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辭舊沒答，反問：“你們做了什么，為什么他小小年紀掛著債孽?！?/br>
    “這、這，我們沒做什么啊?！敝煜壬欢反髱熣f什么，旁邊朱太太也是，抱著孩子抹淚，說：“我們兩口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寶貝，之前行善積德，一直有捐善款，還有我們小寶很乖的，他才四歲，平時乖巧很少哭鬧，不是熊孩子?！?/br>
    朱太太怕路大師說兒子熊孩子，解釋了下。

    “所以問你們夫妻做了什么，報應到了孩子身上?！甭忿o舊這次說的嚴肅直白，“要是再不回答，孩子我救不了。”

    蘇家母女倆本來同情朱太太，但現(xiàn)在一聽路大師的話，這里難不成還有什么隱情？可孩子是無辜的。蘇千金正想幫忙勸大師先給孩子看看再說別的，被母親拍了下。

    母親心腸軟，兩人很像，平時跟姐妹似得，但要是母親認真起來，就連她爸爸都要讓七分。蘇千金當下不敢開口，靜靜的等。

    “沒什么啊?！敝焯拗f，還想懇求路大師，對上路大師的一切透徹的雙眼，想到什么，頓時眼神閃躲，慌亂說：“也、也沒有。”

    “什么沒有?！甭忿o舊語氣已經(jīng)嚴厲，“你們不說，那就請回，治標不治本，這孩子我救不回來?！?/br>
    誰欠下的罪孽誰清還，路辭舊人好不代表要替這對夫妻主動攬債孽上身。

    朱先生急了，說：“我們說，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事?！?/br>
    路辭舊沒接話，朱先生沒得到回應，尷尬了下，繼續(xù)說了下去，“我們夫妻結婚十來年，一直沒孩子，去醫(yī)院檢查說我jingzi弱，存活率不高，我太太吃藥打針什么辦法都想過，結果就是沒辦法懷上?！?/br>
    “一直到三十五歲，我們倆折騰了這么多年，我實在是看不到希望，也不想太太受罪，所以提議說干脆去抱養(yǎng)個孩子，養(yǎng)的也不比親的差。我們夫妻很快在一家福利院找到了一個一歲大的小女孩，很可愛，真的是當親生的疼和養(yǎng)?！?/br>
    朱太太在旁點頭，“是啊，我們對她很好的，什么都買品牌貴的?！?/br>
    “本來這樣也沒什么，后來我太太懷孕了，真是意外之喜?！敝煜壬芨吲d，說：“我們一家都喜瘋了，迎接小寶到來，不過我太太年紀大，懷孕很辛苦，沒有多余精力照看珍珍，珍珍八歲又淘氣還叛逆，不喜歡弟弟，整天在家里鬧脾氣，我太太有一段時間cao心的差點沒保住小寶，后來我們商量了下，就把珍珍送給了一對夫妻家庭，那對夫妻人很好的，家里也有錢?！敝煜壬奔泵γ忉尅?/br>
    朱太太哭哭啼啼說：“是啊，那家里情況不錯，不會苛待她的，也是對她好。”

    路辭舊眉頭緊皺，十分厭惡這對夫妻。

    “孩子又不是玩具，還隨意轉(zhuǎn)手相送？！你們倆這是棄養(yǎng)，丫的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迸赃吿K千金先怒氣騰騰罵開了，“早知道你們倆是這種貨色，我?guī)湍銈儌€屁?！?/br>
    幸虧她剛沒出口幫忙勸路大師，不然臉要腫了。

    蘇萬豪對女兒出臟口也沒阻止，相反對這夫妻倆恨不得劃清界限。

    朱太太辯解說：“我們對她很好了，找的那家也有錢，我精力不夠——”

    “你接孩子回來的時候怎么沒想著精力不夠？生你寶貝兒子的時候怎么就不說精力不夠？你家那條件，帶孩子還真你親手做飯洗衣不成？都是有保姆在的，棄養(yǎng)就棄養(yǎng)，說什么借口?！碧K千金一頓噴。

    路辭舊也是這想法。女孩被夫妻倆接回家，一歲回家，養(yǎng)到八歲，沒被棄養(yǎng)之前，是真的以為這倆人是自己的爸媽，結果被轉(zhuǎn)手不留情的送出去，還告知不是親爸媽。

    八歲的小姑娘呀。

    路辭舊想到就對這對夫妻不留情面的厭惡，說：“收養(yǎng)了就是責任。你們什么技術手段都用上也沒懷，領養(yǎng)了小姑娘八年后就懷上，你們兒子是小姑娘帶來的?！?/br>
    是有這樣的說法，不孕育家庭領養(yǎng)小孩，之后要是能生了，那就是前面孩子帶的‘孩子氣’旺來的。這樣情況下，不能丟棄前頭孩子。

    但有些人就是這么惡心，有了親生的后，處處看領養(yǎng)的不順眼，找著茬借口找領養(yǎng)的‘毛病’，送出去好讓自己心里安穩(wěn)。

    打個比方，親生的小寶鬧脾氣不要二胎，這倆夫妻還能把大兒子送出去不成？

    當然不會。

    所以別說什么冠冕堂皇借口。

    “男人jingzi弱，想要后代，讓你打針吃藥排卵折騰十來年，知道沒可能，這才說心疼太太受苦，我看還真是挺‘情深意切’呵護太太的。”蘇太太在旁諷刺開口，現(xiàn)在說什么養(yǎng)女淘氣什么的，蘇太太也不太信。

    即便是孩子淘氣不想mama生二胎，那也不是棄養(yǎng)孩子的借口。

    誰家小孩小時候沒淘氣過？

    “大師，我們錯了，真的錯了，可小寶是無辜的，我們養(yǎng)了她八年啊，也廢了精力錢財，現(xiàn)在怎么能就這么克我的兒子?！敝焯f著說著，話語也帶著怨氣。

    覺得養(yǎng)女不知好歹，富貴生活養(yǎng)了八年，結果養(yǎng)出個白眼狼來。

    怎么就能咒小寶呢。

    “不止如此，還有什么事?！甭忿o舊語氣不客氣，逼問：“你們兒子一副死相，那女孩過的不好，到底出什么事了？”

    朱先生心虛，“沒什么，就是之后兩年找過我們，我們拒絕了。”

    “那你兒子命該絕，走吧?！?/br>
    “別啊，大師，求求您了，真沒什么了?！敝焯筒罟蛑?，抱著沉睡瘦弱的兒子，讓路大師看看，說：“他是無辜的，小寶是無辜的，您救救吧?！?/br>
    路辭舊擰著眉頭，“那女孩一定出了什么事，現(xiàn)在還不說？”

    朱太太真不知道，茫然看向丈夫。她丈夫朱先生吞吞吐吐說：“珍珍后來跟我說過，那家男人摸她，她很害怕——我以為小孩子隨口說的，再說長輩喜歡她，對她親昵一點這也沒什么。”

    路辭舊聽不下去了，這他媽的把小女孩送到了變態(tài)手里。

    “滾。”路辭舊不客氣，他不接這個活，這對夫妻還要打感情牌，路辭舊喊：“宮汐潮，丟他們出去。”

    這孩子的命他救不了。

    宮汐潮到了，快的這些人看都看不清楚，一眨眼，朱家夫妻抱著孩子被一股大力丟到了大門外，雪地積雪厚，并不是很疼，朱太太護著兒子，但看到丈夫鐵青的臉，把指責的話咽下去。

    是啊，跟他們沒關系，那孩子嘴里沒句實話，沒準是想回來撒謊才這么說的。

    路辭舊黑著臉，蘇家一家三口氣憤的不行，尤其是女兒奴蘇萬豪，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人渣。還來不及解釋他們和人渣夫妻不熟，路辭舊先做了暫停手勢，手里撥通電話。

    是海市商會會長程先生，當初拍賣結束做客程家，談到朱家夫妻時，程先生話里有話，對其不是很看得上，現(xiàn)在想來應該是知道養(yǎng)女被棄養(yǎng)的事。

    電話響了一會才接通。

    路辭舊表面來意，直接詢問：“朱家夫妻的養(yǎng)女現(xiàn)在在誰家？”

    程先生愣了下，沒想到小路一上來問這個，想了下說：“你知道了？在淮海路，是張教授夫妻的，張教授人不錯，夫人也很喜歡小孩?！?/br>
    所以朱夫妻棄養(yǎng)孩子，程先生雖然不齒，但孩子在這樣高知家庭也不錯。

    路辭舊得到了地址，也沒在電話多說小女孩遭受的什么。他信女孩沒說謊，因為朱家的兒子面相不會有假。結束通話，跟蘇家三口來不及客套，說：“你們自便，我要去一趟淮海路?！?/br>
    “應當?shù)?，這件事有什么幫忙的盡管告訴我?！碧K萬豪道。

    路辭舊點點頭，招呼宮汐潮出門，兩人瞬移到了海市。

    第九十章 珍珍的死

    到了淮海路xx公館。

    這邊地段好, 鬧中取靜, 公館一看就是高檔小區(qū)，出入的業(yè)主渾身名牌, 門口豪車不絕。路辭舊和宮汐潮用了隱身術直接到了姓張的家。

    這會是下午五點多, 姓張的家中只有一位做飯阿姨，收拾打算外出買菜做飯。房屋面積起碼有一百六七平米, 屋子里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什么都歸置的整齊。

    小姑娘沒在。

    今天可是周末。路辭舊眼神問怎么辦？

    “找到一件女孩的東西?！?/br>
    兩人在房間搜女孩房子, 這里布局四室三廳, 還有個雜貨間。主臥依舊干凈, 只是宮汐潮走到一處, 指了下柜門, 柜門自動打開，包括抽屜拉開。

    滿抽屜的x具。

    路辭舊看的火大，再看角落旁鎖著的衣柜，那里掛著幾件十分裸露的衣服, 看尺寸就是小孩子骨架小的穿的, 而床頭柜上, 姓張的夫妻笑的和善, 那位妻子高挑一看就不合尺寸。

    臟話！

    夫妻同用一個衣柜, 路辭舊不信，這位妻子什么都不知情，也是幫兇。

    “真想這些扔到傻逼臉上?！甭忿o舊罵完不解氣，但現(xiàn)在關鍵時候找小姑娘, “走，去別的房間看看。”

    次臥就是小女孩的房間布置，要不是知道姓張的夫妻爛人一對，還真會被這布置給蒙騙過去，孩子房間有陽臺、獨立衛(wèi)生間，裝扮的粉粉嫩嫩的像小公主房間，什么都用貴的。

    物質(zhì)條件看上去很能騙人。

    滿室的玩偶、芭比娃娃、發(fā)卡什么的，宮汐潮搖頭，彎腰看向床底，手指勾了勾，床底掃出來一只舊舊的小黑狗布偶。

    這小黑狗看著有些發(fā)灰，一看就是小女孩心愛舍不得的東西。

    床底黑漆漆的，不見光，心愛的玩偶怎么會在這里？

    路辭舊想到小姑娘害怕，抱著玩偶睡在床底的猜測畫面，心里難受，他也是養(yǎng)姑娘的，嘟嘟雖然不叫他爸爸。

    “找到了嗎？”

    宮汐潮感受到畫面，沒有說話，抱著路辭舊瞬移。

    路辭舊心里沉了下去，他看到宮汐潮冷峻如霜的面色了。那是補習樓，有跳舞、樂器、還有補習的綜合大樓，一共八層高，這會還沒到補習結束，大樓外的空地已經(jīng)圍了一群人，有人驚慌失措的喊：“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有孩子跳樓了，舞蹈專業(yè)的?！?/br>
    一些被老師護著的小女孩看了眼地上趴著的人，嚇得哭腔說：“是珍珍，珍珍跳樓了。”

    而那些圍觀人群外，站著個穿著跳舞裙子的小姑娘，十二三歲，亭亭玉立，很瘦，下巴尖尖的，麻木茫然的站在那兒。

    是珍珍的魂魄。

    路辭舊很難受，走過去。珍珍哆嗦了下，往后退，藏在樹后。路辭舊便不過去，半蹲下身說：“你是珍珍嗎？我是路辭舊，他是宮汐潮，我們想幫幫你。”

    “我已經(jīng)死了嗎？”

    “是的。”

    “太好了。我死了，我干凈了……”

    路辭舊聽聞，心酸，面上不顯說：“你看著漂亮乖巧干凈?！?/br>
    珍珍害怕男性，路辭舊和宮汐潮無法靠近，也不想逼孩子。那邊圍觀者們疏散開，有警察到了，還有急救車，老師們、學生們都聊著珍珍。

    “家里情況？她家里情況很好，父母就她一個女孩，獨生女，我見過她爸爸，很和藹人很好有禮貌，對珍珍也很寵愛，要什么都給珍珍買。”

    “對啊珍珍的舞蹈裙子還有鉆石，是真的碎鉆很漂亮的，好羨慕珍珍，為什么突然想不開跳樓?！?/br>
    “據(jù)我了解珍珍和她家人沒什么矛盾，她父親是xx大學教授，母親是美術老師，沒見她們爭吵過，而且她父親很疼愛她，經(jīng)常送她來補習班?！?/br>
    ……

    一句句，外人視角下的張姓夫妻，像是一把刀扎在珍珍身上。

    珍珍的自殺，成了小孩子叛逆期不懂事，抗壓力弱，家庭條件這么好還要自殺真是不知道想什么。

    路辭舊看向珍珍，小姑娘鬼體慘白，臉上沒什么表情，麻木的看向周圍那些閑聊她的老師、同學。

    這些話珍珍應該是聽過了，她可能之前求救過。

    鬼差遲遲未到，珍珍就站在樹后，路辭舊看著不是事，想著底下應該很忙，人手不足，便給黑無常發(fā)了個信，意思先帶珍珍回收容所，等忙完了再來接。

    發(fā)完消息，路辭舊沒走近，說：“底下最近很忙，鬼差大人沒法現(xiàn)在接你，讓你先去我哪里住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