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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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這是阮軟到將軍府的第一個冬天。 昭陽地處西南,原生活在最南部邊境之地的阮軟從來沒有見過雪。 聽別人說,即使是北上的王都都少見這樣的大雪。 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也不知道這亂世何時才能安定下來。 邊疆一定也開始變冷了吧? 風(fēng)沙也很大。 不知道將軍在那里過得如何。 有沒有多穿幾件,有沒有吃好喝好睡好…… “夫人!奴婢可終于找到你了!快快把這裘衣穿上吧!” 將軍讓管家挑給她的貼身婢女冬青,拿著一件狐裘大衣急急朝她跑來,二話不說將裘衣給她裹了個嚴(yán)實。 “這天寒地凍的,您可真是不當(dāng)心,站這冷風(fēng)里,也不怕凍出好歹來!” 冬青要長她幾歲,家里就有不少弟弟meimei,天生是個愛cao心的命,自從和她熟了,鎮(zhèn)日里忙前忙后替她cao心這個cao心那個的,倒像是個愛碎碎念的老母親了。 阮軟抓著裘衣的帶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哪里那么金貴,吹幾下就出事了。倒是你,跑這么急,也不怕雪滑摔著了?!?/br> 她來將軍府沒多久,性子又軟弱,至今也就跟冬青和管家熟一點,所以她對冬青有朋友之情,也會心疼她。 “哎喲我的夫人哪,您這身子還不金貴?忘了上回來月信您怎么個痛法的?大夫都說了,少吹風(fēng)多注意溫暖需調(diào)養(yǎng)。您在奴婢眼里,比那些千金小姐貴婦人還要來得金貴。 您吹這冷風(fēng),明兒發(fā)燒還是咋啦,等將軍回來知道了問罪,我們這些下人可不是又要領(lǐng)罰?姑奶奶您行行好,奴婢一個月就這點月錢,將軍多扣幾次就真的沒了?!?/br> 冬青半是夸張半是哀怨,就差直接哭兮兮來一段跪地求饒了。 阮軟不解:“你不說,我也不說,將軍怎么會知道?” 將軍此時還在邊疆呢。 冬青推著阮軟往屋里走:“您可別這么說,將軍那么寶貝您,怎么可能我不說就不知道的?您現(xiàn)在若裝個病,半刻鐘不到咱將軍府的人就全都知道了,您說將軍回來隨便問一下還能不知道嗎?” “哪里有你說得這么夸張?!比钴洆现?,也不知是凍的還是什么,耳根微紅著。 冬青忙著升起火盆,回頭一看樂了:“奴婢這只說了將軍寶貝您您就紅臉了,改日您與將軍成了親,豈不是要……嗯?” 冬青打趣地朝她挑眼。 阮軟羞得背對她,急忙正色道:“不要胡說,將軍能將我接入府中已是我的造化,豈敢不識好歹?” 將軍乃三軍之首,金枝玉葉,她不過一介孤女,浮萍蒲葦,能被將軍所救,接入府中,予她錦衣玉食,已是無上榮幸,豈敢窺視主母之位? 冬青聞言放下手中的火鉗子,來到她身前:“什么叫不識好歹?奴婢在將軍府從事多年,還沒見過將軍把哪位姑娘帶回府里還如此寶貝的。 以往將軍只心系邊疆大事,未曾多看別的女子一眼,如今已經(jīng)是老大不小了,您當(dāng)將軍那種榆木疙瘩會有什么心思三房四妾嗎?” “不可枉自揣測將軍心思,且我的身份如此,又如何配得上將軍。”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將軍成名之前,也是草莽出生,同您一樣,屬實孤苦,一個人摸爬滾打才有如今的地位,將軍那般通透的人,又怎會介意這個。” 冬青不以為意道。 她起初剛到將軍府做事的時候,也每次怕將軍怕得腿軟,那渾身的凜然悍氣,屬實不容易親近,只是在將軍府待得久了,就慢慢發(fā)現(xiàn),將軍只是面兇,其實內(nèi)里是個極好的人。 她還記得那年家父病重,家中錢銀都耗光了,將軍只是聽了一耳她向管家預(yù)支月錢的對話,第二日并讓人把她叫去廚房,讓她做了幾樣家鄉(xiāng)的食物,之后就給她付了一大筆錢。 她和將軍祖籍都是洛河人,但洛河的特產(chǎn)其實并不難做,將軍就是找借口給她送錢罷了。 “總之,你不要再說了,若讓人聽去了該如何議論?”阮軟不贊同地?fù)u頭。 冬青重重嘆了口氣。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說的并是如此吧。 屋里火盆燒得很旺,不一會兒阮軟并暖得犯困了,昏昏欲睡間有個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進(jìn)院子來,大聲喊道:“夫人,冬青jiejie!” “怎的如此毛毛躁躁?不知道這點夫人該睡了嗎?” 冬青見阮軟被吵醒,不免惱火地責(zé)備了一下那個丫鬟。 夫人晚上覺淺,容易失眠,將軍在時還好一些,將軍不在的日子整夜整夜的失眠,一點聲響都會被驚醒,只有中午的小半會能睡好一點兒。 “啊,是奴婢錯了!奴婢只是因為府里來了將軍的信,所以才這么著急地來通知夫人的,請夫人恕罪!” 屋里頭兩人一聽是將軍的信函,哪里還管他恕不恕罪的,阮軟急聲道:“信在何處?” “管家讓奴婢給您送來了!” 小丫鬟將信函交給冬青,冬青送到阮軟手中。 阮軟急切地打開。 信中還是一如既往地寥寥幾語,大意是安好,讓她也照顧好自己。 只是這次除了信,還多了一樣?xùn)|西。 一支梅花木簪。 木簪不值銀兩,但這支花簪上的梅花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可見雕刻之人的用心。 信的最后,比以往多加了一句。 【閒時想起王都的梅花該開了?!?/br> 戰(zhàn)事吃緊,哪里有閑暇時刻。 不過是想起了她,才想起了梅花。 冬青粗粗看了幾眼,捂唇偷笑:“奴婢曾聽聞,將軍八九歲的年紀(jì),曾跟著一位老木匠學(xué)過幾年木活糊口飯吃,后來將軍成名之后,就再沒有碰過木活,如今倒是又有這閑情雅致了?!?/br> 阮軟聽出了冬青話里的打趣,不禁嗔怪地看她一眼,似嬌似嗔,人面桃花。 “哎喲,您可別這么看我,等將軍回了,您再這么看他,準(zhǔn)要出事兒?!?/br> 冬青說完笑著跑開了。 阮軟羞得滿屋子追著要打她。 “你還說!” 院子里時時傳來笑聲。 這寒冷冬日,似乎也變得不那么難熬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綱裸奔選手,每天都愁更新愁得掉發(fā),不過今天這章作者自己依舊自我感覺良好,你們覺得呢? (不要臉起來自己都怕hhhhh ) 【小劇場】 作者:作為親媽,我對你夠好的了吧?才多久啊,就能抱得媳婦睡了??! 今朝:差了那么一點。 作者:還差?!請你停止你那種危險的想法!親媽不想被發(fā)紅鎖! 感謝在20200405 23:39:00~20200407 01:54: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無嶼之 ;惜惜吶io ;落雨io、萌九 ; 第22章 銀槍戎馬 一夜風(fēng)雪過后,門前屋頂都積滿了雪。 阮軟一大早醒來便拿著鏟子在屋前掃雪,由于怕冷,她簡直全副武裝,毛絨的大衣,毛絨的手套和毛絨的帽子,還有加絨的雪地靴,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像只毛絨絨的小動物。 她力氣小,鏟幾下就要停下來休息,時不時還要吸吸凍紅的鼻子。 至于今朝,因為身體沒有痊愈,還不能下床,只能簡單地躺坐。 此時他正靠坐在床頭,手里拿著一本書籍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大半個小時過去了還停留在第一頁不見翻面,目光倒是時不時往屋外看。 阮軟鏟了一鏟雪,又停下來休息一下,不經(jīng)意回頭看了眼屋內(nèi),便和今朝的目光撞上。 猛然回憶起早上起床時的事情,她的臉色瞬間染上紅暈,急忙背過身去假裝繼續(xù)掃雪。 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和今朝一起睡在床上,不僅如此,還躺在同一個被窩,最可怕的還是她一整晚都趴在今朝身上睡的。 想到自己縮成一團(tuán)努力塞進(jìn)今朝懷里取暖的姿勢,她就恨不得時間溯回,回到昨晚把那個爬上床的自己按死再來一遍。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把今朝當(dāng)取暖的人形火爐? 直到現(xiàn)在她都沒法直視今朝,自早上連滾帶爬地下了床之后她就一直在回避和今朝相處,實在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面對他。 為此她掃完門前的雪又摸摸索索地做好飯,磨磨蹭蹭了好久才下定決心端進(jìn)屋里。 早餐是煮爛的瘦rou粥,因為今朝昏迷之后不好進(jìn)食,只能吃下流食,這些天她一直都是煮這個喂他,而她為了不麻煩也直接同喝粥。 盡管今朝已經(jīng)蘇醒,身體機(jī)能卻沒有完全恢復(fù),她便想著再多喝幾天粥等他再恢復(fù)一段時間再慢慢換回硬食。 “吃、吃飯了。” 阮軟把粥和碗放在桌上,不自然地喊道。 今朝從她進(jìn)來開始就徹底看不進(jìn)文字了,聞言更是直接把書往旁邊一放并要起身。 “等等等等,你還不能起來,快躺好,我把桌子移過去就好了?!?/br> 阮軟見他竟是要直接下床,急忙阻止他,然后輕輕移動木桌,將桌子移到床邊,緊接著又把粥盛好放到靠床那邊的位置。 做好之后走到床邊扶著今朝坐起來能夠到碗筷的位置,怕他坐久了不舒服,還特意爬上床把被子和枕頭疊著放在他身后讓他可以依靠著,一時完全就忘了之前的不自然。 兩人相對而坐,默默喝著瘦rou粥。 rou粥味道很淡,為了今朝養(yǎng)傷特意做得清粥,只很小心地放了一點點鹽增味。 清湯寡水,不過如此。 盡管粥里還有煮爛的rou糜,對于之前吃慣了美味佳肴的人來說還是寡味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