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為什么覺得那么酸。

    想著想著他又覺得有點奇怪。

    他都這樣了,傅予寒這些年怎么過來的？

    自虐狂嗎？

    “選我不就好了，”他低聲咕噥道,“我哪里不好……”

    明明，他也可以在他脆弱的時候收留他。

    ……只不過是楊帆先來的罷了。

    “什么？”司機偏了下頭，“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是路上需要買什么東西嗎？”

    “沒有,”聞煜扯了下嘴角,“沒什么，你繼續(xù)開?！?/br>
    他說完閉上眼，輕輕嘆了口氣,在心里把“不能這樣，我心態(tài)太差了”默默重復了三遍。

    他不能再想這些,得先把今晚這頓飯應付過去,跟聞自明吃飯不像跟傅予寒一起那么自在，他得重新把從前的那個“優(yōu)等生”找回來。

    約的地方在市內(nèi)一家百年老字號里，聞煜到的時候,聞自明和方婉靜已經(jīng)坐在了里面。

    包間結(jié)構(gòu)小而精致，聞煜敲門進去看了看，挑到了方婉靜對面,離聞自明最遠的地方坐下。

    “爸，”他頷首致意，“媽。”

    “來了啊,”方婉靜沖他溫和地笑了笑，拿菜單和已點的打單給他看，“看看還想吃什么，自己加?！?/br>
    跟他倆一塊吃飯，聞煜根本無所謂吃什么，然而他正要拒絕，忽見聞自明皺了下眉：“菜已經(jīng)夠多了?！?/br>
    “不確定孩子想不想吃啊，”方婉靜小聲勸道，“多點些有什么關系?！?/br>
    “那你剛才就應該問他吃什么，而不是現(xiàn)在來浪費食物。”

    “咱們又不差那點錢……”

    “媽，”聞煜抬眼打斷他們，輕笑道，“沒關系，我不挑食的?！?/br>
    聞自明不允許他挑食，在這里他不會挑食。

    聞自明有一套自己的理論，聞煜從小到大聽到耳朵起繭，真聽他們把話說長，今天的飯都不用吃了。

    來的路上，聞煜試圖集中，腦子里卻總想著傅予寒和楊帆到了哪里，吃了什么，注意力渙散，他怕今晚在聞自明面前裝不好樣子，只想快點吃飯早點走人。

    因為“食不言，寢不語”，聞自明不太會在吃飯的時候和他多說。

    慣例，聞自明先詢問了他最近的學習狀況，聞煜一一作答，琢磨著自己應該沒有遺漏。這家店上菜速度還挺快，等菜端上來，聞自明就不怎么開口了。

    聞煜還是有些走神，拿起筷子的時候磕到了碗沿，發(fā)出脆響。

    聞自明瞥了他一眼。

    下意識地，聞煜抓緊了筷子，調(diào)整好碗筷的位置安靜地開始吃飯，假裝一切如常；然而當他中途想盛碗湯的時候，因為兜里手機的手動，他差點沒拿住湯勺。

    聞自明放下了筷子：“你今天怎么了？很不對勁?！?/br>
    聞煜放下湯勺和碗，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在想題……明天要去競賽。”

    “有競賽你怎么不說？”聞自明問，“哪一科的？”

    “化學?！?/br>
    “去年你拿了幾等獎？”

    “省二?！甭勳项D了頓，試圖辯解，“考試那天我生病了。”

    “借口?！甭勛悦鞫⒅?，“你平時好好鍛煉，怎么可能生??？既然這樣，今年至少拿個國二回來沒問題吧？”

    聞煜抿著唇?jīng)]出聲。

    同樣是讓他好好考試，傅予寒那句“時間都花了不拿獎不是虧了”聽起來更順耳。

    其實他都沒怎么準備，他并不太擔心高考，競賽對他而言可有可無，這只事關學校、老師以及聞自明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