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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女童長成了能夠清晰吐字的小女孩, 每天從學?;貋砗罂偸侨杠S地想和父母分享點什么。 “陳媽, 我爸爸mama呢?” “小姐, 他們忙生意還沒回來呢?!?/br> “……哦?!彼牫鲂∨⑾牍首鬏p松地應答,但畢竟年紀太小,那點遮掩的本事不夠她藏住心事。 但是那個保姆裝作沒有察覺, 因此沒有開解她, 也沒有陪伴她。 后來小女孩長成了少女。 她長大了些, 也開始學著任性。從前的保姆被換掉,新來的更加溫柔, 只會對她百依百順。 而忙碌的父母開始面對漸漸叛逆的少女。他們大多心思放在事業(yè)上,不經(jīng)營婚姻與愛情, 對于忤逆他們的孩子也抱著得過且過的態(tài)度,實在解決不了的矛盾由時間來冷處理。 ——出一趟差,國內(nèi)或國外, 幾天至月余不等,等回來時事情已經(jīng)翻篇了。 后來她十八歲成人禮,有人送來禮服與珠寶,她打開衣帽間的門一個人慢慢挑選。 那是他第一次產(chǎn)生一種期待的情緒。 后來她居然真的打開了塵封的這面柜子, 目光逡巡在收藏在里面已久的各色寶石上,最后目光定格在他這里。 透過一層薄薄光膜似的屏障,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樣子。 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額頭留一點蓬松柔軟的劉海,柔和了一張漂亮妍麗的臉。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流淌著一層淺淺的光亮,還有喜歡與驚嘆。 她說:“這條項鏈真好看,我怎么從來沒留意過?” 于是他陪她度過了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天——她的十八歲成人禮。 那一天無數(shù)人陪她笑鬧,還有男孩對她告白。 只是從那以后,她就再也沒有想起過這條項鏈。 她從來不缺這些,面前只會不斷被人奉上更漂亮、更精巧的各色首飾。少女在爛漫年紀的喜愛浪漫、多情又殘忍。 轉(zhuǎn)瞬即逝,喜新厭舊。 他被重新塵封進柜子里,而此后她的腳步再也沒有為他停留過。 他卻擁有了更清晰的感官,靜靜地陪著她從少女蛻變成愈發(fā)迷人的女人。 得到過光再失去,從來不是什么能讓人愉快與心平氣和的事。隨著時光推移,他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的人生、她的喜好。他想要的也不再只是靜靜地做一個旁觀者。 他清楚自己想要得到她。 既然無法到她的世界里去,那么就讓她進入到自己的世界里吧。 *** 溫熱的水流被雙手掬入掌心,接著輕輕撲在臉上。 水聲響了好一會。 “小姐,早餐已經(jīng)準備好了?!?/br> 鐘虞輕輕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抬手關了水,“好,我就來?!?/br> 上樓來叫她的阿姨退了出去,將房門重新掩好。 鐘虞直起身,抬眼看向鏡子里。昨晚她睡得不太好,眼下有一點淡淡的青色。 心里默默嘆了口氣,鐘虞隨手抽了幾張洗臉巾把水珠擦干,然后走到梳妝臺前開始打開瓶瓶罐罐涂抹。等她下樓去吃早餐時已經(jīng)從頭發(fā)、妝容到裙擺無一不精致。 阿姨和廚師已經(jīng)深諳她的習慣,掐著時間重新熱好了牛奶和餐點。鐘虞走到餐桌前隨便吃了點,然后就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剛要發(fā)動車子,手機就忽然震動了起來。鐘虞低頭看了一眼就接起來,“媽?” 鐘母說話通常開門見山,這次也是一樣,“我最近認識了一個生意上的朋友,他兒子算個青年才俊,你有沒有興趣見見?” 鐘虞當然知道自己母親的標準和要求,能讓對方評價為“青年才俊”的必然非常優(yōu)秀了,但她卻根本提不起興趣,“算了吧,媽,我最近沒那個心思?!?/br> “你怎么回事?上回生病之后就變得無欲無求的?!?/br> 鐘虞無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鎖骨之間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不想將就而已?!卑l(fā)覺自己不自覺又做了這個動作之后她立刻放下手,接著隨意道,“強扭的瓜不甜,你就別再替那位朋友推.銷啦?!?/br> 鐘母也知道自己和丈夫的商業(yè)聯(lián)姻從來不是什么好榜樣,因此沒再多說,叮囑幾句注意身體之后就掛了電話。 鐘虞把手機放在一邊。這個電話又讓她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些事。 前段時間她醒了之后發(fā)現(xiàn)時間果然依舊停留在原位,隨后鐘家的企業(yè)很快起死回生,但她卻病了一場。 那幾天她總是頭疼、犯困,好像大腦使用過度疲倦到了極致。醫(yī)生也檢查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說是思慮過度需要靜養(yǎng)。 鐘父鐘母覺得有些愧疚,于是又在為鐘氏奔走的忙碌中抽空關心她。 鐘虞為了不讓父母察覺端倪應付得也很累,她擅長偽裝情緒但不代表她喜歡這么做,尤其是在偽裝了自己這么長一段時間以后。 好在鐘氏回春,她的身體狀況也好了起來,鐘家境遇重新變好,就像過去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只是那些回憶卻清晰得像是刻在回憶里的一樣。 鐘虞深呼吸舒了口氣,發(fā)動車子離開住處。 副駕的座位上放著她的手袋,里面正躺著一張畫展的門票。 從前她偶爾也看畫展,但是現(xiàn)在對此的態(tài)度和感覺卻截然不同了。甚至這一次她沒有再約朋友一起,而是選擇自己一個人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