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圖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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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飛虹不做客套地接下符紙,與他輕輕碰杯,人精同狐妖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說起來,我以為你會留在寒魄城。” 御飛虹挑了挑眉,這幾天雖然是養(yǎng)傷,可她素來敏感,對寒魄城里的明流暗涌也知三兩,便意有所指地說道:“此番大劫,你當居首功,城里上下都對你感官極好,若是有心,當有大作為哩?!?/br> 暮殘聲聳聳肩:“我都野慣了,享兩天清福還好,要真是長留一處被條條框框壓著,那可就不美了?!?/br> 說話間他對蕭傲笙眨了眨眼,馬上就要接任劍閣的蕭少主無奈一笑,拿過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 “你既然有了決定,我也不多說了?!庇w虹的手掌覆在蕭傲笙手背上,認真地看向暮殘聲,“這一次,多謝你纏住魔龍,否則我們……” 她沒有再說下去,蕭傲笙笑容一滯,反手握緊了她。 饒是劫后余生,那種在命運陷阱邊緣走過一遭的戰(zhàn)栗和恐懼仍烙印在她靈魂深處,以至于這些天她不止一次地做夢——如果暮殘聲沒有在場,如果凈思和靜觀沒有趕到,秘境里只有這拔劍相對的自己和蕭傲笙,那么一切會怎么樣? 她的夢境越來越清晰真實,在昨天夜里她竟然夢到魔龍出逃,然后自己親手用玄微劍殺了蕭傲笙,然后在群邪出巢前脫身離開。 都說夢里是沒有感覺的,可當御飛虹醒來時還能感覺到背后濕涼一片,一如夢中與自己換魂后的蕭傲笙慢慢變得僵硬冰冷,她失去了自己的身份和過往,也失去天下唯一愿為她拋卻生死的男人。 情感上她告訴自己這不可能,然而理智上沒人比她更了解自己,若真到了那般地步,難道她就做不出來嗎? 想到這里,御飛虹心有余悸,借著低頭掩去眼中寒意。 暮殘聲被她這句話勾起心魔劫里的回憶,他嘴角一勾,笑而不語。 蕭傲笙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倆,直覺自己好像被隱瞞了什么,頓時有些不開心地撇撇嘴,把御飛虹的酒杯拿過來,也給她添了杯白水,溫聲道:“你傷未好,不可貪杯?!?/br> 御飛虹長這么大還沒人敢從她手里搶過東西,目瞪口呆地看了這膽大包天的刁民一眼,終是拗不過他,一口把沒滋沒味的白水悶了,神情委頓下來。 冷不丁,一顆蜜棗被塞進她嘴里,蕭傲笙不知打哪兒端出個小碟子推過去,笑道:“最多五顆,當心牙疼。” 暮殘聲:“……” 他轉(zhuǎn)頭看雪,哪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也比眼前這兩人來得賞心悅目。 蕭傲笙看御飛虹端著盤子吃得眉開眼笑,心里終于舒暢了,便去與暮殘聲講些武道招式,三人暫時拋開顧慮,偷了半日閑暇,對酌至夜深。 入夜后,兩個男子自然不好久留御飛虹的院落,便一同告辭離開,蕭傲笙喝得有些醉,臨走卻還記得把一壺未開封的梅花酒塞給暮殘聲,一步三晃地扶墻走了,看得暮殘聲都擔心一代劍閣少主會不會半路掉冰溝子里。 他提著那壺酒,邊喝邊往另一邊走去,一路上見到的執(zhí)兵守衛(wèi)和提燈仆侍都低頭問好,可這熱鬧勁兒也就是一瞬間,很快便與他擦肩而過。 暮殘聲終是形單影只地回到了自己院落,屏退里面伺候的妖族婢女,看著燈火通明的內(nèi)室卻又駐足,總覺得與自己格格不入。 他想聞音了。 在這之前的五百年,暮殘聲都是獨處的時候多,習(xí)慣了安靜自然不覺寂寞,可是跟聞音在一起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已經(jīng)愛上了有人陪伴的感覺。 哪怕那個人沉靜少言,甚至連眼睛都看不見,可是無論暮殘聲有什么動靜,聞音都能很快地給予回應(yīng),哪怕只是晚上翻個身,都會有一只手輕輕順過他頭上炸起的軟毛。 暮殘聲抹了抹臉,喝掉最后一口酒,變回小狐貍的樣子趴在長廊下,眼前是覆雪庭院,背后有燭火搖曳,而他夾在明暗之間,似乎沒有去路也無歸宿。 酒意上涌,他漸漸覺得有些昏沉,眼皮子也耷拉下來,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一陣琴音喚醒。 深夜里,有誰會在他的院落里彈琴? 暮殘聲茫然地睜開惺忪睡眼,隱約可見一道人影盤膝坐在積雪枯梅下,低眉垂首,撥弦弄琴,藍袍廣袖與鴉羽長發(fā)迤邐在地,風霜都從他身上穿過,似乎一切都是虛幻的,唯有琴音空響繞梁,似乎在等一道回音。 他喃喃道:“聞……聞音?!” 酒勁厲害,小狐貍四肢一軟,好懸沒重新趴下去,他連蹬了好幾下,歪歪扭扭地朝著那道人影撲去,結(jié)果只是從他身體穿過,腦袋結(jié)結(jié)實實地磕在枯梅樹干上,頓聞“咚”地一聲,雖然不疼,卻讓本來就昏沉的腦子越發(fā)不清醒了。 他再也說不出話來,趴在樹根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影,有心去扒拉一下藍色的袖子,仍是什么也摸不著。 那道人影也不對他說話,自顧自地彈琴,小狐貍愣愣地聽著,恨不能把每一個音符都記在腦子里,可很快又忘得干干凈凈。 暮殘聲從來沒覺得如此委屈過,竟然有點想哭。 待一曲畢,他湊過去試圖舔舔那只放下來的手,卻聽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大人,你知道此曲的名字嗎?” 小狐貍抖抖耳朵,茫然地搖頭。 人影一哂,似乎是嘆氣自己對牛彈琴,但還是好脾氣地說道:“曲名《容夭》,取自中天境的桃牌詞,意為‘容華灼灼,奈何夭夭’?!?/br> 容華灼灼,奈何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