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圖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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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沒有記錯,當年負責勘察現(xiàn)場遺跡、協(xié)助鳳襲寒醫(yī)治青木的人正是前輩,倘若有誰最清楚其中微末,莫過于您了。”暮殘聲淡淡道,“然而,您最終呈交的結(jié)果是‘查無異處’,證實青木所言是由心而發(fā)、字句非虛,他對我殺死元閣主的指控也就成了實證?!?/br> 幽瞑不僅是千機閣主,還是通修機關(guān)道法和靈傀術(shù)的大宗師,即便青木整副心腦都被人換過,也不可能讓他連分毫線索都找不到,除非……他刻意隱瞞了什么。 “前輩一生桀驁孤高,敢在重玄宮大亂初定時直斥門派內(nèi)患,半點不顧忌盤根錯節(jié)的各方實力,能讓您伏首折腰的事情委實不多,而北斗就是其中之一?!蹦簹埪曓D(zhuǎn)開目光,“剛巧那個時候,北斗重傷垂死而歸,全賴妖皇陛下的鎮(zhèn)魂珠穩(wěn)住元神不散,成為您無法忽略的軟肋……你們說,這得是多么精心算計才能鑄就的巧合?” 幽瞑沒有說話,五指深陷掌心,一旁的北斗見了,用僅剩的左手悄然覆蓋住他的手背,抬眼看向暮殘聲:“你恨我們?” “本分與情分自古難以取舍,事到如今再說這些已無意義,我只想要一個答案。”暮殘聲凝視著他,“那時在曇谷,妖皇陛下對你說了什么?” 彼時雖然認識不久,卻已是生死之交,暮殘聲相信北斗不會無緣無故地算計師尊、中傷友人,其中必有隱情,而他在拿回記憶復(fù)刻之后,恍然驚覺那位看似與此事沒有直接關(guān)系的玄凜陛下,實則布置良多。 玄凜身為一境之主,自己親手挑選的破魔令執(zhí)法者淪為玄門罪逆,要么及時撇清關(guān)系將罪者正法,要么就徹查真相昭明清白。然而,暮殘聲根據(jù)他和凈思合謀將自己送入煉妖爐熔煉白虎法印這個結(jié)果進行逆推,不難斷定玄凜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他擺脫罪責,如此一來,他放棄直入重玄宮,取道曇谷襄助北斗和蕭傲笙打擊魔修一事也就值得推敲了。 幽瞑倏然轉(zhuǎn)過頭,雙眼死死盯著北斗,這也是他想知道的問題,可是即便上次沖突爆發(fā),北斗也沒有和盤托出。 這一回,北斗面對暮殘聲沉默了很久,沒有再避而不答,緩緩道:“你相信未來可以被預(yù)知嗎?” “天法師代天觀世,素有推演預(yù)知之能,窺伺未來并非無稽之談?!蹦簹埪曆壑懈‖F(xiàn)冷意,“不過,從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時間點往前看,未來并非只有一種發(fā)展可能,我們只能走向其中一種罷了?!?/br> “你說得不錯?!北倍仿曇粑?,“那個時候,玄凜陛下用夢蝶之術(shù)告訴了我一個未來……如果師尊沒有隱瞞線索,執(zhí)意追查真相,他就會死。” 這是北斗壓在心頭的秘密,也是他十年來午夜夢回的陰影,在拋下前塵、跟隨幽瞑進入重玄宮之后,北斗再沒有想過離開師尊,那是給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主人,也是他不可缺少的天空。 幽瞑永遠不會知道,當北斗在夢境里看到了他拿著牽魂絲去質(zhì)問司星移,卻在轉(zhuǎn)身剎那被抽魂離體,白玉少年化為一堆朽爛的傀儡殘肢,再無半點生息……那一瞬間的驚恐和悲怒,足以崩塌北斗的世界。 “無論那個未來是真是假,妖皇陛下是否有意誆騙,我都不能容許這件事發(fā)生,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不擇手段?!北倍分两裣肫疬@件事仍心有余悸,尤其是在自己重塑形體之后,代替幽瞑與司星移交涉漸深,越是感到后怕,越不會后悔自己以性命為賭注算計這一回,唯一無法釋然的就在于他為保下幽瞑,將暮殘聲推往絕境。 枉費情誼,有負道義,私心偏頗,不堪為正。 “你——” 哪怕已經(jīng)聽北斗透露一二,幽瞑現(xiàn)在也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和憤怒,偏偏他身涉其中,無論甘愿與否都做了一次推手,現(xiàn)在也不能再開脫什么,看著北斗伏身下去,喉嚨里如同哽了血塊,腥塞難言。 “本座自己做的決定,哪有讓你一個人認錯的道理?!卑肷?,幽瞑自嘲地勾了下嘴角,他分明是傀儡,卻在這一刻紅了眼睛,轉(zhuǎn)頭看向暮殘聲,“當年是我?guī)熗蕉藢Σ黄鹉悖瑹o論你想要什么補償,我們都會竭盡全力?!?/br> 暮殘聲沒有再說話,在得到北斗的答案后,他好似已經(jīng)失去了最后一點交流的意愿,重新看向了葉驚弦,靜若枯石。 幽瞑還想說什么,卻被北斗輕輕握住了手,只得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臨出門時,北斗忽地腳下微頓,對暮殘聲道:“三位尊者已經(jīng)知道你在天圣都,著我等將你帶回重玄宮,我們會在幽離山等候三日。此外,天圣都魔難雖然暫解,中天人族劫運仍舊未消,你要在這里停留的話,須得多加注意?!?/br> “多謝提醒。” 門扉關(guān)閉,腳步聲與氣息一同遠去,暮殘聲緊繃的背脊緩緩松懈下來,他將那只微涼的手掌貼上臉龐,半晌沒有吭聲。 “累了?” 有些沙啞的溫柔聲音突然響起,原本安分的手掌動了動,指腹摩挲過暮殘聲眼角,他立刻抬起頭,果不其然看到榻上之人睜開了眼睛,雖然還是葉驚弦那張蒼白柔雅的臉龐,雙眸卻已經(jīng)變成心魔本相的顏色。 “你醒了?”暮殘聲一直覺得那雙眼睛雖美卻怖,從未想過它會帶給自己這樣的慰藉,在四目相對的剎那,仿佛漂泊一夜的孤舟終于靠上海岸。 “你們大早上在我耳邊擾人清夢,死了都能聽得詐尸?!比~驚弦身體傾斜,毫不客氣地把他當rou墊,“得知昔日同道將你作為棄子,感覺如何?” “很糟糕。”暮殘聲苦笑道,“倘若易地而處,我能理解他的選擇,可我不是圣人,無法做到不記于心?!?/br> “你想回去嗎?”葉驚弦側(cè)頭看去,眼里是難得的認真,“你若是想回去,我會如你所愿?!?/br> 心魔從不輕易許諾,卻是真正言出必行,暮殘聲一怔之后抱緊了他,喃喃道:“回不去了?!?/br> 裂隙已成天塹,即便真相揭曉,發(fā)生過的事情就能一筆勾銷嗎? 葉驚弦不置可否,轉(zhuǎn)而問道:“你怎么看玄凜?” “看不透。”暮殘聲坦然道,“我能從煉妖爐里活著走出來,少不得師尊與陛下合謀算計,一個給予我中和火靈的地骨,一個動用夢蝶助我復(fù)刻記憶,偏偏又是他們將我送上刑臺……換句話說,哪怕沒有幕后真兇殺人嫁禍,先前針對我有勾結(jié)魔族嫌疑的判決下來,我依然會往煉妖爐走這一遭?!?/br> 葉驚弦沉思片刻,忽然露出了笑容:“我有一個想法,想聽嗎?” “你說?!?/br> “北斗以自身為注逼幽瞑改變主意,助幕后真兇消抹證據(jù),以保全師徒兩人性命無虞,然而促使他這樣做的情報來源于玄凜,由此逆推,凈思也是知道真兇實情的?!币蛑鴕ou身傷勢太重,葉驚弦說話極輕且慢,“甚至是,在案發(fā)之前,她就已經(jīng)預(yù)知了元徽會死。” 暮殘聲臉色驟變,他想要反駁,卻猛地想起在自己去往藏經(jīng)閣的前夜,凈思對他說過的話—— “我不會干涉你這次的選擇,也不會在事后對你有任何偏頗,即使你會因此身死道消,也是你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