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圖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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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礙眼的存在,白夭的身形陡然暴漲,瘦小狼狽的女孩轉(zhuǎn)眼變成身形頎長的男子,這里是吞邪淵的縫隙,橫跨天地人三界,不受三方規(guī)則管制,因此哪怕是琴遺音也能毫無顧忌地在這里顯露真身,這對他來說是不常有的機(jī)會,更何況身邊還有他感興趣的人。 琴遺音眨了眨眼睛,俯身貼著暮殘聲的額頭,在雙唇間距不到半寸時,他眼中黑白兩色旋轉(zhuǎn)起來,暮殘聲也如同被驚動了一般驀地睜開眼睛,無神地對上這雙古怪的眸子。 暮殘聲心頭一跳,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從心臟里竄出來,他下意識張開嘴,一股黑氣從口中涌了出來,盡數(shù)被琴遺音吸了進(jìn)去。 “你……”暮殘聲的話剛開了個頭,嘴上就被人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吻住,這一下轉(zhuǎn)瞬即收,卻把他體內(nèi)殘存的誓焰火毒也一并帶走,整個人都松快了。 “我在救你,勿要多想?!鼻龠z音懶洋洋地站起身,“膽敢直視伊蘭惡眼,差一點你就成死狐貍了?!?/br> 暮殘聲咳嗽了一聲,只手撐地站起來:“你怎么……在這兒?這是哪里?” 他腦中記憶還停留在與伊蘭對視的剎那,后面發(fā)生的事情俱是模糊,只是隱約察覺到在自己墜入黑暗的剎那,身上還緊貼著一個人,可根據(jù)那時的情況,無論如何也不該是琴遺音。 “這是吞邪淵的邊界,乃三界污穢流徑之一,若沒有我拉你一把,你就直接跌進(jìn)歸墟地界了?!鼻龠z音腳下輕動,傳出些微水聲,暮殘聲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正站在一條河的水面上,滾滾污濁穢氣都在水下涌動,上面映不出人影,黑水中隱有各類身影翻滾,看得他不寒而栗,心底生出難以抑制的后怕。 “魔羅優(yōu)曇花與伊蘭相生相克,而你身邊那個小丫頭乃魔胎化成,曾受優(yōu)曇之力洗精伐髓,這才能傷了伊蘭一只惡眼,否則你們幾個誰都逃不了。”琴遺音舒展著手指,“她是跟著你掉下來,不過很快被魔氣沖撞開,我只拉住了你,沒心思管她落在哪兒了。” 暮殘聲吃了一驚,可他沒有質(zhì)問琴遺音為何不救白夭,而是趕緊定下心神,試圖放開神識去搜尋白夭的下落,結(jié)果神識剛一展開就如被毒水腐蝕,疼得他臉色一白。 琴遺音拂袖布下一個結(jié)界,道:“這里盡是魔物穢氣,而你修的是清正之道,一旦外放神識就易被污染,還是明哲保身吧?!?/br> 暮殘聲頭疼欲裂,琴遺音的話喚起他腦子里雜亂的記憶,他想起自己在與伊蘭對視后一度墮入魔障,想起他重傷了鳳襲寒和蕭傲笙,還想起了白夭如同野獸般的拼命拉扯,和最后跟他一起撲入黑暗的畫面。 他臉色蒼白地看了眼自己的手,那上面還有干涸的血跡,似乎洗不掉了。 “那鳳家的小子一身甲木真氣,死不了,你那個師兄皮糙rou厚也沒有性命之憂,與其擔(dān)心他們,不如想想你自己。”琴遺音看透了他的想法,出言提醒,“你們出行未歸,重玄宮那兩個老不死肯定會帶人來尋找,一旦他們會合,必然會設(shè)法封鎖吞邪淵的漏網(wǎng)裂隙,到時候你可就真出不去了?!?/br> 暮殘聲眉頭一皺:“你一直在監(jiān)視我們?” “話不要說得這樣難聽,我在關(guān)心你?!鼻龠z音故作委屈,“好歹也是露水姻緣的關(guān)系,你怎地對我如此無情?” 暮殘聲一口真氣差點走岔,猛咳了幾聲:“你、你胡說些什么東西?” “優(yōu)曇幻境里,你主動親了我,那可是頭一遭呢?!鼻龠z音眼角斜撩過來,“若不是因此,鬼才救你這不解風(fēng)情的東西?!?/br> “我那是……”暮殘聲有心想反駁他,可又覺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做了就是做了,現(xiàn)在何必矯情?因此,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黑著臉轉(zhuǎn)移話題道:“我去找白夭,后會有期?!?/br> 擦肩而過的剎那,琴遺音突然拉住了他,側(cè)首問道:“何必呢?那丫頭只是魔族引你們?nèi)胂葳宓酿D,如今已沒了價值,誰知道眼下是死是活,況且你對她已經(jīng)仁至義盡,她這次也算還你的恩情,無須再枉費心力了?!?/br> 暮殘聲撇開他的手:“不說什么恩仇因果,除非我親眼看到她死了,否則我不會把任何同伴扔在這鬼地方?!?/br> “那我呢?”琴遺音不依不饒地問,“你就舍得丟下我?” “你不是跟姬輕瀾一伙的么?”暮殘聲冷笑,“心魔,你出現(xiàn)在這里,當(dāng)真只是為了救我嗎?” “那你執(zhí)意要去找白夭,也只因原則道義嗎?”琴遺音環(huán)臂而立,“正所謂‘冰雪謝白,桃華夭夭’,取冬去春來容華生之意,這名字當(dāng)真不錯,可我記得之前跟在你身邊那個瞎子,也擅奏一曲《容夭》,對吧?” 暮殘聲十指收緊,冷冷地看著他,結(jié)界幽光映在他臉上,如染了血一樣。 “你是真的喜歡那瞎子,可惜他命不好,我記得是在寒魄城中灰飛煙滅吧,看來跟在你身邊的人,下場……”琴遺音這專踩痛腳的話還沒說完,喉嚨就被一只手箍住。 暮殘聲深呼吸了兩口,才道:“聞音也好,白夭也罷,都跟你沒關(guān)系,無須你置喙?!?/br> “我對螻蟻沒有興趣,只是你為此生出了執(zhí)迷,由不得我不留意……”琴遺音被他拿捏脖頸倒是不慌不怒,輕笑道,“大狐貍,我只怕你分不清。” 暮殘聲低下頭,手掌微微顫動了片刻才松開,啞聲道:“我知道……” 聞音死后三天,他站在風(fēng)雪里妄想著人能死而復(fù)生,到了第七天那一場似真非真的醉夢,他又妄想著人能隔世相逢。暮殘聲抱著這樣的愿望,強(qiáng)迫自己淡忘聞音死去的事實,甚至在幻境里看到嬰孩的那雙眼睛時,有一剎那幻想這也許就是相逢……這種前所未有的執(zhí)妄在他心里落地生根,可是眼下直面琴遺音的詰問,他不得不承認(rèn)一件事,那就是聞音已經(jīng)死了,縱使真有輪回轉(zhuǎn)世,那也不再是今生這個讓他心動的瞎子。 他這么一晃神,琴遺音就冷不丁變了番模樣,熟悉的藍(lán)衣青年伸手擁抱住暮殘聲,用他做夢都想聽到的聲音溫柔地道:“大人,只要你想,我隨時可以回到你身邊?!?/br> 暮殘聲一驚,下意識地把他推開,只見“聞音”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低眉淺笑,長袖輕垂,一雙有些黯淡的眸子微斂,依稀還是暖玉閣里撫琴弄弦的琴師,可惜人生千百轉(zhuǎn),皆不若初見。 “……變回來?!?/br> “你認(rèn)為我不是他,就不配用這張臉?”輕笑一聲,“聞音”向他走過來,“天生萬物,法相萬千,其中皮囊色相最易腐朽也最是虛幻,你若是當(dāng)真心中有他,何必怕看一張臉皮?假如他年隔世,他當(dāng)真站在你面前,變作了另一個人的模樣,你也不再敢相認(rèn)相知?倘若這樣,你也不過是愛上了一副皮囊,既如此還管什么皮下何人怎般心腸?” 他雙手搭在暮殘聲肩膀上,縱然那眸子黯淡依舊,仍讓暮殘聲有種被人逼視的感覺。 “咱們可以做個交易?!彼拖骂^,耳鬢廝磨,“我就用這皮囊與你雙修,一全你心中求不得的執(zhí)妄,然后我拿走你的魔障,還你一個活生生的聞音……怎么樣?” 暮殘聲一驚抬頭,正對上“聞言”微笑的臉,一瞬間心頭巨震,仿佛有千樹花開在眼前,只想著一笑傾盡春色,再也不管什么夏雨秋風(fēng)。 他修行了五百年,到如今成就八尾之體,離最高境界只一步之遙,可這一步是咫尺也是天塹,多少天賦異稟的狐族都止步于八尾,除了自身之外沒有外力可輔助。對暮殘聲而言,他半生苦修不思情生意動,縱臨天劫也不屈膝待斃,可他為聞音亂過分寸,又在成就八尾之時失去了這個人,原本會因為歲月殊途沖淡的感情變成了劫數(shù),化成了他修行路上的一個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