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尼抽泣著抬起一張小臉，眼眶已然變得通紅，兩顆淚珠正順著臉頰往下滾。

    蘇夭看得心疼, 抱著他說：“不會的，我會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

    尼尼如同一只小貓，留戀的在她懷中蹭來蹭去。

    蘇夭的臉貼著他的腦袋，一抬頭，就看見近在咫尺的維安。

    他瘦了，疲憊了，以前梳理得干凈整齊的頭發(fā)現(xiàn)在有些凌亂，眼眶底下帶著點(diǎn)淤青, 似乎很長時間都沒有睡過好覺。

    看著醒來后的蘇夭，他也很開心，眼眶有點(diǎn)濕潤，卻無法像尼尼一樣抱住她。

    “謝謝你。”

    蘇夭低聲說了一句。

    維安抿著嘴唇笑了笑，沒說什么。

    蘇夭暈倒期間沒吃過飯，都是靠營養(yǎng)液維持生命，因此身體十分虛弱。她醒來后，維安立即去為她煮粥。

    晚上十點(diǎn), 這棟小樓里開了第二頓晚飯。

    尼尼把蘇夭按在椅子上，像模像樣地端起碗，朝里面吹氣。

    “你別動，我來喂你吃?！?/br>
    蘇夭哭笑不得，臉上不好意思，心里卻挺受用。

    這傻小子還算有良心，不枉她之前對他那么好。

    維安坐在二人對面，等她吃下小半碗后才問：“你那天究竟遇到了什么？為什么會暈倒？聽尼尼說，你暈倒的時候手上拿著一顆綠色的珠子是嗎？”

    蘇夭已經(jīng)從他們口中得知自己暈倒后發(fā)生的事情，然而關(guān)于暈倒時的記憶，卻是一點(diǎn)也想不起來了。第一次看到夜明珠時產(chǎn)生的幻象她倒是記得。

    幻象里有個男人叫少昊，會法術(shù)。有個女人叫瑤姬，與她長得一模一樣。

    蘇夭端詳著維安的臉，都說好看的人千篇一律，于是她越看越覺得維安和少昊長得像。

    他會是少昊的轉(zhuǎn)世么？幻象里的事情是真是假？

    還不等她想明白，腦袋就劇烈的痛起來，像是把幾千萬年的記憶糅合在一起，堵得她腦袋都快爆炸了。

    “啊……”

    蘇夭痛苦地輕哼著，從椅子上倒下去。尼尼嚇了一跳，連忙放下碗去扶她。

    維安幾步跨到她面前，搶先一步摟住她，沉聲問：“你怎么了？”

    蘇夭拼命搖頭，細(xì)眉緊蹙，膚色霎時間變得蒼白如紙。

    她嘴唇微微動著，發(fā)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像是在說什么。

    維安把頭低下去，靜心傾聽，發(fā)現(xiàn)她是在反復(fù)念叨著幾個詞。

    “報仇……回去……報仇……”

    “我們先把她弄回房間里去?！本S安對尼尼說了一句，抱著蘇夭站起身，快步上樓。

    把蘇夭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她已經(jīng)平靜了很多，只是腦袋上冒著一層細(xì)密的汗珠，嘴唇還在不停動著，聲音輕到聽不見。

    尼尼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看看蘇夭又看看維安，忍不住問：“她還會醒嗎？”

    維安坐在床沿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

    能不能醒，他也不知道。

    夜深，尼尼蜷縮在蘇夭身邊睡著了，維安站在陽臺，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

    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他的臉，深邃的眉眼變得若隱若現(xiàn)。

    他心煩意亂，眼睛盯著遠(yuǎn)處的一盞路燈，以至于沒有聽到身后輕微的腳步聲。

    “你還不睡覺嗎？”

    沙啞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他猛地回頭，由于太過震驚，差點(diǎn)被煙蒂燙到手。

    “你……你醒了?！本S安丟掉抽了一半的煙，錯愕地看著前方。

    蘇夭就站在陽臺門邊，身上的白色睡衣還是他給換的。睡衣寬松，纖細(xì)的身軀被包裹在其中，襯著一張蒼白的臉，看起來愈發(fā)脆弱，似乎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

    她垂下眼簾，視線從地上未熄滅的煙頭上掃過，輕輕嗯了聲，又問：“你怎么還不睡？”

    維安如實(shí)道：“我睡不著。”

    “那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你說?！?/br>
    “我想吃披薩，現(xiàn)在就想?！?/br>
    “可是鎮(zhèn)上沒有披薩店。”

    “你開車去外面幫我買好不好？”蘇夭認(rèn)真地看著他，“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維安覺得有些奇怪，蘇夭從來就不是一個持寵而嬌的人，怎么會半夜指使人開車出去給她買吃的？

    然而只要是她的請求，他都愿意無條件幫忙完成。

    維安毫不猶豫地摸出車鑰匙，沖她說：“等我回來?！?/br>
    蘇夭張開雙臂抱了下他，微笑道：“認(rèn)識你這么好的人真開心?！?/br>
    她嘴里說開心，卻笑得像在哭，聲音里也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維安盯著她看了幾眼，身上仿佛還能感覺到她懷抱的溫度。但是并未看出什么異常，只好轉(zhuǎn)身離去。

    距離此地三十里之外的一個繁華鎮(zhèn)子上有一家披薩店，路上暢通無阻，沒有問題的話，他應(yīng)該能在天亮?xí)r回來。

    維安開著車，腦中又想起臨走時她臉上的笑容，心里仍然覺得奇怪，打算摸根煙出來抽。

    他習(xí)慣性的把煙放在右邊口袋，可是今天不知怎的，摸了好幾次都沒摸到。前方還有輛車東倒西歪地開過來，擦著他的車門險險駛過。

    維安不得不停下車，感到一股強(qiáng)烈的心慌，仿佛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他通過后視鏡朝鎮(zhèn)子里看，那里隱約顯現(xiàn)出房屋的輪廓，安靜祥和，月朗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