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圖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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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接過了法器。 暮殘聲在旁看著,忍不住問道:“異星?” “一個時辰前,北極之巔上驚現(xiàn)異星,險些砸上道往峰,現(xiàn)已平安無事,只是唯恐天降不祥之兆,是有禍?zhǔn)聦⒊?,不得不防?!痹辙D(zhuǎn)頭看了看他,“你這后生原是在這里,蕭傲笙可是著急上火了,快隨老朽去坤德殿吧,有關(guān)于魔道的消息傳來,你需得在場才好。” 暮殘聲在此之前從未見過元徽,卻能察覺到這位老者對自己隱約的善意,毫不遲疑地借坡下驢,對著常念躬身道:“既然如此,晚輩這便告辭了。” “去吧?!背D畲蜷_《鐘靈冊》,撕下滿目血紅的一頁后又將其物歸原主,“元徽,你做得很好?!?/br> “份內(nèi)之事,不敢受尊者夸贊。”元徽低頭接過《鐘靈冊》,看似毫無異常,只有常念知道他在接手剎那微顫了一下。 坤德殿那方有急事,元徽與暮殘聲再不逗留,一老一少相伴離去,偌大天凈沙內(nèi)只剩下常念獨立日月池邊,指間夾著那一張書頁,望著他們的背影直到消失。 “一時糊涂,終是……”半晌后,他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卻不知這一聲究竟為誰而嘆。 重玄宮,坤德殿。 暮殘聲隨元徽趕到這里之后,六閣之主、九殿執(zhí)事終于到齊,便是連劍閣和三元閣也有少主出面議事,見到暮殘聲入內(nèi),蕭傲笙飛快地打量了他一眼,確定對方無虞才暗自松了口氣,眉間憂色卻仍未減少。 凈思坐在上首,這對師徒闊別多日的重逢就在眼前,兩者卻都沒多看對方一眼,她見元徽入座,開口便道:“北斗,你且將當(dāng)下情況說來?!?/br> “是?!北倍窂挠念ㄉ砗髴?yīng)聲而出,數(shù)日不見,他雖然沒有消瘦,身上卻多了肅殺之意,隱隱還能聞到血腥味。 “弟子奉命與同門師兄弟們重建曇谷,本是一切順利。四日前,因布設(shè)陣法之故需得遷走方圓十里內(nèi)所有百姓,我等一早便各自御空前往四方與百姓交涉,不料弟子抵達(dá)村莊之后聞得腥風(fēng)撲面,入內(nèi)只見尸橫遍地,兇手行徑駭人,死者皆皮rou干癟,被吸干了精血而亡,童男童女更被挖取心肝……弟子在村長家中找到名冊,全村男女老少共計一百七十六人,除在外做工者三十二,余下皆已遭難。”北斗的聲音轉(zhuǎn)冷,五指成拳,“待弟子與其他師兄弟會合,才知方圓十里內(nèi)已無活人,我等立刻向八方展開搜索追查,直至當(dāng)夜才在五十里開外救下正遭殺難的百姓,兇手乃是魔修?!?/br> “魔修!”蕭傲笙第一個出聲道,“可有探清他們的人數(shù)與來歷?有何目的?” “具體人數(shù)不知,恐不下千余,龍蛇混雜,實難對付?!?/br> “不知?”厲殊目光一冷,“我們在曇谷留了二百余修士,皆非修為淺薄、經(jīng)驗不足之輩,更有你這千機(jī)閣少主坐鎮(zhèn),如此大范圍的魔修為禍,你卻說不知?” 這話委實不好聽,可也著實問到了點子上,饒是幽瞑臉色陰沉也沒有出言駁斥,北斗倒也坦然以對:“回稟厲閣主,弟子將眾位同門分組行事,巡邏外圍者更有半數(shù)之多,事發(fā)前日尚有師弟與百姓交談,一夜之后人事兩非,我等難辭其咎,但是當(dāng)晚的確沒有察覺任何異常,就連遇難村鎮(zhèn)也都被收拾整齊,除了尸身之外,半分血跡怨靈都不存,故而沒有驚動法器示警?!?/br> 暮殘聲眉頭微皺,既然確定是大批魔修同時出手,那么在一夜之間殺盡數(shù)十里并非難事,怪在他們造殺之后現(xiàn)場太過干凈,這才延誤了修士們察覺異常前往救援的時機(jī)。 可是魔修向來行事無所顧忌,敢在距離重玄宮修士這樣近的地方大開殺戒,自然不會畏懼他們前來斗法,須知比起凡人的血rou靈魂,修士才是他們最好的補(bǔ)藥,在明知己方實力占優(yōu)的情況下,應(yīng)當(dāng)沒有放過到嘴肥rou的道理,趁著北斗他們還未察覺,搶先偷襲曇谷才是最佳行動。 事出反常必有妖。暮殘聲目光微斂,他雖然在腦子里轉(zhuǎn)得飛快,卻知道現(xiàn)在沒有自己說話的地方,便安靜地做著壁花,不料北斗說著說著竟把話頭繞到了他身上。 “這批魔修心狠手辣,行動進(jìn)退有條不紊,彼此之間相互照應(yīng),不似往常作為,除卻早有預(yù)謀,更像是有幕后黑手暗中cao控。弟子命人緊急轉(zhuǎn)移百姓,同時封鎖戰(zhàn)局意圖牽制他們行動,借曇谷地利變陣設(shè)伏欲將這批魔修引入陷阱,卻是……”北斗眼中浮現(xiàn)一絲狠厲,“有一個手持羽扇的女魔修突然出現(xiàn),施展咒法迷惑我等同門自相殘殺,弟子本為靈傀之身不受其影響,師兄弟們卻著她魔道,若非有這位小姑娘相救,怕是死傷更重。” 暮殘聲聽到這里猛地想起了什么,他抬頭只見北斗拋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球,球體炸裂之后,一個披頭散發(fā)的瘦弱女孩便跌坐在地,跟狼崽一樣對著滿座人齜牙咧嘴,卻在見到暮殘聲后眼睛一亮,迅速收斂了她不成氣候的爪牙,歡呼雀躍地?fù)淞松蟻怼?/br> “白夭?。俊?/br> 白夭這一撲被人中途阻截,厲殊彈指一道劍氣將她打下,臉色更冷:“你帶了個小魔物回來!” 他雖然質(zhì)問北斗,目光卻看向暮殘聲,不只是白夭這一下?lián)淇?,暮殘聲下意識伸出的手也與她擦肩而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一直作壁上觀的鳳襲寒終于開口:“她并非尋常魔物,乃是曇谷辛氏遺脈,為魔修姬幽所害煉化成魔胎?!?/br> 厲殊毫不動搖:“既已成魔,便無他說?!?/br> “她救了我們不少同門。”北斗沉聲道,“白夭身為魔胎,只食有靈力的生物,可她被暮殘聲喚醒過靈識,在被困曇谷時曾與我們共患難,未傷玄門一人,只噬咬魔靈,此番也是她偷襲了那個女魔修,令其負(fù)傷暫退,我們才能完成戰(zhàn)局封鎖,并回到重玄宮稟明情況?!?/br> 司星移眼睛上還蒙著符布,向暮殘聲這邊側(cè)過頭:“小友確定她靈識非惡?” 暮殘聲沒有急于回答,他走到白夭身邊單膝跪下,將自己在婆娑幻境里喚醒白夭之事又講了一遍,連同在歸墟下與非天尊交易將她送出曇谷的過程也未遺漏,末了才道:“事情便是如此,晚輩雖然相信她,也知道大局在前不容私心,現(xiàn)將始末告于諸位前輩,愿聽定奪?!?/br> 他抬頭時,目光與凈思相對,片刻后又錯開。 “非天尊雖然行事詭譎,可他既然立誓便不會為此微末之輩承受反噬,應(yīng)了你將她送出曇谷,想來不會食言?!痹盏氖种篙p敲木椅扶手,“那么,她為何又會在曇谷出現(xiàn)呢?” “嗚……”白夭的手指在重壓下艱難地勾住了暮殘聲的指尖,感受到這點拉力,他看了看那個被劍氣壓制在地的小丫頭,比起離別時更臟亂,也更讓人覺得可憐。 在優(yōu)曇幻境里,他當(dāng)著辛氏歷代魂靈的面,給了她一個名字,重開她本已結(jié)束的人生。危難當(dāng)頭,他先于自己而救出白夭,已是仁至義盡,因此在事后他并無多想,也無力顧及。 直到現(xiàn)在,這個女孩又回到他身邊,執(zhí)著地想要牽住他一根手指。 暮殘聲抬起頭,道:“她以為我還在那里,想要找到我?!?/br> 北斗心下微嘆,他能夠毫發(fā)無損地把白夭帶回來,不是靠著法力強(qiáng)壓,全賴一句“我?guī)闳フ夷簹埪暋?,可這話當(dāng)著白夭能說,對著眼前這些人卻會給暮殘聲引來麻煩,卻不想自己將話吞回肚子里,暮殘聲又說了出來,哪怕知道白夭的出現(xiàn)很可能成為他勾結(jié)魔道的人證,仍是為了維護(hù)這個女孩認(rèn)下了。 厲殊聽罷,眉頭果然皺得更緊,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急于斥責(zé)暮殘聲,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凈思:“宮主,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