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圖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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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境有一圣地名為“天凈沙”,據(jù)說是天地初開時支撐三界的天柱所化,引靈朝圣,日夜受天地靈氣籠罩,精魄生于其中便成有相之身,天生便能聆聽自然之聲,接受天命意志,是凡間眾生中離神最近的存在,隱為凡生耳目,長居北極接天之境,不問人間政法之爭,只順應(yīng)天意做事,被稱為“神使”。 靈族的尊主共有三位,即常念、凈思和靜觀,分別執(zhí)掌天、地、人三卷妙法圖錄,被尊稱為“三寶師”。 常念生為知命老人相,掌天法錄,自誕生便居于天凈沙,說是要侍奉真神、聆聽法旨,從未出圣地半步;凈思生為妙善女人相,掌地法錄,執(zhí)靈族大權(quán),代表北極境最高意識;靜觀生為天真孩童相,掌人法錄,多年來游歷于玄羅五境,行蹤詭異。 暮殘聲生而為妖,隸屬于西絕妖族,卻在機(jī)緣巧合下拜了凈思為師,好在后者雖對它有教導(dǎo)深恩,到底還是放養(yǎng)居多,故而他從未去過靈族聚居之處,再加上此番不知為何落入這夢境里,連身份前塵都險些忘了干凈,自然也就沒能認(rèn)出那眉心生有紅痣的古怪孩童竟然是與師尊同為三寶師的靜觀。 它心念急轉(zhuǎn),并未坦露這層關(guān)系,以免不測禍福牽連到凈思身上,然后下意識地看向那在片刻間長大成人的“寶兒”。 “小妖拜見人法師?!蹦簹埪暤皖^向靜觀行了不卑不亢的禮,擋在冉娘面前的身軀卻未挪動半分,“敢問尊者,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座倒也想問你?!膘o觀伸出細(xì)嫩的手指遙遙一指御斯年,“這是此人的夢境,其中屋舍城池、民生百態(tài)甚至天災(zāi)人禍都是他的記憶投影而出,就連我也只是以引靈術(shù)渡入這一道神識,你是如何以生魂之身進(jìn)來的?” 這都是夢? 暮殘聲懵了片刻,它先是感受了一下身體內(nèi)外的傷痛,半點不覺虛假,緊接著思及自己這一個月來的日子,無處不顯真實。 可它也察覺到了違和。 忘掉前塵只記得救命之恩的自己,本為凡女卻在死后迅速化為陰靈的冉娘,不時出現(xiàn)在城中擇人欲噬的妖怪,突然出現(xiàn)又消失的商隊,故意蠱惑冉娘化為惡鬼還唆使母子相殘的靜觀,事變后瞬間陷入死寂的城池,那塊神秘的木牌,突然長大的“寶兒”…… 如果這是真實,難免荒誕;假若這是夢境,恐也離奇。 一念及此,它坦言道:“我自一個月前睜開眼便在此處,若非適才與尊者相斗破了識海壁障,連名字和來歷也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曾在五年前欠了這婦人一次救命之恩,需得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答。” 靜觀用那雙黑如深淵的眼睛看向它,妖狐也毫不避諱他的打量。 “本座喜歡說真話的人?!膘o觀環(huán)臂,興趣盎然,“雖然你壞了事,但也帶來了驚喜,本座準(zhǔn)你再問一件事。” 暮殘聲雙眸微斂:“是真也好,是夢也罷,冉娘都不過是個普通女人,縱使化為惡鬼也翻不出天去,如何能勞煩尊者親自降臨至此,卻要借其親子之手去殺她?” 它性情直率卻不莽撞,面對靜觀允諾的這個機(jī)會,并未在夢境虛實和御斯年身上多做糾纏,而是飛快將雜亂的線索傳來起來,想找出漏洞好套出更多的消息—— 既然怪嬰是靜觀,那么商隊和蜘蛛妖恐怕都是他用來推動事態(tài)發(fā)展的工具,就算自己沒有多管閑事,冉娘為了保證寶兒的安全,也得去對付那蜘蛛妖,到時候自然會遇到靜觀,然后被誘出心中戾氣; 寶兒性情善良,但他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突然看到冉娘變成惡鬼還大開殺戒,頓時便六神無主,若非自己提前告訴了他冉娘已是陰靈的真相,誤打誤撞讓他有了些準(zhǔn)備,恐怕他乍然見到慘狀后根本不會認(rèn)得那是自己的母親,若被靜觀蠱惑,八成就要犯下弒母之過; 自己帶著寶兒奔逃至此,卻在看清木牌刻字后迅速被黑暗結(jié)界隔離開來,讓恢復(fù)本相的御斯年單獨對上面目全非的冉娘,化為惡鬼的冉娘欲啖其rou,若非自己及時破出桎梏,御斯年就要親手掌斃了母親…… 之間種種尚有疑處,最清晰的一點卻已經(jīng)浮上水面,那就是靜觀要促成“御斯年(寶兒)殺了生母冉娘”這件事,倘若它所料不錯,這就當(dāng)是整件事的關(guān)鍵。 他這話問出口,靜觀笑意漸深:“為何有此一問?” “因為這雖然是他的夢境,卻由您一手寫好了戲本,里面的所有人都只是演戲的傀儡,只有知道您的想法,我才能明白真相?!?/br> 靜觀大笑,指向面無表情的御斯年,反問:“你可認(rèn)得他是什么人?” 暮殘聲道:“他曾是身為冉娘之子的寶兒,現(xiàn)在已不是了?!?/br> “不錯,他是御斯年,中天境的昭王?!膘o觀屈伸了一下五指,“天下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中天境戰(zhàn)亂多年,百姓民不聊生,此為注定的劫數(shù)。然而劫數(shù)過后當(dāng)有福報,如今已到了中天境再度一統(tǒng)的時機(jī),出身朝闕城的昭王御斯年乃是天命注定的中天境新主,當(dāng)?shù)腔鶠榈?,受中都麒麟印?zhèn)壓此方邪祟禍患,使萬民休養(yǎng)生息??墒谴朔腥司蚱溲H骨灰,招魂煉制魘靈,使他深陷夢魂咒不得解脫,我身為人法師,奉天命推動人族運勢,所以必須出手幫他渡過此劫。” 暮殘聲瞳孔驟縮,他終于仔仔細(xì)細(xì)地去打量御斯年此人,眼中神色漸漸暗沉。 御斯年臉上也閃過驚色,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記憶,知道了此方天地不過自己的夢境,卻還是第一次從靜觀口中知道堂堂三寶師前來相助自己拔除惡咒的原因。 他下意識地道:“我……中天境有為王者九人,不乏才能出身遠(yuǎn)勝于我者,我有何德何能接任帝位?” “天命注定,哪怕是個癩頭乞丐,只要順應(yīng)天意也能做九五之尊?!膘o觀淡淡道,“這是你自己的造化,與旁人無關(guān),本座也只是在做自己的任務(wù)。” 御斯年攥緊雙拳,身體不知因為忐忑還是興奮,微微顫抖起來,直到妖狐再度出聲,仿佛一盆涼水澆在了他頭頂:“尊者的任務(wù),就是讓他弒母嗎?” 靜觀嗤笑,面露不屑:“那可不是他的母親,區(qū)區(qū)被咒術(shù)綁縛的魘靈罷了。欲破夢魂咒,必殺魘靈,我為了讓他在這渾噩夢境里覺醒,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沒想到被你接連壞事……妖狐,現(xiàn)在你知道真相,還要橫生阻攔嗎?” “若他是天命注定的平亂之主,破夢魂惡咒是勢在必行,殺魘靈也是理所當(dāng)然,不過……”妖狐掀了掀眼皮,突然松開了將冉娘圈得密不透風(fēng)的狐尾,“這個冉娘,真的只是魘靈嗎?” 寬大的狐尾抽離,從禁錮中脫身的冉娘儼然變回了凡人模樣,頭上雙角和黑紅指甲俱都消失,只剩下凝固在身上的血殘留著適才發(fā)生過的慘況痕跡。 她渾身慘白無人色,眼眶卻是通紅,直勾勾地望著御斯年,嘴唇無聲開合兩下,依稀說的是“寶兒”。 血紅的淚水從眼眶滾落,流淌過她慘白的臉頰,觸目驚心。 御斯年看著這滴血淚,臉色刷地變了,雙手緊握成拳,不可置信地看向靜觀。 魘靈,是被術(shù)士用符咒抹去意識、只知道聽命行事的傀儡,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它已經(jīng)不是魂魄,與紙人、木偶等咒術(shù)媒介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