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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公饒是之前有再大的遺憾,此刻聽到圣上的這一番話后都盡數散去,只余下一身的暢快。他也不顧及還在朝堂之上,當即就咧嘴點頭,一臉榮也幸焉。 旁邊的成國公和鎮(zhèn)國公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想到自家的兒子,心下又是一陣恨鐵不成鋼。 戚善起身,就見到魏澹魏琰和魏洵都站在一旁。 見她的目光看過來,魏澹沒忍住露齒一笑,給她比了個大拇指。魏琰雖然和戚善關系算不上好,但是對她也挺有好感,見她如今取得如此成績,也沒吝嗇地頷首肯定。 只有魏洵一臉淡然,也不看戚善,只盯著前方,也不知那里有什么好東西。 戚善撇了撇嘴。 出了大殿,戚善沒立刻就走。 她倚在石柱上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慢吞吞走出來的魏洵。大步上前,將人拉到一邊,戚善說:“圣上都夸我了?!?/br> 言下之意是,你怎么還沒夸我? 魏洵挑眉,悠悠笑:“夸你俊,還是夸你無人不愛?” 他在最后一個字上加重了音。 這是拿圣上的話刺她呢。 戚善撫掌而笑,一臉理解:“敢情你是嫉妒了!” 戚善從小性格就好,進宮后皇后偏愛,少傅關心,同窗一起讀書的皇子和官家子弟個個都愛同她一起玩耍,人緣的確是一等一的好,圣上說“少傅和同窗無一不愛她”雖然有些夸大,但確實有些道理。 魏洵卻不同。這么多年下來,他身邊能聊的也就戚善一人。戚善覺得若不是自己性格活潑,能給魏洵身邊稍微帶來一點熱鬧氣氛,這人過得鐵定還要冷清許多。 魏洵嗤笑:“去游你的街吧?!?/br> 說罷就提步離開。 戚善自覺自己是說中了他的傷心處,儼然已經是這場口角之爭的勝者,便神清氣爽地理了理頭頂的發(fā)冠,快步離開,準備去尋程治。 殿試結束后,狀元是要帶領諸位進士游街的,戚善作為“才貌雙全”的探花郎,在今日游街的地位算得上不可或缺。 到達虎門后,已經在那等了一會兒的程治問:“那我們現在開始?” 戚善和其他人都應好。 于是一眾人就騎著高頭大馬,浩浩蕩蕩地開始向春崖街過去,一路上無數人前呼后擁,歡聲雷動,再加上旗鼓開路,喜炮震天,處處張燈結彩,別提有多熱鬧了。 百姓們都跑出來,想要一睹今年的狀元榜眼和探花的風采,許多閨秀不好意思露面,便都在戲樓茶樓或書屋的二樓偷偷探出頭來,好奇觀望。 陳薇在茶館二樓向下望去。 看那少年穿著一身紅衣騎馬而來,目若星辰,神采飛揚,眾生蕓蕓,唯有他仿佛攜帶晨光破曉而來,照亮世間。 她無法移開眼。 陳母在旁看出異樣,只是說:“不過是個探花,比不上二皇子?!?/br> 這是提醒,是勸慰,同時也是警告。 陳薇收回視線,輕聲應了,垂下的眼眸里一片死寂。 第20章 帝王側 戚善當上探花后沒有直接入朝為官,而是被圣上任命為翰林院的編修,負責論撰文史和稽查史書諸事。翰林院在歷朝歷代都很重要,一向是各朝代重臣們加官進爵的歷練之地。 編修的職責不多,如果可以的話,戚善覺得在這職位上待一輩子也并無大礙??墒撬砻嫔矸菔前矅氖雷樱还芩覆辉敢?,她總是要離開這翰林院,去往大慶最高的殿堂。 戚善入了職后,每天做完事后都喜歡同各位同僚聊天。 她在為人處世上極有一套,同僚們都是來自大慶各地的優(yōu)秀子弟,學識本領都頂尖,也不全是死讀書的木頭,因此無論是看在戚善的一張笑臉,還是看在她背后的國公府,面上都愿意和戚善親親熱熱。 于是雖然到了翰林院,但戚善還是活得風生水起,如魚得水。 程治也進了翰林院,入職后同戚善私下聊過。 戚善還什么話都沒有說,他就一股腦把自己的身世交代了個遍:原來他是京都附近的清澤縣出身,父親是個教書先生,母親早逝,他父親深愛他母親,在她去后也沒有續(xù)娶。程治從小就在讀書上表現出了難得的天賦,這么多年一直勤學苦讀,就想著要出人頭地光宗耀祖,讓自己的父親高興高興。 只可惜之前父親染病去世,家中又無積蓄,更氣的是叔舅欺他年少,竟然把他趕出了家,霸占了祖上遺留的老宅。程治讀了那么多年書,卻在那時候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短時間內根本賺不到給父親下葬的錢,思來想去到底舍棄了尊嚴,彎了脊梁,跪在了沉香樓前。 這才有了之后的許多事情。 程治看著戚善,說到后來都有些哽咽。他再三感謝戚善:“多虧了世子當初的銀兩,讓我不僅安葬了父親,還有余錢找了居處安心備考……” 他深深彎下腰:“治無以為報?!?/br> 戚善老老實實地說:“其實你更該感謝那藍衣公子,他才是第一個想要給你銀錢的人?!?/br> 若不是那姑娘拿不出錢還想那鐲子給他,估計就輪不到戚善出手了。 程治說:“那的確是個好心的姑娘?!?/br> 原來他竟也發(fā)現了。 程治看著戚善,眼中感激更甚:“世子那日既解了那姑娘的難處,又幫助我脫離困境,大仁大義,實在讓人心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