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啊,這樣,島上經(jīng)常發(fā)生這種事情,不過這里很安全,還可以順便欣賞到日出。”船長是位大叔,聽聞笑呵呵地說。 這個時間回程的只有他們兩個,整艘船都空蕩蕩,隨著海浪微微起伏,前面飛來了大片的海鷗在空中盤旋,宋鶯趴在窗沿上,朝它們伸出手。 女生帶著那頂大大的草帽,露出半張白皙細(xì)膩的臉,鼻梁下的部分沐浴在了陽光中,隱約可以看見肌膚上金黃細(xì)小的絨毛。 她趴在那,下巴墊著手背,柔軟飽滿的唇在金色光芒里泛著花瓣一樣的色澤。 風(fēng)揚(yáng)起了她額前碎發(fā),海水天空輪船都淪為了背景,這一幕寧靜祥和,林宋羨不經(jīng)意間從手機(jī)里抬起頭,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美好這兩個字,幾乎是本能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中。 回到酒店,簡單打理過后,他們拿了行李直接前往火車站。 跟范雅和宋之臨說好今天到家,宋鶯不敢有半分耽擱。 這次時間充裕,林宋羨提前在船上定好了票,是臥鋪,一個在上一個在下。 宋鶯睡在一層,林宋羨在她斜對面,火車一路晃晃悠悠,窗外風(fēng)景快速變化。 午后的車廂明亮安靜,宋鶯躺在枕頭上,拉高被子閉著眼睛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 回來有好幾天了。 暑假已經(jīng)過半,盛夏依舊。 宋鶯的腳好得差不多,林宋羨后來不知道從哪里給她寄來的藥膏,才涂上幾次,上面的青紫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對于這次她先斬后奏偷跑出去玩,范雅和宋之臨對她有些改觀,剛回來那會對宋鶯關(guān)注比以前都高,好在她之后沒有任何異樣,仍舊同往常那般安分守己,才漸漸打消他們疑慮。 錦城今年比起以往都熱,宋鶯窩在家里好多天沒有出門,在空調(diào)房內(nèi)專心寫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復(fù)習(xí)功課之余,抽空看幾部番劇。 如此閉關(guān)了一段時間,宋鶯把暑假作業(yè)都做完了,徹底輕松,和田嘉嘉高琪約了幾次,女生一起出去逛書店喝奶茶,在精品店淘一些小玩意。 夏天酸奶冷飲很受歡迎,奶茶店外展出大大的招牌,主推的正是鮮橙桂花奶昔。 宋鶯莫名想起了林宋羨,兩人自那次回來后沒有再見過面,這么長的時間,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看群里消息,方祁揚(yáng)他們今晚要去飆車,我的天?!闭麧嵜髁恋牡陜?nèi),田嘉嘉坐在那看著手機(jī),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大新聞,不可思議地抬起頭。 旁邊高琪立刻忍不住湊過去,和她一起盯著屏幕。 “什么情況?” “白沁和學(xué)委在群里聊作業(yè),張澤突然發(fā)了張賽車照片,他們現(xiàn)在在汽修廠,好像是改裝什么零件。” “這也太刺激了吧,這群男生真會玩?!备哏鞲锌?。宋鶯松開面前奶昔,拿出手機(jī)打開群消息,從頂上開始往下翻。 “有哪幾個人啊?”高琪在那里問,田嘉嘉眼睛依舊望著屏幕,隨口道:“不就那群富二代,老混在一起玩的?!?/br> “那林宋羨也去嗎?”高琪哎了聲,松開嘴里吸管八卦,田嘉嘉稍作思索。 “應(yīng)該去吧,我上次換座位的時候不小心聽到那幾個男生聊天,林宋羨他家車庫全是跑車,有次還開到學(xué)校,他是里面的主心骨吧。” 宋鶯神情越來越沉重,群里消息已經(jīng)飛快刷了過去,張澤發(fā)了張照片后沒再冒頭,大家討論幾句便換成了別的話題。 她打開那張照片放大又縮小,在右邊很小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只男生的手,隨意搭在車前蓋上,骨節(jié)分明的輪廓十分熟悉。 林宋羨的微信名很簡單,是一個字符x。 頭像空白,朋友圈幾個月更新一次,大多是隨手一拍,莫名其妙的畫面和場景,經(jīng)常讓人摸不著頭腦。 兩人對話停留在半個月前,宋鶯把自己恢復(fù)好的腳踝拍給他看,林宋羨回復(fù)了一個ok的表情符號。 更上面,是他發(fā)來的主動問候。 “腳好了嗎?” 宋鶯盯著那個名字好幾秒,才在框里輸入,點擊發(fā)送。 “你今天晚上要去飆車?” 等待的時間有些忐忑。 宋鶯又抓起奶茶杯喝了一口,旁邊高琪注意到了,好奇問:“哎,茵茵,你的這個奶昔好喝嗎?” “挺好喝的?!彼晰L咽下去答,田嘉嘉連忙把自己的也往前一挪,“我的這個檸檬養(yǎng)樂多也很好喝?!?/br> “那我下次試試?!?/br> 聊天間,宋鶯放在桌上的手機(jī)微不可察地震動了下,她立刻拿起點開,看到了那個空白頭像。 x:“誰告訴你的?” 宋小茵:“...群里。” 好一會沒有回復(fù),估計是林宋羨找他們算賬去了,宋鶯咬咬嘴唇,糾結(jié)許久,還是發(fā)出一句話。 “我覺得挺危險的,你一定要去嗎?” 那邊迅速回過來一個問號。 x:“?” 宋鶯定定注視了兩秒,打字。 “你們?nèi)ツ睦镲j車?” “我也想看看?!?/br> ...... 回完宋鶯的消息,林宋羨有點煩躁,坐在修車廠廢棄的輪胎上,把玩著手邊銀色打火機(jī),低著頭神色陰郁。 “怎么了,誰又惹我們大少爺了。”一旁男人拿出煙湊到另個人嘴邊點燃,吸了口,隔著煙霧微瞇起了眼睛,打量著林宋羨。 “驍哥,還有誰啊,不就是那個大嘴巴,把晚上飆車的事情到處說,現(xiàn)在我們班同學(xué)都知道了?!狈狡顡P(yáng)踹了旁邊張澤一腳,他敢怒不敢言,只看著那個白背心破洞牛仔褲的男人,叫屈。 “鄭驍哥,我也不是有意的啊,再說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你閉嘴吧?!绷炙瘟w站起身子往外走,煩躁時習(xí)慣性捏眉心,方祁揚(yáng)連忙追了上去,拍他肩膀。 “怎么了,阿羨?” 就算是班里人知道,就像張澤說的,也不是什么見不得的事,只是會顯得過于高調(diào),林宋羨不喜歡,倒也不會像現(xiàn)在此時此刻露出這副模樣。 話音落下,雜亂空曠的舊車場內(nèi),林宋羨在原地停住腳步,放下手,面色凝重。 “宋鶯說要過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羨:怎么辦,我死了。 第26章 這家修車廠老板叫鄭驍, 林宋羨早兩年剛玩車的時候認(rèn)識的他。 那會他深更半夜開車出去出了點小事故,一輛頂級的超跑被撞得不堪入目,林宋羨隨便在地圖上找了個修理廠, 跟著導(dǎo)航過來。 男人當(dāng)時就抽了根煙, 穿著白背心和牛仔褲,把車子檢查一遍后拍著前蓋,低頭睨他。 “小孩,跑車不是這么用的。” 那會的林宋羨是他狀態(tài)最差的時候,同他相依為命的老人過世不久,他一個人搬到了那棟大別墅, 房子大得嚇人, 永遠(yuǎn)只聽到自己的回聲。 他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嘗試了各種方法, 最后看到車庫整整齊齊擺放的車子, 腦子一根弦動了。 后來據(jù)鄭驍回憶,當(dāng)年看到林宋羨時其實有被驚到。 十幾歲的男生站在他面前, 沉著臉,整個人沒有任何表情,眼睛更是黑漆漆的嚇人,渾身都透著一股冷漠的厭世感,仿佛下一秒就會去死。 這大概也是當(dāng)時他鬼使神差,對他說出那句話的原因。 “哥哥教你怎么真正的玩車?!?/br> 林宋羨賽車差不多是跟鄭驍學(xué)的, 一開始他只是讓他坐在副駕駛,油門踩到頂, 從山腳一路飆升上去,陡峭的盤山公路,另一邊就是懸崖。 風(fēng)迎面猛烈地灌入, 耳邊是發(fā)動機(jī)在作響。 胸口跳動前所未有過的劇烈。 當(dāng)體內(nèi)荷爾蒙達(dá)到極點的時候,大腦被激活,存在感尤為強(qiáng)烈。 生存的另一邊就是死亡,無論哪一種,都叫此刻站在深淵中的他,無法自拔。 林宋羨是被鄭驍帶進(jìn)這個圈子的,他原本只是臨時起意,帶他感受一番。 但當(dāng)有天林宋羨真的開著車從山頂俯沖停在終點線上時,鄭驍摔開門下來,蹲在地上點了根煙,狠狠罵了句臟話。 “cao?!?/br> “感覺自己在摧殘祖國的花朵?!?/br> 林宋羨表情淡淡倚靠在那,把手里車鑰匙拋回給他,扯了扯嘴角,只說了一句話。 “你這是在普度眾生?!?/br> 普度個鬼。 后來無數(shù)次看到男生飆車時比他還瘋狂的樣子,鄭驍都只想求他惜命,不然自己這是變相的犯了殺孽。 賽車的地點在城外一座山上,公路陡峭,周圍是廢棄空地,臨近傍晚天黑下來,更是只剩連綿山影,跑車發(fā)動的引擎聲徹響天際。 這邊平時來玩的人不多,大家圈子分了幾批,也很難撞上,就算不小心碰到了,彼此都有熟人,互相打個招呼還可以一起比兩圈。 林宋羨是里面出了名的人狠話不多,賽車考驗的是心態(tài),誰更穩(wěn)誰的贏面更大,有些人在高強(qiáng)度刺激下會繃不住,就容易出現(xiàn)紕漏。 但林宋羨不一樣,他很冷靜,開車時握著方向盤的模樣,用當(dāng)初被他打敗的那個第一賽車手的原話就是:又冷又瘋。 車身如同不要命般瘋狂飛速前沖,眼睛里卻黑白分明,冷靜得沒有一絲情緒,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還有那張無比淡漠的臉。 七八輛車子在夜色降臨前疾馳而來,穩(wěn)穩(wěn)停靠在空地上,方祁揚(yáng)打開車門下車,看向仍在駕駛座的林宋羨。 “羨哥,宋meimei說她什么時候來?” “不知道?!彼晚鵁灥鼗謾C(jī)頁面,看到半個小時前發(fā)給宋鶯的地址,她回了一個好字。 林宋羨在心里估算了下距離,如果從她家到這邊大概要將近五十分鐘,那時他應(yīng)該早已在山頂,說不定回到起始點時還剛好可以趕上她過來,一切早已結(jié)束。 想到這,林宋羨神情稍緩,微微松了口氣。 “阿羨,今晚比劃比劃?”遠(yuǎn)處一輛改裝過的寶藍(lán)色跑車上下來一個男人,面容英俊痞氣,手上戴著一串佛珠,在小臂顯眼處刻著一個紋身,是串希臘語,及時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