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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復咀嚼了“聞風喪膽”四字,似是覺得此語甚妙,抬頭嘻嘻一笑,影子都沒有的劍馬上連名字都有了。 “既然要聞風喪膽,那這把劍就叫作‘乘風’好了,好不好聽!” 沈漠看著他的笑臉,眼睛眨也不眨,好像永遠也看不膩。半晌,他輕聲道,“都好?!?/br> 時已黃昏,淡淡斜陽穿過柳梢,談衣的笑容暈在暖黃的光中,似乎快要消失。沈漠慌忙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剎那間,他的胸口像被什么重重擊了一下,滿滿都是惶然與無措。這時,他忽然聽到幾聲溢滿喜氣的笑聲,伴隨撲棱棱的水聲。 他回頭望去,只見談衣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躍到水中,褲腳挽起至膝蓋往上,兩截白皙的小腿在水下若隱若現(xiàn)。他雙手高舉,笑道,“哈哈,抓到一條大魚!” “小師兄,晚上吃魚咯!”談衣沖他招呼,眉宇間神采飛揚,似乎天邊的明日都比不過他。 “嗯,吃魚?!鄙蚰c點頭,也忘了自己從不吃rou食,很快地伸手去接談衣遞過來的手,像是生怕遲了一步。 眼看那只手就要交到他手中,所有的一切卻忽然悄然淡去。 笑聲隨風遠去,一抹紅衣化為血水,慢慢染紅了他整片視線…… · 院里桃花零落滿地,沈漠從夢中驚醒,身旁案上放有兩柄劍,劍身分別刻有“云瀾”、“乘風”二字。 他的懷中是一具已經(jīng)冰冷的身體。 談衣躺在他的懷里,緊閉著眼,已經(jīng)永遠睡著了。 三個月了。沈漠緊緊摟住談衣,整整三個月,談衣死去,已經(jīng)三個月了,他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他還能再醒過來。 他本以為滅門之痛已經(jīng)是這世間最不能承受之苦,可是談衣死了,他又感覺到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錐心刺骨。 親眼目睹蒼嵐山被屠,他恨不能立刻手刃仇人;談衣死了,他卻感覺到肝腸盡斷,甚至連仇也忘了,只想……與他一同死去。 沒有了他,這世間對他來說,再無生趣。 三個月以來,他每天都回想著與談衣在一起的記憶。 第一次見面之時,他只覺得這世間竟有如此輕浮放蕩之人,不知羞恥,也毫不檢點,實乃天下修士之恥。第二次見面,他的行為變本加厲,竟然在他沐浴之時闖入,令他十分難堪。 可是不知為何,他卻忍不住慢慢對他在意起來,控制不住地想他,既盼望他出現(xiàn),又害怕他出現(xiàn)…… 在他面前,他從來就控制不好自己。 他想起談衣喜歡哼唱的一首曲子,從前他總覺得風塵之氣過重,如今他才發(fā)現(xiàn),曲中的每一句,都聲聲入骨。 談衣不在了,世間縱然還有千種萬種風情,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么? · 初春早晨,空氣中尚且還帶幾分冬日未散的寒涼。 掌柜打開木門,眼看天色黯淡,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做這種生意,做什么還要起得這么早。整條大街冷冷清清,半點都不像會有生意上門的樣子。 掌柜正兀自打盹,忽然聽得幾聲叩叩的敲擊聲。他頓時醒了,心中驚駭,抬頭一看,撞見一片慘白,更加嚇個半死,差點以為自己白日見鬼。 不過是人是鬼,總歸還是能夠分得清楚。掌柜使勁眨幾下眼,終于看清面前的人其實是個青年人,還是位相貌堂堂,長得十分英俊的青年人,周身一派清絕正氣。 只是……掌柜忍不住咋舌。來他這里的人,一身縞素實屬常見,滿頭白發(fā)也不在少數(shù),年輕者有之,年老者有之,都不奇怪,可是單單就沒有像今天這樣的。 “小兄弟,”掌柜上上下下看著面前的人,“你這……年紀輕輕的,怎么頭發(fā)全白了?” 來人沒有說話,滿臉淡漠之色,看不出是悲是喜。 掌柜意識到自己或許是多嘴了,連忙干咳兩聲,“客官要買什么?” 又是很久的沉寂。 掌柜等了又等,差點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才聽到這位白發(fā)青年緩緩開口說道,“一副棺木。” 他的聲音干啞艱澀,說話時還微微顫抖,不知是很久很久沒有說過話,還是撕心裂肺地哭了十天半個月。 掌柜聽得此人聲音,就不再說多余的話,也沒有介紹什么棺材防雨防火防蟲咬,什么棺材保尸身千年不腐,徑自挑了一副最好的出來。 青年付錢付得很爽快,只是要拿起棺木之時,手上卻像是有千斤重似的,半天抬不起來。 掌柜正想去幫忙,卻見那青年很快就一鼓作氣拿起棺木,腳步沉穩(wěn)地離去,只是那看似挺直的背影,卻怎么看都像透著一股股蕭索與蒼涼。 掌柜站著看了許久,搖頭嘆了嘆氣,轉身關上店門。 · 落霞峰上,一副打開的棺木旁邊,沈漠抱著談衣,呆呆地站著,一身縞素被風吹得寥落。 上山之時,尚是晨光熹微,如今卻已是晚霞滿山?;鸺t的云霞照在落霞峰上,說不出的瑰麗與夢幻。 已經(jīng)三個月了,他該讓談衣入土為安了。沈漠看著懷中的人,俯下身要把他放入棺中。 談衣的身體早就被清洗過,身上的衣服也是極干凈的,他面色甚至還有些紅潤,閉著眼睛也只像是睡著了一樣,似乎隨時都能原地跳起,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和他說今晚吃什么,或者誰家又發(fā)生了什么樣離奇的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