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連夜前往無浪嶼
屋外站著的黑影穿門而過,沒有任何動靜,就這樣站在床前,冷靜地說道:“你醒了?” 云昊在窗外月光的映襯下看到了來人模糊的樣貌,嚇了一跳,當即起身,穿好衣服,下了床,拱手道:“見過大長老!”他感受到了那股強大的力量,像一個隨時都能爆發(fā)的風暴,矗立在自己身前,只是卻沒感受到危險。 來人不是白首潯又是誰,他慢慢走過去,點燃白燭,說道:“云昊,初來天宗武府感覺如何?” “還好,很氣派,也很強大!”云昊有點緊張,就隨便回答了一句。不對啊,堂堂一個武府大長老,怎么會深更半夜來自己的房間聊著樣無聊的話題。他不相信,白首潯來此一定有事。 白首潯看到了云昊臉上的反應,就知道被其猜出了大概,所以沒必要再旁敲側擊,直奔主題:“這么晚找你,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你附耳過來……” 兩人在搖曳的燭光下,說了好一會,白首潯一直沒停下,滿臉擔憂,說完還將其他一些信息灌入到云昊的腦海中;而云昊的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當晚,云昊便拿著白首潯交給他的一枚特質令牌以及一張地圖,離開了天宗武府。 看著云昊消失的身影,白首潯嘆道:“唉,他日歸來,希望你能少受點苦,畢竟我見了他都有點發(fā)抖?。 彪S后又是苦笑,轉身飛走,只不過并沒有離開武府弟子的休息區(qū),而是去了別處,那里是石清羽休息的地方。 離開天宗武府,必須經(jīng)過玄堨城,雖然已經(jīng)入夜,但像國都這樣的城池,或許喧囂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滿城都是花燈,照亮了整個夜空,人來人往,各種吵鬧之聲雜糅在一起,混做一種極其刺耳的聲音。能在深夜還穿梭在燈紅酒綠中的,不是失意之人,便是游手好閑的無用之人。 其實,云昊想御氣飛行穿過整個玄堨城的,可宣吉白天的話一直在自己耳邊回響:國都中魚龍混雜,高手如云,切不可冒進。這些并不是嚇唬,就在剛才,他釋放出感知力,證實了一個獨自喝悶酒的流浪客,修為已早早超過了天虛境。 可是如此涌動擁擠的人群,實在是不好過。好在為了方便,他換上了天宗武府的服侍,靠著衣服上的“天宗”二字,倒是省去不少麻煩。雖說在國都,沒有大的動靜,但是還是有很多地痞流氓,閑散武者,他們也就欺負欺負那些外鄉(xiāng)客而已,天宗武府,整個玄土國的武者聽了都要難捏一下分寸。 這才剛剛入城,卻已在城中耗了不少時間,云昊很著急。 腦海中那些信息就像活了一樣,向他快速的傳輸著。事情是這樣的,三天前,白小宛帶著幾個同門師兄弟去了無浪嶼,那是無極大陸與玄武大陸的交界處。每年這個時候,無浪嶼會升高十尺左右,周邊海水下降一尺。一朵浪花也沒有,所以才被稱為無浪嶼。 無浪嶼升高,海水下降,會出現(xiàn)一個像是圓盤似的東西,非常之大,近乎一個圓盤形狀的宮殿,東西南北各有一個出入口。而且每到圓盤宮殿出現(xiàn)之后,周圍的天地靈氣急劇升高,極為純粹。不僅如此,進入圓盤宮殿,里面有各種各樣的修煉機遇,運氣好的還能得到功法傳承,各式寶物。 多少年來一直這樣,只是沒有人能知道圓盤宮殿的來歷,究竟存在了多少年。 這些也都不是什么秘密,不僅無極大陸的武者知道,青龍大陸,白虎大陸,玄武大陸,朱雀大陸上的武者都很明了。只是這圓盤宮殿有某種不清楚的修為限制,修為越高的人,遇到機緣的幾率越少,有甚者直接拒之門網(wǎng)。在百年之前,曾有仙元境的武者不幸殞命于此,再到后來,那些被稱作高修為武者幾乎放棄了來此的念頭。 因而,這個圓盤宮殿無疑是后生武者的修煉寶地,是一種有形的機緣。比起在地之界各處游蕩,四處盲目尋找的幾率更大一些。五個大陸上的年輕武者每年都會匯集于此,找尋屬于自己的機緣傳承。古人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么一旦有了江湖,就有了殺戮,這就是人性。 白首潯留下的信息中,白小宛只帶了幾個師兄弟,他也不清楚天宗武府還有沒有別的弟子前去。只是前幾日,他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所以放心不下,倘若白小宛已進入圓盤宮殿,他是進不去的。所以便拜托云昊連夜趕往,當云昊問起為何會選中自己,白首潯很坦然,回了一句,因為是公孫戍選中的人,他相信! 哎,云昊坐在了街道的路邊,前面好像在走花燈會,富商名流,文人墨客都在那里把酒言歡,載歌熱舞。很煩,這是通過玄堨城最近路,同時也是最繁華的街道。無浪嶼是無極大陸的邊緣,有很長一段距離,再這么耗下去,恐怕要到凌晨了。 他搞不明白,這群大半夜的不睡覺,就是為了湊熱鬧嗎? 這才剛剛敗了師父,都沒叫一聲,不打招呼就走了,一點規(guī)矩也沒有。云昊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七夜緊繃的臉,破門而過的脾氣,不禁打了個哆嗦。他料定,再次回到天宗武府時,少不了一頓臭罵,甚至要挨揍。 說起來也很乖,自己是在夢中夢到了白小宛遇險,驚醒之后,白首潯就來到身前說出不祥之感。人家是父女,心連著心,為何他會無緣無故夢到這樣的事?再說了,他當白小宛是師姐,也不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呸呸呸…… 總之,白小宛若真的有難,他定不會置之不理。此行前去,想必無浪嶼已經(jīng)匯集了五個大陸上諸多的少年英才,一定驚險萬分。他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 “國后出城夜游,閑雜人等避開,速速離去,否則國法處置!” 突然一個大嗓門的,穿著官府的壯漢站在云昊面前。這一嗓子下去,這條長長的街道至少有半條街的人都聽到了,大家紛紛避讓。云昊自己也被趕到了旁邊,被視為閑雜人等。 “國后?”云昊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后退,躲到一個屋檐下,嘴里嘟囔著這兩個字。國后就是國主的老婆,不知道是普通人還是武者。只是這陣勢太壯觀了,十六人抬的大轎,前后各有數(shù)十個宮女,上百個官兵牢牢保護。 不但如此,云昊還感知到了那頂轎子上有一顆閃閃發(fā)光的寶珠。不,不是寶珠,倒像是一個能量體。如果猜的沒錯,應該是結界大陣,傳聞有一種高超的功法,可以將結界縮小成一個能量球。遇到危險,可隨時拿出,保護自己。 然而卻有兩個致命缺點,比之一般的結界所持續(xù)的時間較短;另一個便是因為體型變小,不穩(wěn)定性提高,一旦出現(xiàn)意外,很可能讓這個結界大陣崩坍。 有幾個沒來得及離開的賣花傘的老板,被官兵用皮鞭抽著,疼的在地上打滾。 “夠了……”嬌子中傳出一道很莊重的聲音,那些官兵這才罷手,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向城外走去。 “不會吧……這個力量!”云昊傻了眼,剛才那個魁梧大漢的修為怕是差一丟丟就晉升到了永魂境,這么變態(tài)的嗎?只是一個普通的官兵嗎?他不自覺地又向后面退了幾步,去幫助白小宛要緊,切不可多事。 不過雖然這些人很蠻橫,不過卻給他多出了一個出城的機會,那就是跟在這些人的后面,只要不被發(fā)現(xiàn),一切相安無事。狐假虎威嘛,總比在這里苦等好的太多。原本他想偷摸跟在后面,然而卻發(fā)現(xiàn)了在玄堨城上方御氣飛行的幾個武者,他放棄了。不愧是國后,這出行的陣仗的確豪華。 無奈只有大大方方緊跟著,再說他身穿天宗武府的服侍,想來也不會被當做小人。就這樣,云昊跟在隊伍的后面,一路無礙。沿街城民無不恭恭敬敬,保持著嚴肅的神情。不過快要出城之時,城外飛來一個長相俊美,穿著艷麗的男子。 男子直接落到了轎子的右側,叫了一聲:“母后……” 云昊趕緊轉身,一個箭步跳到了人群中,湮沒在人海。他非?;炭?,那人他認識,還頗有淵源,霍圖!他怎么會在這里?為什么會叫國后為母后? 哎呀!云昊一拍大腿,怪不得當日在離祿武院,霍圖的隨從會那樣大言不慚,原來霍圖是玄土國國主的兒子,那就是太子!若是當日這家伙亮出身份,整個離祿武院的人都要俯首尊稱一聲“太子殿下”!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他知道這家伙一直對冷凌心懷不軌,又覬覦自己身上的秘密。本想著來到天宗武府霍圖應該找不到了,試問玄土國除了無極仙島有誰敢在天宗武府撒野。他排除了霍圖來自無極仙島的可能,卻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是玄土國的繼承者! 難了……現(xiàn)在自己火候不到,不宜大動干戈。國主肯定向著他的兒子,只要霍圖愿意,云昊和冷凌將會成為整個玄土國追殺的對象。不但他們二人陷入危險,苦苦保存下來的離祿武院也會毀于一旦。 “剛才該誰喝了……”一個手里拎著酒壺的男子,東倒西歪地走在街上。 又有幾人走了過來,打著酒嗝,說著胡話:“什么該誰了,你們通通都輸了,不信你去問問國后,哈哈……” 幾人打鬧在一團,云昊深吸一口氣,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jīng)出了城?;魣D也上了轎子,離城而去。雖然現(xiàn)在還沒發(fā)現(xiàn),如果對方有意要查,他與冷凌的去向是瞞不住的。算了,當務之急還是去完成白首潯交代的事,等回來之后再與冷凌商議此事。 出了城,向北行進了半個小時,云昊取出懷中地圖,映著微弱的月光仔細看著。玄武大陸在無極大陸的北方,正好玄堨城是在無極大陸的偏北之地,所以距離應該不是很遠。那無浪嶼肯定也在附近,地圖上有白首潯親手標出的路線。所以,不難找,就看自己速度如何了。 趁著休息的機會,為了不引起關注,云昊換上了自己的那身黑衣。在玄堨城有人可能會給天宗武府面子,出了城,盡量低調一點,更何況此次去的地方是無浪嶼,是兩個大陸的交界處。那里現(xiàn)在一定匯集了五個大陸上各個宗門的年輕武者,而且還有不少自命不凡,天賦極高的少年天才。 因此,越普通,越安全。 國后的轎子離開玄堨城后,約莫走了兩個時辰的路程,停在了一個清水湖旁,湖中建造了一個很大的莊園。 所有隨從站在原地,就連一直在空中御氣飛行的武者也落在地面上。一個侍女走上前掀開轎簾,隨后低著頭,柔聲稟報道:“國后、太子殿下,到了。” 從轎子中走出一個年輕男子霍圖,其右手攙扶著一位美貌的女子,雖說是霍圖的生母,看上去也就大霍圖七八歲的樣貌。不得不說,保養(yǎng)得很好,雍容華貴,富態(tài)之極。 國后用著細膩的聲音問道:“圖兒,你這樣做無疑是與天宗武府為敵,你可想清楚了?” 霍圖陰森一笑,看上去像是早有預謀:“天宗武府,也不過是無極仙島的下屬門派。再說了,這無極大陸玄土國可是我們霍家掌管,已經(jīng)沿襲很多年。況且無極仙島與我們關系頗深,是我們的后盾,天宗武府若是固執(zhí)己見,那便是犯上作亂……” “行了,你這孩子天生一張巧嘴,娘說不過你。你父親一天到晚都在忙公務,娘不忍心打攪,就到這湖中園清修幾日。你若無事,便來湖中園陪陪娘。這幾日沒睡好,感覺又有皺紋了……”說完,國后慢慢提起左手,撫摸自己的臉頰。她說話很慢,也很溫柔,的確是個大家閨秀。 然而順著國后的手,細看之下,她潔**嫩的臉上,隱約顯現(xiàn)著幾條紅色曲線,像是紅色蠕動的蟲子,又像是斷裂的血絲。尤其是在深夜,搭配上陰冷的月光,有點嚇人。似人不似人。 還是這邊月光下奔跑的少年的孤單身影更加有魅力,至少那搖擺的手臂,急促的吐息,額頭上的汗水,稚嫩的臉龐上,鑲嵌著烏黑的,閃爍著靈魂光芒的眼睛,更加靈動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