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虛與委蛇
古三千就知道柯辛不會無緣無故的送他洞府,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和他套近乎。盡管他覺得柯辛與柯元霸一樣,都是不擇手段,假情假意之輩,但是他依然要與他們虛與委蛇一番。畢竟,說的好聽一點他現(xiàn)在是一名護法,說的不好聽,他就是一名囚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盡量的與他們周旋,在夾縫之中生存。 古三千見柯辛仍在等待他的答復,雙眼一轉(zhuǎn),哈哈一笑道:“少主說的是哪里的話?有事你只管吩咐便是,屬下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br> “好!”柯辛叫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就請隨我來!” 古三千的目光從四周掃過,好似有些留戀,其實是他根本就懶得走,想要柯辛就在此處跟他說了,然后他也好打發(fā)柯辛走人。 柯辛見狀,連忙笑著道:“此地說話不太方便,再說了要送你洞府,自然要好好的準備一番了。你隨我前往我洞府,我們把酒暢談豈不美哉?” 古三千聽罷,心中嘆了一口氣,只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跟隨著柯辛原路返回,行至洞xue大廳時,他對著一人吩咐了幾句之后,就領(lǐng)著古三千到了他的洞府。 柯辛的洞府看上去較為奢靡,一路上他見到甬道的墻壁上除了靈石之外,還有一些奇珍異寶正閃爍著奪目的光彩。進入了大廳,又是另一番景象,各種粉色的裝飾,讓古三千有種進入女子閨房的感覺。 讓古三千有這種感覺的自然不止裝飾,還有整個大廳內(nèi)充斥的脂粉氣,低俗的脂粉氣息刺激的古三千的鼻子一陣的難受,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阿嚏…” 一噴嚏打完,接著一個噴嚏。 古三千不禁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鼻子,甚是難過,好容易適應下來,就聽到一名女子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沓鰜恚骸笆钦l這般討厭,擾了這里的清凈?” 話音剛落,一名女子扭著水蛇腰從內(nèi)間洞xue走了出來。 古三千拿眼一瞧,只見這女子身穿一件蜀錦直領(lǐng)對襟褙子,逶迤拖地灰色曳地裙,身披刻絲蝴蝶暗紋菱錦。豐亮油厚的秀發(fā),頭綰隨云髻,云鬢里插著雙結(jié)花釵,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赤金掛鈴鐺的手鐲,腰系雙環(huán)四合如意宮絳,腳上穿的是撒花蝴蝶繡花鞋,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妖媚。 走出來之后,她的目光從柯辛身上掃過,落在了古三千身上,在他身上來回的游走。 古三千的樣貌并不注重,再加上身材有些瘦弱,一眼看去并非那種人中龍鳳之貌,所以女子僅僅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將目光挪開了。 “當家的,你這是從哪里撿回來這么一個玩意?” 他的語氣很是尖酸刻薄,柯辛聽罷,臉色一寒道:“怎么說話呢?這可是我的兄弟,古三千。也是我父親新任的第四名護法?!?/br> 此話一出,女子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得無比的精彩,從之前的鄙夷,到現(xiàn)在的諂媚,雙眼就好似會說話一般,楚楚可憐的看著古三千道:“小女子不知道是護法大駕光臨,還請護法恕罪?!?/br> 也不等古三千說話,她就似想起了什么,說道:“哎呀,我立刻就去給你們準備酒菜,護法請稍等?!?/br> 找了個借口,逃一般的離開了大廳。 柯辛見狀,尷尬的笑了笑道:“她叫常夜春,是我的女人。有些不知分寸,還請古兄多多擔待,多多擔待?!?/br> 古三千哪里在乎這些,他客氣了兩句道:“少主說的也太見外了,少夫人如此直截了當,實乃*啊?!?/br> 柯辛招呼著古三千在大廳坐了下來,兩人就這么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不多時,從外面走來了兩人。當前一人身穿青色梭布錦袍,身材消瘦。之后那人身穿一件凈面袍子,身形頎長,氣宇軒昂。 兩人來到大廳,立刻對著柯辛拱手施禮,叫了一聲:“少主!” 柯辛大笑著道:“古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心腹,這個叫充泰,他叫湯宏遠。這位是我父親新任的第四名護法,古三千?!?/br> 古三千連忙站起身來,對著二人施禮道:“古三千,見過兩位?!?/br> 充泰瞥了一眼古三千,卻是絲毫不理會古三千,直接轉(zhuǎn)身走到古三千的對面坐了下來。湯宏遠看了一眼古三千,冷笑道:“聽說你把熊原給嚇跪了?你是不是和熊原串通好了,演的一場戲?” 字里行間中透出的一絲鄙夷和不信任,甚至連對人最起碼的尊重都做不到,古三千不禁皺了皺眉頭,隨后微微一笑,直接坐了下來。 沒有理會他們,也懶得理會他們。 湯宏遠見到古三千不再理會他,他也討了個沒趣,轉(zhuǎn)身走到對面坐了下來。 他們?nèi)绱?,柯辛就覺得有些尷尬了,他連忙對著充泰和湯宏遠道:“二位,古兄可是我的兄弟,不可怠慢了?!?/br> 充泰搖了搖頭,語重情長的道:“少主,有些人沒有本事,只會耍些小聰明,你可千萬不要被他們蒙蔽了雙眼,真把他當做了兄弟。否則,到時候悔之晚矣?!?/br> 充泰哪里知曉古三千應對熊原時柯辛就在場,當時熊原可能作假嗎?即便熊原作假了,那四周的那些守衛(wèi)呢?他們可是比熊原更加的不堪。再說了,古三千當時應對熊原時的幾次拖延,那種說話的技巧,都是他親眼所見,親身經(jīng)歷,這絕對是做不得假的。 他生怕充泰與古三千鬧的不愉快,影響了他的計劃。他嚴厲的道:“充泰,照你這么說,我就是一個糊涂之人?連真假都分辨不清了?” 充泰聞言心中一驚,看到柯辛雙目中閃過的一絲憤怒,他連忙高呼‘不敢!’ 柯辛連忙轉(zhuǎn)過頭,對著古三千陪笑道:“古兄,真是讓你見外了。本來我是想請古兄來這里開懷暢飲,把酒暢談的。可是鬧得有些不愉快,我這里向古兄你陪個不是?!?/br> 古三千連忙站起身來,躬身道:“不敢,不敢。少主說的是哪里的話,這樣就實在是太見外了?!?/br> 說話間,常夜春領(lǐng)著仆人,將酒菜擺上了桌子。 她剛來就看到柯辛給他遞眼色,她立刻會意,連忙手持酒杯來到古三千面前,笑著道:“護法,剛才多有得罪,我這里先敬你一杯,以示賠罪?!?/br> 古三千連忙將酒杯舉起,一飲而盡。 當常夜春敬酒之后,充泰和湯宏遠的臉色就變了,他們紛紛站起身來,對著古三千賠禮道歉。 古三千擺了擺手,客氣了幾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柯辛開始訴苦了:“古兄,你不知道,我在這個家里根本就沒有地位。我的弟弟還活著的時候,我父親就對他百依百順,可是對我卻是不管不問。哪怕我做的對了,他也不會夸獎我一句。有的時候,我都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br> 古三千干笑了兩聲,并未搭茬,也不知道怎么搭茬。 柯辛又道:“古兄,你可知道,之前我看到我弟弟死的那一刻,心里有什么感想嗎?我的心里竟然不是悲傷難過,不是氣憤,竟然是松了一口氣。其實說起來,松一口氣我都認為是輕的,當時,我甚至還有一種痛快的感覺。” “其實這些年來,我弟弟仗著有我父親為他撐腰,對我頤指氣使,我在他面前根本就抬不起頭來??晌耶吘故撬母绺绨。趺茨軌蜻@么對我?所以,我對他只有恨。他的確是死的好?!?/br> “還有我父親,我父親也真的有些寡情薄涼,我弟弟死了,他都沒有問一句我弟弟的尸體在哪里?你說這是父親該做的事情嗎?他的兒子都死了,他都不想知道他兒子的尸體在哪里?我們還是他的兒子嗎?” 柯辛越說越激動。 古三千好似聽出了些什么,他的心思飛快的轉(zhuǎn)動起來。這些話若是單獨拿出來說,或許還真的就是抱怨??墒窃谶@些話之前,若是加上他在古三千洞府內(nèi)說的那一句‘此地說話不太方便’,那意思就完全變了樣。 這里面就好似還包含了一些信息,他在鋪墊他與他弟弟的情感,也在鋪墊他與他父親的感情。他想要做什么?答案已經(jīng)越來越清晰了,可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開口直說。 他難道是在等我開口嗎? 古三千心念一轉(zhuǎn),開口道:“少主,其實有件事我真的很擔心。洞主雖然說饒了我,但畢竟我殺了他的兒子。我擔心我完成了洞主的任務之后,洞主還是會對我不利。少主,你可有解決之法?” 柯辛等的就是古三千這句話,他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古兄,我是真的拿你當兄弟,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啊?!?/br> 古三千道:“有什么,少主只管明言。” 柯辛點點頭道:“其實我父親給你的丹藥是有毒的。盡管好像是解了毒,可是那解毒的丹藥同樣是有毒的。” 古三千故作驚訝的站起身來,一臉的焦急道:“那怎么辦?少主,你可要救救我啊。” 柯辛對著常夜春使了個眼色,常夜春立刻會意,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個四方四正的盒子,紅漆木盒不過巴掌大小,她將這個木盒遞給了古三千道,“這是雪蓮丹,可解百毒。只是洞主下的毒過于狠毒,這個雪蓮丹不知道能不能夠完全清除你體內(nèi)的毒素。你先試一試吧。若是不行,我們再想辦法?!?/br> 古三千假裝感激涕零,恨不得跑上前去抱住柯辛的大腿,他雙手接過木盒,連連道謝。 “少主大恩,在下沒齒難忘。從今天起屬下這條命就是少主的了。少主讓我向東,我絕對不會向西。” 柯辛聽罷,心里說不出的開心,他點點頭道:“好,好,好。能夠得到古兄這樣的一位猛將,我還愁大事不成嗎?古兄,我想請你幫我打聽我父親的安排。他說了過幾日要安排你做事,我想請你將你聽到的,看到的告訴我?!?/br> 古三千連忙應道:“請少主放心,屬下定當不負使命。” 柯辛大笑起來,道:“很好!既然如此,古兄我就不留你了。我可是為了你準備了一件大禮,你且回去看看吧?!?/br> 古三千點點頭道:“好!” 常夜春見狀道:“還是由我送護法過去吧,這樣也方便一點。” 柯辛瞥了常夜春一眼,點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