕。宴家在城里很有幾門親戚，大多都是住的獨門獨院。那還是早些時候了，城市開發(fā)還有限，后來擴展到那里的時候，這些小院就變成了城中村。燕城雖然說是大城市，但總體布局上應該跟他們這小城差別不大，所以說這個小院，應該就是城中村自建房了?那就值不了幾個錢了，頂多拆遷的時候給個一兩套回遷房，還得是好地段才行。車的話，若是單位給配的，說明是個有身份的?？涩F(xiàn)在公車也不好用了，就連村里的那幾輛也不能隨便往外開，更何況大城市呢。

    老太太心里有了計較，頗有些心不在焉地問了自己最不在意，卻又恰恰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小伙子多大啊?

    宴陽無意隱瞞：“過了年四十?！?/br>
    姜杏珍：“往后幾天，老太太嘴里念叨的都是這句：過了年四十一。恍恍惚惚了兩三天，老太太醒過神來，就開始勸孫女：陽陽呀，你還小，不急著結(jié)婚。即便是結(jié)婚，也得找個差不多歲數(shù)的。

    你現(xiàn)在耍的那個，要工作不說多賺錢，要身份也不說多高高在二城戶口，那能當飯吃哇?最主要的是，他都四十一了。陽陽啊，你才多大呀。你過了年才24，將將本命年。你這個瓜娃子找個這么老的你是想氣死我喃老太太越說越氣，到最后果不其然地發(fā)火了。

    老太太的發(fā)作，在宴陽的意料之中。起初一開始還勸勸，后來見實在是油鹽不進，也就放棄了。沒想到，最后反口的反倒是老太太。起因是這天兩人在看電視，看到一個社會新聞里報道說有個人賣了一套院子出去，到手了三個億。老太太咋舌，說：“這是金鑲的房子嘛，賣這么貴她這是隨口感慨，感慨完了立刻意識到自己還跟面前這個瓜娃子在冷戰(zhàn)中，馬上又癟住了嘴宴陽倒是不在意，邊摘豆角邊說：“那要看在哪里。要是燕城的話，還真有可能那么貴?！?/br>
    老太太哼一聲，悶悶地摘了幾個豆角，忽然想起什么，她一抬頭，問：“你耍的那個朋友，在燕城也有套小院?

    對啊?！贝_切地說，這套小院的主人應該是她了那老太太忽然不敢問了，瞪大眼看著宴陽宴陽依舊平靜：“您是想問那套房子值多少錢吧?

    我問過懂行的了，大概兩個億吧?！比绻惔鬆顩]騙她的話。

    姜杏珍：“陽陽，你這個朋友還是可以耍一下看的嘛?！?/br>
    沉默好一會兒，老太太忽然說。

    宴陽：“哦，您不是不同意嘛，我都準備尊重您的意見，跟他說分手了。他說要來我也沒讓他來咋不讓他來呢!喊他來喊他來。行不行的，可以看一下再說嘛。你個小娃娃懂什么，該要我來替你掌掌眼!

    宴陽又哦一聲，嘴邊帶點笑：“您這意思，是同意我們來往了?

    暫時同意，只是暫時的。我看他不好，還是會把他打出去的宴陽無語：“要真是不好的話你把人家好好請出去就是了嘛，干嘛要打出去?！?/br>
    誰讓他好好的騙我孫女!”

    宴陽廳吧。

    水因為有這樣一個印象在前，姜杏珍可以說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準備迎接一個年紀又大又丑的孫女婿進家門?？蓻]想到，來的竟是這樣一位人物。那一瞬間，老太太以為是電視機里的人走下來了。

    愣神了許久，老太太說：“這就是—你說的小衛(wèi)呀?”

    這話是問宴陽的，她笑著點了點頭，衛(wèi)明慎也在一旁及時地遞上兩三薄禮，鞠了個躬，說奶奶好，我就是小衛(wèi)，衛(wèi)明慎。目前正在跟宴陽相處中?！?/br>
    姜杏珍打量了苦和言行舉止，倒是挑不出來錯?？茨昙o嘛，也真不像四十的人了。

    我聽陽陽說，你過了年就四十一了哦?

    “是?！毙l(wèi)明慎老實承認，“我是比陽陽大上許多歲，但您放心，我會一直對她好，保她無虞的那你把你的小院子給她嘛。

    姜杏珍開口就想說，但想想還是忍住了。

    哦，好聽話誰都會說的。不能光聽你說，還要看行動的嘛。小衛(wèi)呀，你們這個歲數(shù)，實在差太大。要不是陽陽一直跟我說你的好話，你在我這里是不得行的。

    我知道。您不用立刻就同意，我在這兒的這段時間，您盡管考驗我就行?！?/br>
    那是當然的，你以為我會放過你?老太太面上笑笑，心里想道。

    其實姜杏珍心情很復雜。

    要論條件，這個人倒也還算不錯。家底，有那套小院子在，也算豐厚—她后來又找人打聽了，說那叫四合院，光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東西，很值錢了;要論人品呢，聽陽陽這幾日來的描述，也是個過硬的—這點上她還是信自己孫女的，知道她不糊涂，看上的人一定靠可就是年紀有些大，而且，聽說還是二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老太太差點兒沒在把衛(wèi)明慎打出去之前先把這個孫女給打出去—找什么不好，找的?宴陽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她的，看到她氣咻咻的樣子，難得很認真的跟她解釋。

    “奶奶，我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以前我從來沒想過結(jié)婚嫁人，但遇到他之后，我就覺得，生活應該是這個樣子，跟他在一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