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到走廊之間有扇木門，這邊沒人來，那門一直虛掩著，傅予寒拉開門，正要走，突然愣住。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姚主任已經(jīng)下樓離開了。

    “你怎么在這兒？”他這才開口，反手將木門在身后關(guān)上，像要掩蓋什么似的，“現(xiàn)在不是上課時間？”

    聞煜抱著胸，背抵在木門邊的墻上，兩條長腿交疊前伸。聽見問題，他略略偏頭，盯著傅予寒看了一會兒，而后笑了：“你不也在這兒？”

    “這怎么一樣，我……”傅予寒頓了一下。

    聞煜反問：“有什么不一樣？”

    一個是據(jù)說成績很好，轉(zhuǎn)學(xué)直接進(jìn)重點班，剛來就被各科老師夸獎的好學(xué)生；另一個則是三天兩頭蹺課的六班吊車尾——

    當(dāng)然不一樣。

    但傅予寒并不想親口說出這種差距。

    他沉默，隨后轉(zhuǎn)念一想，聞煜蹺課好像跟他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只是有點奇怪罷了……不必深究。

    “沒什么。”長而細(xì)密的羽睫輕扇了兩下，傅予寒說，“我回去上課了?！?/br>
    他抬腳便走。聞煜嘖了聲，一把抓住他胳膊。

    傅予寒被迫止住腳步，有些不耐煩：“干什么？”

    “剛剛在辦公室，你看了我兩次?！甭勳衔⑿Γ拔乙詾槟銜惺裁丛挕敫艺f。”

    辦公室？

    傅予寒一愣。

    除了走前回頭那一瞥，他一直是用余光看的聞煜，聞煜怎么知道他在看他的？

    他不是在跟周文康說話么。

    “我沒有話要說?！备涤韬乱庾R地舔了下嘴唇，“也沒看你……”他說到這兒忽然意識到哪里不對，蹙了下眉，“等等，你不會是跟著我到這里來的吧？”

    聞煜挑了下眉。

    接著，他雙眼一彎，笑得再開心不過：“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啊。”

    傅予寒：“……”

    傅予寒：“你跟著我干什么？”

    “好玩?！甭勳险f，“不跟著你過來，都不知道你愛好這么風(fēng)雅，蹺課不去打球，居然躲到這種地方來畫畫。誒，你別說，這地方還挺好的，我站了半小時了，除了過去逮你的姚主任，居然一個活人都沒看見……”

    “你偷窺狂？能在這里看半小時？”傅予寒皺眉，“而且為什么姚主任沒教訓(xùn)你？”

    難道成績好蹺課就沒事么？這也太雙標(biāo)了。

    “你猜？”聞煜歪了下頭。

    他這副無辜的樣子，看在“被雙標(biāo)”的傅予寒眼里，就顯得特別賤。

    傅予寒猛地抽回胳膊，剜了他一眼。

    “我猜個屁?！彼f完，拔腿便走。

    傅予寒身量高，輪廓干凈又利落，身影落在長而無人的走廊正中，漸漸遠(yuǎn)去。

    聞煜看著他兩條長腿交錯前進(jìn)，運動的腰身扯動校服，來回拉出平直的褶皺，終于輕輕笑了起來。

    這不是聞煜用來展示給別人的笑容，是真心想笑，所以笑得很淺很淡。

    “果然，”聞煜心道，“比起喪氣的低落，還是生著氣的表情更適合他。”

    ——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