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手里的東西是多了，那些氏族怎么辦，這么下去誰還和他們一起保住秦國？

    早知道變法會變成這樣，他當初就不該同意變這個法。

    秦公聽著來自兄長的質(zhì)問，捏了捏眉心低聲嘆了口氣，“大哥，這事兒得往長遠了看，老氏族手里攥著的東西太多，秦國不能只靠氏族，還得靠那些數(shù)量龐大的庶民，如果庶民沒了為國效力的念頭，只有氏族的秦國還是秦國嗎？”

    “我管不了那么多，之前《墾草令》的事情老氏族能忍，現(xiàn)在這批新令下達，秦國肯定就亂了套了?！惫域慌陌笌渍玖似饋?，他自己的東西交不交都好說，只要秦國能好就行，可底下的老氏族會生生把rou割掉喂給那些他們平時看不起的庶民嗎？

    他們的祖輩是在沙場中拼殺出來才給子孫換來如今的地位，如今什么錯處也沒有就直接讓他們和庶民的待遇相差無幾，這樣以后打仗誰還不要命的往前沖？

    秦國能在戎狄和中原兩發(fā)夾擊下存活到現(xiàn)在，靠的就是秦人不怕死的血性，沒了血性，秦國就亡了。

    他現(xiàn)在還是左庶長，只要他還在這個位子一天，新法令就別想推行下去，他覺得之前的《墾草令》就已經(jīng)夠了，秦人如今種地情緒高漲，府庫也不再和以前一樣空虛，秦國已經(jīng)沒有其他問題了。

    “大哥，你先聽我說?！鼻毓珜λ麄兗掖蟾邕@倔脾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當然知道新法令會引起老氏族的聯(lián)合抵抗，可變法已經(jīng)開始，如果只是開個頭就結束，這和不開始有什么區(qū)別？

    他和衛(wèi)鞅為了這些法令不眠不休熬了無數(shù)個日夜，哪一步都不能缺少，秦國變法必須變的徹徹底底，只有這樣有朝一日秦國才能勝過魏楚等大國，真正恢復穆公時期的霸業(yè)。

    兄弟倆在書房吵的不可開交，內(nèi)侍過來傳話的時候差點被散成片的竹簡直接砸頭，看他們家君上坐了回去這才小心翼翼說道，“君上，長公子，從衛(wèi)國回來的護衛(wèi)有急信稟報。”

    “讓他進來?！鼻毓妨艘幌伦雷?，他們家大哥脾氣太倔，認準哪件事就是說破了嘴也無濟于事，他不想吵架就是因為這，可新法的事情他們兄弟倆不能出矛盾，要是連他們倆都沒法做到一心，接下來的法也別變了。

    一路沒怎么休息直奔櫟陽宮而來的護衛(wèi)在門口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好幾碗涼水，看到內(nèi)侍示意他進去直接將碗扔下，來不及行禮便啞著嗓子說道，“君上，長公子，公子霽在魏國大梁被公子卬扣下，如今生死難料，尚不知魏國究竟要干什么?！?/br>
    秦公猛的站了起來，剛想細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就看他們家大哥火氣上頭沖了出去，“把霽兒扣下？幾年不大打魏國是不是覺得天底下沒人能打得過他們了？”

    “大哥！大哥稍安勿躁！”

    “我他娘的難不成要眼睜睜看著霽兒被魏國扣下？”公子虔暴躁的不行，他知道公子卬是什么人，這會兒能沉下心來才怪。

    “大哥！此事需從長計議?。?！”

    *

    大梁城，公子卬府。

    公子卬在督造大梁城時特意為自己留的地方，金碧輝煌的宅院占地極大，這是王宮附近位置最好的宅子。

    衛(wèi)霽在這里好吃好喝住著，也不說要出去的事情，每日只是待在屋里看書發(fā)呆，別說院門，連房門都不曾踏出一步。

    公子卬一天三趟不間斷的往這兒跑，生怕自己哪兒不注意這人就磕著碰著了，他也沒限制說不讓出門，想出去帶上人大梁城里隨便逛，買再貴的東西他都不在乎，現(xiàn)在整天悶在屋子里算什么事兒？

    “霽兒啊，別悶在房間里看書了，明天出去圍獵，跟著出去透透風吧?！惫訁n在旁邊坐著，看著眉目冷淡的少年人心中有些無奈。

    這幾日天氣正好，惠風和暢艷陽高照，正是圍獵的大好時候，大梁城外特意圈出了很大一片地方充當獵場，里面各種獵物應有盡有，運氣好了甚至還能獵到白狐，不趁著天氣好去一趟實在可惜。

    衛(wèi)霽手里翻著竹簡，頭也不抬直接拒絕，他在房間里有吃有喝很好，沒興趣出門吹風受累。

    既然要扣下他做人質(zhì)，哪兒有讓人質(zhì)胡亂跑的道理，就不怕他一不小心死在外面？

    公子卬被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那張恍然若仙的臉又不忍心發(fā)火，捏了捏拳頭最終還是拂袖而去。

    這么多天來，這種場景幾乎每天都會發(fā)生。

    公子卬沉著臉大步往外走，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可偏偏狠不下心對著那張臉說重話，就連罵人也是出來老遠才開始揪著路過的下人開始罵，憋屈的完全不像行事囂張的魏國公子。

    等人出了院門許久，衛(wèi)霽才抬手捏了捏眉心，將一個字也沒有看下去的竹簡揮到一邊，然后皺著眉頭看著外面。

    他現(xiàn)在甚至懷疑魏國公族喜歡男人會遺傳，公子卬現(xiàn)在是男女葷素不忌，過個幾十年還會出個安厘王，封男寵為龍陽君直接留下了龍陽之好的名字。

    只是最后出名的不是魏王，而是龍陽君。

    把他扣下來當人質(zhì)就當人質(zhì)，一天三趟不間斷的往這兒來算怎么回事兒，他看上去像是會搞情情愛愛的人嗎？

    公子卬后院那么多美人，外面還源源不斷的往這兒送美人，天底下多少美人不夠他挑，至于天天跑他這兒討苦頭嗎？

    衛(wèi)霽心里很不舒服，好像他活在世上除了衛(wèi)國公子的身份就只剩下這一張臉，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離他住進公子卬府上已經(jīng)過了很長時間，衛(wèi)國秦國此時都應該得到了消息，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動靜。

    秦國那邊或許會不管，他哥絕對不會任他被困在這里，少年人心煩意亂的站起身來，在房間里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還是心緒不寧，給自己搭了一會兒脈然后又平復呼吸坐了回去。

    在哪兒都得穩(wěn)住，身體是自己的，不急不氣不驕不躁，不能糟踐自己的身體。

    房間里安安靜靜沒有其他聲音，不知過了多久，出門打探消息的小甲跑回來，看到他們家公子后急沖沖說道，“公子，河西那邊打起來了，公子虔親自帶兵，孫軍師也在，他們直接和龐涓對上了。”

    第59章

    他們在這里住了許多天, 因為公子卬沒有限制他們出行，所以小甲偶爾會出去探探消息，大梁來往商賈極多, 消息傳播的也很是迅速，只是其中真假難料, 需得仔細分辨才好。

    秦魏兩國在河西開戰(zhàn), 如果不是已經(jīng)打起來, 絕對不會有人敢傳閑話出來, 這么多年來從來都是魏國對秦用兵, 秦國主動兵出函谷還真不多見。

    衛(wèi)霽難以置信的看著跑回來的小甲, 腦海中一陣陣眩暈傳來,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起的太急還是聽見消息激動所至，甚至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龐涓手下全是最精銳的魏武卒, 公子虔和孫師兄瘋了不成？”

    秦軍和魏軍作戰(zhàn)基本上不會討到好處, 勝負不重要, 重要的是損失，就算是變法之后的秦國對上魏武卒也得暫避鋒芒，如今秦國連變法都沒開始，他們怎么敢直接出關和龐涓打？

    桂陵之戰(zhàn)魏國大敗，當時秦國的變法已經(jīng)成效斐然，衛(wèi)鞅趁魏國國內(nèi)空虛之際率兵拿下河西甚至魏國舊都安邑, 但是等龐涓騰出來手帶兵回防，就算是已經(jīng)奪下來的城池, 秦公也不得不再還回去。

    魏國就算打了幾場敗仗也還是天下第一強國，更不用說現(xiàn)在正如日中天了，公子虔沖動, 秦公就不能管管他嗎？

    衛(wèi)霽臉色發(fā)白，還想再說寫什么卻控制不住開始咳嗽，眉眼間的憔悴更是掩飾不住，整個人看上去搖搖欲墜虛弱的厲害。

    “公子別急，有孫軍師跟著肯定沒事，公子虔既然敢發(fā)兵，秦公那邊肯定也是同意了的，他們肯定不會胡來。”小甲看他們家公子臉色不好，趕緊去倒了杯熱水過來，小心的拍著他的脊背強迫自己不能慌神。

    正在外面收拾東西的小乙聽見動靜跑回來，臉色一變趕緊出去讓人去找疾醫(yī)，公子身子弱，最忌諱的就是思慮過重，這些天在房間里悶著不出門他就一直在擔心，沒想到還是生出病來了。

    衛(wèi)霽胸口悶的厲害，咳了許久才終于平復了呼吸，喝了兩口水將喉嚨里的血腥味兒壓下去，想著如今河西的狀況依舊忍不住捏起了拳頭。

    秦國想救他出去他很開心，但是這般直接和魏國對上，若是有勝算也就罷了，偏偏幾乎是必敗的局面，這讓他如何安心？

    “公子，我聽城中酒肆的人說，魏國不會在這個時候和秦國展開大戰(zhàn)，也許過幾天就不打了，您要是在這兒生病，我和小乙就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毙〖孜宋亲?，聲音中已經(jīng)帶了哭腔，“君上那邊已經(jīng)得到消息，也許不等秦魏展開大戰(zhàn)咱們就能回帝丘了。”

    “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毙l(wèi)霽扶額坐在案前，眉頭緊皺臉色發(fā)白，墨色長發(fā)披散在身后更顯得整個人羸弱不堪。

    小甲不敢留他一個人在房間里，然而他們家公子態(tài)度極為強硬，就算不放心也只能退到門外候著。

    “你別轉(zhuǎn)了，我剛讓人去請疾醫(yī)，應該馬上就能過來，你轉(zhuǎn)的我頭疼?！毙∫椅嬷劬Φ吐暳R了一句，在旁邊坐在然后耐下性子等人過來。

    有公子卬的耳提面命在前，這府上所有人都不敢怠慢他們，不管心里怎么想，總之表面上都做足了姿態(tài)。

    “你說都過去那么多天了，君上為什么還沒有消息傳來？”小護衛(wèi)被罵了也沒反應，跟著在旁邊坐下然后小聲問道，不說點什么他更靜不下心來。

    小乙板著臉看著外面，被問煩了終于一巴掌把人打老實了，“出去查探消息的是你，我怎么知道君上為什么沒有消息？”

    倆人在房檐下小聲吵著，府里的下人終于帶著疾醫(yī)過來了，小乙趕緊起身敲門，“公子，疾醫(yī)過來了，我們能進去嗎？”

    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音，小乙心里有些發(fā)慌，提高聲音又喊了幾聲，依舊沒有得到回應后終于直接推門進去，看到俯在案上似乎是睡著了一樣的少年人臉色突變。

    *

    函谷關外兵甲陳列，秦魏兩國在太平了幾年后關系再次緊張起來，夜色散去，在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秦軍大營中也開始生火造飯然后做好拼命的準備。

    營帳之中，孫伯靈坐在輪椅上看著輿圖，眼底帶著幾分青黑，明顯許多天沒有休息好了，不只他自己，櫟陽城中的幾個人在得到消息后沒幾個能睡得好覺。

    若人是魏王扣下來的也就罷了，偏偏劫人的是公子卬，衛(wèi)霽第一次到秦國是什么原因秦公和公子虔都清楚，孫伯靈和衛(wèi)鞅雖然不知道，可他們了解公子卬的性子，衛(wèi)鞅在魏國時甚至和公子卬還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即便是扣人做人質(zhì)也該將人安置在驛館，哪有直接把人帶回府上的道理？

    公子霽長的好，一身氣度人間少有，如此一來，他的心思已經(jīng)昭然若揭，若非如此，公子虔也不會火急火燎直接帶兵出了函谷關。

    如今龐涓就在河西，秦公原本不想直接和魏國開戰(zhàn)，可是權衡了許久，就算秦國開戰(zhàn)會損失慘重，他也還是決定由著公子虔胡來。

    秦人向來知恩圖報，公子霽被扣下極有可能是被秦國牽連受了無妄之災，他們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對于秦公這般反應，孫伯靈著實是松了一口氣，他來秦國只是因為衛(wèi)霽要來秦國，公子霽將他從龐涓手里救下來，他孫伯靈這條命就是公子霽的，若秦公攔著不肯讓公子虔出手相助，他接下來必然會離開秦國。

    離開的不只是他，還有他們家老師。

    老師游歷列國，住在哪里都沒有區(qū)別，他也和衛(wèi)鞅不一樣，衛(wèi)鞅要在秦國實現(xiàn)抱負，秦公顧全大局能硬下心腸辦大事兒的確很好，可他不一樣，他不在秦國一樣有辦法找龐涓報仇，但是如果公子霽出了事他卻無動于衷，這輩子都會良心難安。

    他們師兄弟能在秦國相聚固然歡喜，若秦國不適合他留下，他也不會留戀。

    天色漸亮，清晨來臨，簡陋的營帳中，公子虔身著甲胄大步過來，眼底同樣是一片青黑，“軍師，河西大營如今有三萬武卒，我軍五萬兵馬，正面沖鋒勝面不小?！?/br>
    “同樣，損失也不會小?！睂O大軍師把輿圖放下，看著恨不得直接和魏軍開戰(zhàn)的秦國漢子緩緩開口，“龐涓領兵不可小覷，此戰(zhàn)急不得?！?/br>
    在沒有打仗的時候，魏國在河西的兵力向來不會超過五萬，但是五萬魏武卒已經(jīng)足以橫掃天下，秦魏兩國前些年連年交鋒，就算兵力比魏國多，最后的折損也比魏國高很多。

    當時秦國兵甲殘破單薄，糧草運送不及時，五萬兵馬出關，能有兩萬活著回來已經(jīng)是幸事，兩軍交戰(zhàn)秦國勝多敗少，那都是用士兵的性命堆出來的。

    龐涓還不知道他在秦國，以他對龐涓的了解，那人定然是看不起秦國的老弱窮兵，那人向來自比吳起，覺得自己將來肯定能成為吳起一樣的常勝將軍，甚至不滿足于帶兵打仗，覺得以他的本事邦交執(zhí)政也不在話下。

    他得魏王重用，魏國卻不只有他一個將軍被重用，和他關系不好的人不在少數(shù)，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怕他去魏國擋了他的路而設計害他。

    如今這種敵明我暗的情況，不得不說，對他們很有好處。

    吳起既能領兵又能治國，能夠一舉牽動天下格局，龐涓自比吳起，究竟有沒有吳起的本事還得慢慢看。

    秦軍這次難得糧草充足，以后基本也不會再窮到連戰(zhàn)場上的士兵都沒得飯吃，正好今次一戰(zhàn)讓他看看全力以赴的秦軍戰(zhàn)斗力有多高，接下來能更好的訓練將士。

    公子虔大馬金刀坐在主位，看著輿圖神色晦暗，河西的大片土地如今都在魏人手中，若是秦國再強大些，他便可以帶兵將河西奪回來，可惜現(xiàn)在魏國有個龐涓，收復河西只能再往后拖。

    “長公子，以如今秦國的實力，向魏國施壓尚可，想從他們手中奪回河西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孫伯靈能看出公子虔在想什么，也沒和他說什么只要加把勁河西很快就能奪回來的廢話，而是一盆冷水下去讓這人清醒清醒。

    魏國怎么說也是中原霸主，實力比秦國強了不只一點，現(xiàn)在秦國連變法都只開了個頭，說什么從魏國手里奪地都是笑話。

    公子虔前些日子因為變法一事和秦公吵了不知道多少次，若是再自大到想憑如今的秦國就去和魏國搶河西，那他這個將軍就真的不合格了。

    打仗得有自知之明，明知打不過還要沖上去送死不叫血性，那是傻。

    公子虔低著頭神色莫名，好一會兒才聲音干澀開口問道，“軍師，若秦國推行衛(wèi)鞅之法，將來能比魏國更強嗎？”

    孫大軍師有些驚訝的看著忽然能聽得進話的領兵大將，瞇了瞇眼睛然后語氣篤定的說道，“能，最多二世，秦國必將奪回河西?！?/br>
    若法令能夠順暢的推行下去，接下來的君主也能維護新法，別說是奪回河西，便是東出中原也不是不可能。

    “待霽兒回來，我便同意衛(wèi)鞅推行新法?！惫域а勒f道，握著佩劍的手背迸出青筋，他怕秦國因為變法亂起來，更怕秦國以后遇到這種情況時和衛(wèi)國一樣無力抵抗，“前些天衛(wèi)公送信過來，最近沒聽到衛(wèi)國那邊有消息，軍師知道那邊的情況嗎？”

    “沒有，衛(wèi)公在知道公子霽被魏國扣下之后就沒有離開過帝丘，總覺得接下來還有什么事情會發(fā)生?！睂O伯靈低聲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衛(wèi)公對公子霽有多疼寵，如果真的無動于衷，那只能說明帝丘也出事了。

    以衛(wèi)公對帝丘的掌控，這種可能性不大，所以接下來肯定還有其他事情，他現(xiàn)在擔心的不是衛(wèi)公什么都不做，而是衛(wèi)公狠勁兒上來什么都不顧了。

    希望大梁那邊不會出什么事，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接下來是肯定不能善了了，只希望衛(wèi)公能沉住氣，就算要報仇也等個幾年，現(xiàn)在就算秦國能拼盡全力幫襯，他們也無力對抗魏國。

    公子虔磨了磨牙，拳頭砸在案幾上狠聲道，“魏國公子卬，遲早有一日在戰(zhàn)場上見真章?！?/br>
    *

    秦國出兵突然，函谷關外一夜之間便換了個模樣，河西守軍天亮一看，對面烏壓壓一片全是秦軍扎好的營。

    龐涓這些天正好在河西，見此狀況也不回大梁了，當即坐鎮(zhèn)軍中指揮，他倒要看看以秦國那些殘破兵甲能拉出什么樣的陣勢來。

    河西出現(xiàn)這么大的變數(shù)，大梁自然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魏王對秦國的反應很是莫名其妙，他只是扣了個衛(wèi)國公子而已，人家公子霽在秦國住了幾天，那邊還真把人當他們秦國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