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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夭收起信,摸出幾張紙幣塞給她。 “我的錢也不多,這些你拿去找家店住下,吃頓飽飯,好好思考以后的生活?!?/br> 兩人之間實在沒什么感情,蘇夭做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仁至義盡,說完就打算回雜技團。 走出十多米后,她聽見身后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意識到不對勁,回頭一看,莉莉居然沖向懸崖邊。 “我這種人還有什么未來可言?不如早死投個好胎。” 她神色絕望地說了一句,一頭栽進黑暗里。 噗—— rou體撞擊到石頭上,摔得骨rou盡碎的聲音傳進蘇夭耳中,聽得她頭皮發(fā)麻。 她跑到懸崖邊,用手電筒朝下照,只見莉莉的身體落在一塊大石頭上一動不動,有黑紅色的血液從她身底下蔓延出來,漸漸凝成一大灘。 村莊旁邊都是荒山野嶺,藏著不少野狗。血腥味隨風蔓延將它們引來,五六只擠在一起,把莉莉的身體撕扯得粉碎,最后只剩下一灘血。 蘇夭目睹全過程,沒發(fā)出一點聲音,捂著嘴忍著嘔吐的欲望,慢慢走回雜技團。 她燒了一大盆水,將身體和雙手洗了又洗,最后鉆進被窩里抱住尼尼,才勉強感覺舒服了些。 莉莉的信就壓在她枕頭底下,可是莉莉已經(jīng)死了,要是她再傻乎乎的把信交給警察,不是擺明了告訴他們,她的死和自己有關(guān)么? 本以為終于解決一樁大事,沒想到會變得更加棘手。 她實在沒精力去想了,閉上眼睛逼自己入睡。 雜技團在周村外表演了一周,啟程離開,奔赴往下一個表演地點。 老金爹提前做過調(diào)查,最后決定將其定在距離周村一百多里地的福德鎮(zhèn)。 福德鎮(zhèn)的規(guī)模比周村大了不是一星半點,光人口就多出十幾倍,面積也大,鎮(zhèn)南到鎮(zhèn)北有公交車流通。 老金爹特意租了大卡車來幫忙搬家,打算在年前表演最后一個月。不過運氣不佳,當眾人抵達預(yù)定落腳的旅館時,恰好寒流來襲,隔日便開始下雪。 在這種天氣里,不光演員們表演困難,來看雜技的人也不會很多。 老金爹盤算了一下今年的收入,決定干脆在這里過個年,等天氣回暖再開始表演。 團員們平白得了將近兩個月的休息時間,又身處于熱鬧的鎮(zhèn)子里,十分開心,一個個像脫了韁繩的野馬,每天撒丫子跑。 蘇夭一直記著那日在老金爹帳篷里看到的小姑娘,動身之時就對他提出請求,自己缺少一個助理,可以讓她跟著她學(xué)習魔術(shù)。 那姑娘到了團里后,每日只哭哭啼啼的。老金爹恰好拿她沒辦法,就把她分給蘇夭。 眼下蘇夭帶著尼尼,以及這個叫燕燕的姑娘住在同一個房間。 燕燕自然不是她的真名,乃老金爹隨手給娶的賤名,說是越簡單越好養(yǎng)活。 蘇夭一直在等待機會,這一天,她見左右住著的團員都出門玩了,就把門反鎖上,將燕燕和尼尼叫到床邊,拉著燕燕問: “你告訴我,你真的是孤兒嗎?” 燕燕本來跟尼尼玩得正開心,入團后從來沒有這么放松過??墒且宦牭剿膯栴},身體就情不自禁地發(fā)起抖來。 “我……我是孤兒……” 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眼神倉惶。 蘇夭拿出認真表情,握著她的手沉聲道:“告訴我實話?!?/br> 燕燕抽泣了幾聲,揉著眼睛哭起來,還是不肯說。 她才六七歲,比尼尼大不了多少,尼尼起碼有蘇夭照顧,她卻只有一個人。 蘇夭知道急不來,耐心勸解她,好半天后才令她鼓起勇氣,蚊子哼哼般地說了一句。 “我不是孤兒……” 蘇夭心中一喜,“那你爸爸mama呢?” “我不知道……我跟他們到街上玩,突然就找不到他們了……” “然后老金爹把你帶到團里來?” “嗯?!毖嘌帱c頭。 “你為什么不肯跟我說?” 燕燕委屈道:“他不許我跟別人說……他說要是我說了,就打我,狠狠地打我,你看我的手……” 燕燕擼起袖子,只見幼兒纖細的手臂上有著一道道淤青,還有幾個圓形的丑陋傷口,已經(jīng)積了膿。 蘇夭怕她反感,這些天都是讓她自己洗澡的,沒料到她身上竟然是這么副慘狀,難怪整天蔫不拉幾。 “燕燕,你想不想回家?” 燕燕用力點頭,“想,做夢都想?!?/br> “那你先不要跟任何人提這件事,等我的安排,過幾天我會讓你見幾個叔叔,你一定要跟他們實話實說好不好?” 蘇夭的話讓燕燕有些害怕,支吾道:“可是……可是萬一老金爹知道了,打我怎么辦?” 蘇夭看著她畏懼的樣子,心里一軟,把她抱進懷里。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絕對不會讓他再碰你?!?/br> 尼尼在旁邊看了半天,不大聽得懂她們的話,最后一句卻相當明白,當即奶聲奶氣地說: “我也會保護你們的!” 蘇夭忍俊不禁笑出聲,將他也拉到自己懷中,抱著兩個小寶貝。 “嗯,我們一起保護燕燕!今天你們兩個都很乖,我獎勵你們吃奶油蛋糕好不好?” “奶油蛋糕!我要吃奶油蛋糕!” 尼尼開心地一蹦三尺高,燕燕也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