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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我知道自己一向嬌蠻任性,可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 朋友?所以,他是嬌小姐一件消遣的玩物嗎?陪她一起痛苦,好用來取悅她嗎? 薛慕儀對他真實的想法一無所知,只是仰面看著他,眼中熠熠發(fā)亮,茜紅色的唇瓣微動,“可以嗎?” 嬌小姐的臉龐近在咫尺,賀朝羽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了奶油的芬芳。 比玫瑰酥的甜味還要濃烈。 他忽然像是被燙到一般,下意識退后一步,手上卻是狠狠松開了薛慕儀的手,恨聲道:“誰和你一樣?以后別再來煩我。” 薛慕儀的手被他驟然一松,立刻甩到了窗框上,腕骨碰到了窗楞,疼得厲害,脫口而出,“嘶,你是不是瘋了!” 賀朝羽的手不自覺攥緊了,本來要關閉的窗卻忘了合上。他黑黢黢的眼又不自覺定在她生氣的臉龐上。 察覺到他的目光,薛慕儀立即梗著脖子,不服輸?shù)仨?/br> 怎么? 見狀,賀朝羽攥緊的手又松了開來,沒錯,這樣才是她,溫柔只是假象,嬌縱才是真的。 仿佛誰都不放在眼里。 薛慕儀覺得他分明是惱羞成怒,自己都這么好言好語的了,他還不為所動,簡直油鹽不進。 而且,他把自己弄疼了,還一臉無所謂,想到這,薛慕儀忿忿:“哪有你這樣的人?” 賀朝羽回過神來,嗤笑道:“我是什么人,薛小姐不是很清楚嗎?” 他的語氣卻不自覺放輕了一些。 薛慕儀聽出來了,覺得事情好像有點苗頭,氣性也沒那么大了,她又道:“算了?!?/br> 然后不由分說將玫瑰酥放在了桌上,“吃不吃隨你,我先回去了?!?/br> 說完,她又揚起嬌俏的下巴,脆聲道:“我下次還會過來的。” 就像是宣戰(zhàn)。 賀朝羽站在原地,默默看著她離去,月光給她纖細的背影上鍍上了一層朦朧,似霧非霧。 她的背上仿佛長出了雙翼,與十歲那年的小天使莫名的重疊。 他譏誚地勾起了唇,怎么可能?若是因為這么一點微不足道的恩賜就淪陷,那他到底是有多可憐? 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房間,薛慕儀打開了電燈,望著自己的手腕,雪白的肌膚都紅了一圈。 她細細摩挲著,心底暗罵起來,這小兔崽子吃不飽還有這么大勁,疼死人了。 可是,躺在床上,回想著剛剛賀朝羽后面語氣的松動,她又覺得,其實,小兔崽子也不是那么難對付。 起碼,比自己想象中的容易多了。 按現(xiàn)在的進展,總有一天,他會接受自己的。這樣想著,薛慕儀含著笑意很快就沉入了夢鄉(xiāng)。 薛定山房內。 沐浴完的薛定山一從浴室出來,杜弈憐就迎了上去,貼心地拿起了電吹風和毛巾替他弄干濕發(fā)。 她看到,薛定山的發(fā)頂,早已經(jīng)是花白一片。 他才四十來歲,對一個男人而言,尤是壯年。 可林瑤清去世后,這個男人衰老快得不可思議,仿佛一夜之間就垂垂老矣,杜弈憐甚至忘了他以前意氣風發(fā)的樣子。 “弈憐。”他忽然喚她,“這段時間辛苦你了?!?/br> “不辛苦。”杜弈憐嬌聲應了,“這是弈憐分內之事,再說弈憐知道自己能有今日,都是老爺抬愛。” 私下無人,她便不再自稱妾,因為不夠柔情似水。 頭發(fā)擦干后,她又將早就準備好的參茶端了過來,“老爺,喝了茶就早點休息吧。” “嗯。”睡前一杯參茶是薛定山的習慣,以前,林瑤清每日都會備好參茶等他回來。 想到這,他不自覺喃喃道:“對了,弈憐,你在清清身邊待了多久了?” 杜弈憐一頓,笑吟吟道:“十五年吧,那個時候,我才十七歲,本來一直跟著太夫人的,后來,jiejie懷了睨睨兒,太夫人就把我賜給了jiejie。” “原來已經(jīng)十五年了啊,怪不得,有一些清清才知道的習慣,你也一清二楚。” “是jiejie教的好?!倍呸膽z垂頭柔聲應了。 清清,清清,他的清清早就死了,還惦記著做什么呢? 可望著薛定山癡癡的眼神,她又冷笑不止,幸好,她并沒有那么喜歡薛定山,否則,嫉妒遲早會讓她失去理智。 就如那個愛他到瘋癲的陸芝芝一般。 她知道自己永遠不能成為林瑤清,但她也知道,她也永遠不會成為陸芝芝。 愛算什么? 愛是可以偽裝的,她愛薛定山,這點毋庸置疑,可如果薛定山無權無勢,她還會愛他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愛的是錦衣玉食、綾羅綢緞、寶馬香車,是對人呼之則來、揮之即去。 想起薛家輪船廠今日出的事,杜弈憐又露出個不易察覺的笑來,等著吧,總有一天,她要把整個薛家都控制在手中。 天色是霧蒙蒙的白,一輛黑色的汽車從香榭路往薛公館駛去。 矜貴的少爺抱著昏迷過去的妙齡女子,臉色發(fā)沉。 感受到車內的低氣壓,司機有些心驚膽戰(zhàn),安慰道:“少爺,您別擔心,醫(yī)生說了,施小姐沒事的,只是受了驚嚇?!?/br> 薛慕淮沒什么表示,只問他:“阿力,你看清那些鬧事的人的模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