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寒搖搖頭，從抽屜里抽出一包紙巾：“擦擦水?！?/br>
    聞煜順手接了過去，邊擦邊看著他。

    “周向言考砸了，不敢回家，”傅予寒簡短地說，“問我能不能去我家躲躲?！?/br>
    “……然后呢?！甭勳喜槐裁聪Ｍ貑枴?/br>
    “我答應(yīng)了啊?！?/br>
    “……”

    果然，他就知道。

    聞煜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他：“你對身邊的人還真好哈？”

    “舉手之勞的事，能幫就幫了，對我又沒多大影響。”傅予寒有點莫名，“我不還給你找了游戲玩么？”

    是的沒錯。

    這種無差別的“好”讓聞煜像是被包裹著軟棉花的拳頭狠狠砸了一拳，有苦說不出。

    他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傅予寒不會用餐巾紙幫人疊幸運星。

    那個星星那么脆弱，他一到籃球場就把外套脫了，用外套好好地給幸運星在籃球架下面可供人休息的臺子上圈出了一塊保護區(qū)域，這才能完整無損地拿回來。

    他把幸運星擺到了抽屜正中間，一低頭就能看見的位置上。

    傅予寒自然也看到了，隨口說道：“差不多就扔了吧?！?/br>
    “這怎么能扔？”聞煜瞥了他一眼。

    “本來就是隨手折出來哄你的，”傅予寒大概是想到了思路，落筆在本子上“唰唰”寫起來，邊寫邊說，“這個太容易壞了，等我補了新的你再留著唄?！?/br>
    “……”

    聞煜無聲地嘆了口氣。

    已知：傅予寒對自己送出的禮物根本不在乎，但親口說出了“哄你”兩個字。

    問：他該高興還是生氣？

    聞煜想不出來。

    他覺得自己的“人類觀察實驗”是時候更換觀測目標了——原來他自己也是個既土且俗的庸人，情緒全系在別人那里。

    心動時沒人高明。

    但情緒如此鮮活，像在籃球場上奔跑時身體里流淌的熱量，讓人清晰地活過。

    因為周向言的緣故，今天放學傅予寒肯定不會跟他回去了，不僅如此，從教室到分別的路口這一路上，他們?nèi)齻€人一直是周向言在說，傅予寒偶爾答應(yīng)幾句。

    聞煜一直沒出聲，細心如傅予寒居然也沒問問他。

    ……

    聞煜覺得自己脾氣再暴躁點一定會把周向言抓過來猛揍。

    “那我們往這邊走了?！备涤韬仡^看了眼，“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都到小區(qū)門口了還小心什么?。俊甭勳媳锪艘宦?，第一句話就沒什么好氣，說完他又自己妥協(xié)了，補充道，“你才是，路上小心?！?/br>
    “好?！?/br>
    “回家發(fā)消息給我?！?/br>
    “嗯。”傅予寒揮了揮手，跟周向言一起離開了，留聞煜一個人在原地郁悶。

    “誒，哥，”走出幾百米，周向言回頭看了看，“你跟那個轉(zhuǎn)學生關(guān)系挺好的啊？”

    “你是不是沒話說了，”傅予寒斜了他一眼，“沒話說可以閉嘴?！?/br>
    周向言做了個鬼臉，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小聲咕噥：“就問問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