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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做不了,拿袖子擋在她頭頂,想要替她擋雨,可雨水還是穿過虛幻的袍子,直直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身上。 見一簇發(fā)絲被雨水打濕,半沾在她蒼白的唇畔,林樞又伸手想要替她捋頭發(fā),可是還是什么都觸摸不著。 這么多年來,林樞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他跪在戚善的身旁,什么都幫不了她。 林申水告訴他萬事煙云散,一切皆有因緣??纱丝塘謽锌粗嫔n白蜷縮著身子的模樣,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多年來接受的教育。 這段因緣,他不想要。 這段往事,他過不去。 終于有人給戚善撐了傘。 林樞抬頭,卻再一次見到了這張熟悉的臉。 ——第三次、第三次! 林樞雙眼微睜,心中對自己前所未有的厭惡。他幾乎喘不上氣來,喊:“帶她走!林樞!你快帶她走!” 他虛虛抱住戚善,看著她似有怔楞地看著‘林樞’的模樣,有微熱的水滴從林樞的眼角滑落,砸在地面上,與滿地的雨水混在一起。 他早已忘記這是幻境,只是紅了眼眶喊:“帶她走!……救救她……林樞……” 迷茫又無助。 可是‘林樞’還是走了。 只留下這個多年后被戚善救過的林樞在守著她,徒勞無用地守著她。 修仙界哪怕是最沒有天賦的修士都知道,幻境里的東西都是不真實的,要想破了幻境,必須要狠心認(rèn)定自己才是真實,其他一切都是虛假。 可是這時候,林樞淋不到一滴雨,他甚至抱不住這個年幼的戚善,可他還是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困在了這個幻境里。 他只是想陪陪她……陪陪這個他曾經(jīng)錯過了三次的阿善。 林樞看到的是戚善,施辰看到的卻是沈夙。 他進(jìn)入幻境,看到了當(dāng)初的沈家是多么香火鼎盛,看到了曾也是鮮衣怒馬少年郎的沈夙。他看著沈夙驕傲恣意,接著在一個黑夜墮入無邊黑暗。 沈家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一夜之間變成了孤兒。 為了他施辰的先輩的貪欲。 施辰有時候恨自己,又恨自己的父親。 他恨自己為什么不像長輩們一樣冷血無情,又恨自己的父親居然沒有從小教導(dǎo)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們把他送去虛弘宗,學(xué)得是最正統(tǒng)的正道,害得他連報仇都如此煎熬。 林樞沉溺于幻境,施辰卻很快從幻境中掙脫。 沈夙為了沈家報了仇,他施辰自然也要為自己的家人報仇。 盡管他知道施家罪有應(yīng)得。 施辰,你是施家的希望。 回憶起父親曾經(jīng)說過的這句話,施辰不由感到譏諷:施家人活著的時候,他是施家崛起的希望;施家人死了,他也是他們復(fù)仇的希望。 當(dāng)施家的希望,可真累啊。 破碎幻境后,施辰滿面寒霜,提劍朝不遠(yuǎn)處的劫雷之下一步一步走去。九重劫雷從天而下,劈得陣中的沈夙彎了脊背,伸手抹去了唇角的血漬。 這時候靠近劫雷,他也有可能死。 可施辰還是去了。 他握緊劍柄,有些厭倦地想:冤冤相報何時了?等他殺了沈夙,便也是他的死期了。也好,他本就該死了,地底下這么多人都在等著他,是時候該去和大家見面了。 ——當(dāng)然,他得帶著沈夙。 如果人真有轉(zhuǎn)生,來世甘當(dāng)凡塵人。 長生不老,罪孽深重。 施辰這么想著,逐漸向正在渡劫的沈夙靠近。 然后有人擋住了他的路。 披著白色斗篷的少女靜靜站在那里,她抬手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張施辰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一張他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的臉。 施辰怔怔看她,聲音輕得像是怕打碎一個渴望已久的美夢。 “阿善……?” “施辰?!?/br> 與施辰眸中的動容截然相反,戚善面上波瀾不起,她平靜地朝他頷首,比這八荒蠻墟的冰原還要冷清:“好久不見?!?/br> 快要涌上的喜悅很快被澆滅。 施辰臉上的笑還沒展開,又很快凍結(jié)。 戚善安靜地?fù)踉谒媲?,屬于分神期修士的靈壓卻逐漸外露。 她冷冷淡淡地看過來,這目光讓施辰無比陌生。 接著,施辰聽長大的戚善說:“別過來,別動他?!?/br> 第99章 歧道(完) 施辰靜靜站立在原地。 他右手提劍,尾指幾不可見地顫抖。自從施家滅門后,他便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的覺,因此眼下青黑,眼中甚至還有紅血絲。 施辰就用這雙滿是疲倦的眼眸看向戚善——她成長得很好,皮膚白凈,五官精致清麗,就連修為都已經(jīng)到了分神期。 在以為戚善已經(jīng)逝去的那些日子里,施辰躲避了家人獨自住在常連山,經(jīng)常會幻想一些自己教導(dǎo)戚善成人的場景。 他還沒有教會她認(rèn)全所有字,還沒有告訴她丹藥要如何煉制,也還沒有帶她去看西域的大漠、南境的荷花。 施辰經(jīng)常會想阿善長大后會變成怎樣的模樣。 現(xiàn)在他見到了。 比他想象得還要好。 施辰想要笑,可是唇角微微抿起,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笑得自然——仔細(xì)想來,他已經(jīng)許久未曾笑過了,以至于如今哪怕心中真的升起些許快慰,他面上還是僵硬,露出的笑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