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我心曲
周天晚上十點左右,施宜看手機,發(fā)現(xiàn)自己被拉進了一個新的工作群,群名還沒來得及改,但施宜已經(jīng)看到董事長、陸宇和孫思齊都在群里,除此之外群里還有還有一位投資總監(jiān)和一位投資經(jīng)理,兩人都是IT條線。 施宜心中疑惑,便給孫思齊發(fā)了微信,問他什么情況。 孫思齊回她消息時,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那時施宜早就睡去,所以直到第二天她醒時,她才看到孫思齊的語音回復。她點擊語音轉文字,文字一點點地彈出,“先出資設立一個子公司,再并購一家科技公司”。 施宜心中更加疑惑了,疑惑一是一家投資公司為什么要出資設一家科技公司?疑惑二是設立和收購對他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何必如此大陣仗? 等到了公司,她剛剛準備要去開周例會,群里就有消息彈出,是陸宇,說例會結束之后群里人留在會議室再開小會。 而此時的群名,也已經(jīng)被更改成了“國數(shù)安公司工作群”。 大會照常開展,等結束后,以董事長為首,他們五人都留下。 董事長簡單介紹了事件背景,話很少,但事很大。 總而言之,是數(shù)字安全戰(zhàn)略中的一步棋。 “小陸,你是項目總經(jīng)辦人,帶好他們四個人,IT你們兩位主辦,思齊還是做好法律風控工作”董事長安排著工作,眼神落到施宜身上,“施宜,你給你們陸總打下手”。 施宜連忙點頭。 “每隔兩周,小陸你向我匯報一次進展。散會?!?/br> 等董事長走后,陸宇又留下他們繼續(xù)開會。 “施宜,你做會議紀要”陸宇看她一眼后繼續(xù)說,“先著手推進前期的搭建工作,這家公司不是我們獨資,其余股東是相應部門的市場出資主體,施宜,待會兒我給你一份名單,你負責和他們的對接聯(lián)絡,思齊你幫她盯著。對接過程注意方式方法,這次我們不是資方,是干活的人,要牢記這一點?!?/br> 語罷,又看向IT條線兩位同事,“你倆先尋找合適的收購標的,一周之內給我一份備選清單?!?/br> 施宜手頭工作本來就多,再加上這件事,她上班時間已經(jīng)到了緊鑼密鼓、一刻也不能松懈的程度。 下午三點,她好不容易有機會喘口氣,就拿著水壺去了茶水間,接滿后,抱著滿當當?shù)乃畨?,朝自己工位走?/br> 但在經(jīng)過一間小小的會議室時,施宜卻瞥見里面有好些陌生的年輕人,一個個都穿著正式。 施宜頓住腳步,多看了一眼,就見到人力總監(jiān)陳真真也在里面。 這是要招聘? 當她疑惑間,卻察覺到對面有人向她這邊走來。 是陸宇。 開晨會時,他才只穿了件一片領的襯衫,此刻卻穿上了一整套海軍藍的西裝,非常正式。 “施宜”陸宇叫住她。 施宜向他走近,清冽氣息隱隱約約飄到她鼻尖,“陸總”。 “你給數(shù)安公司每個資方做個一對一的清單,寫明需要我們需要他們配合的事項,具體的cao作流程,注明對應的法規(guī)。每份清單前都加上我們規(guī)劃的時間節(jié)點。寫完以后先拿給孫思齊看,他看完后再拿給我?!?/br> 對方給她安排完工作后,就大步走進了隔壁另一間會議室。 這樣的快節(jié)奏保持了一周,時間來到周五午飯時間。 她本想點個外賣應付兩口,卻不妨有人拍她肩膀。 孫思齊手指點點她肩膀,“走啊,請你吃飯”。 “你不和陸總一起?”施宜邊打鍵盤邊問他。 卻聽身后傳來兩聲笑聲,施宜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孫思齊收了笑容,“別寫了,吃飯了”。 “陸總招了個新的助理,剛畢業(yè)的女大學生,哦不,研究生”孫思齊坐在餐桌對面,看著施宜悠悠說道。 “什么?”施宜驚訝到手頓在半空中,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后,施宜調整了一下,穩(wěn)了穩(wěn)語氣后,說道“之前那個關系戶呢?” “調行政去了。以陸總的性格,忍她半年已經(jīng)很給面了?!?/br> 施宜喝了口粥,沒說話。 孫思齊繼續(xù)逗她,故意說道“才24歲,跟你剛來公司時一樣大”。 “跟我有什么關系?”施宜抬頭看他,意識到這人表面請她吃飯,實則根本不懷好心。 “怎么沒關系,搞不好她就是你的二號師妹。陸總能調教出你來,難道不能調教出她來????” 施宜簡直不想理這人。 而到了下午,施宜工作間隙喝口水的功夫都能記起這事來,“女大學生”、“24歲”、“跟你一樣”這幾個詞就像飛蟲一樣在她腦邊轉。 為難的是,工作場合她仍是他的下屬,照常聽他差遣,給他干活。 可是私下,兩人還在冷戰(zhàn)。 已經(jīng)整整一周,他們沒有在非工作時間聯(lián)系過,沒有任何私下的接觸。 她心煩,卻又不愿意承認自己被牽住了情緒,更因為工作太多,時間也不能留給這些無名的情緒。 一下午她頗為心力交瘁。 那個雨天,她話說得很難聽,陸宇的臉色也很難看,兩人不歡而散。 之后這一周,她正常給他工作,專業(yè)度不受任何私人情緒影響。 可是在知道這個消息以后,局勢陡然變化。 地下停車場,她看到陸宇的車還在,但是躊躇良久,她還是轉身拉開自己車門,開車離去。 煎熬的周末兩天過去,等再到周一,例會卻并沒有如期開。 原因是陸宇陪董事長去了京市,而新來的助理也一起跟著。 直到周二數(shù)安項目組又開會時,施宜才見到那位新助理。 很年輕,個子不高,梳著丸子頭,戴著眼鏡,眼睛挺大的,看起來挺有靈氣的,跟在陸宇后面。一副初出茅廬的稚嫩模樣。 “姜云彩,你做會議記錄”。 施宜坐在會議桌尾,看陸宇面無表情地交代身邊的助理。 “施宜,你先匯報上周工作進展”。 施宜回過神,點點頭,從surface上打開文件,鼠標上下滑動,把匯報內容的框架又記了一遍后,她才看向陸宇匯報。 散會后,施宜回工位的路上,迎面遇上了李朝曄,隔老遠就沖她打招呼。 “沒睡好啊姐?”李朝曄說。 “???沒有啊,我睡挺好”施宜矢口否認。 “那就行,老遠看你跟萎靡不振似的,我還以為你怎么了呢” 施宜搖搖頭。 “我回去了”李朝曄說完后,朝她笑笑,然后兩人錯身而過。 而半小時后,施宜收到了李朝曄給她點的一杯燕麥拿鐵。 下班時,天已經(jīng)挺晚了,夜色也已經(jīng)涌起。 車庫里只剩了一小半的車,施宜坐在自己車里,陸宇的車就停在斜對面。 他還沒下班。 施宜拿起手機,躊躇良久才點開兩人的微信聊天記錄,一點點往上翻,整整一周零兩天,沒有任何聊天記錄。 施宜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那天她話說得確實過分了些,可是他怎么可以整整九天不理她…… 那助理沒來之前,她還能穩(wěn)住自己工作時候的狀態(tài),可自從那助理來了,施宜的心就亂了。 還有那個討厭的孫思齊,他就純純是陸宇的狗腿子,故意說那樣的話給她聽。 施宜窩在車里想了很久,終于給他撥通了電話。 施宜提著氣,聽每隔幾秒就響起的嘟聲,一手不安地握緊方向盤,直到對面接聽。 “……喂”施宜剛張口,就聽到對面有女聲傳來,“陸總,董事長找您”。 然后電話就被掐斷了。 啪,心里繃緊的那跟弦徹底斷了。 李朝曄走到施宜車窗邊,就看施宜窩在駕駛座里,低著頭微微彎著腰弓著背,他抬手敲了敲車窗。 等施宜驚訝地回頭時,李朝曄隔著車窗都清楚看到施宜哭了,臉上都是淚,哭得很傷心。 施宜見是李朝曄,連忙抽了好幾張紙,擦干了眼淚。調整了一下后,她才降下車窗。 “姐,你怎么了?”李朝曄追問。 而話音剛落,斜對面的某輛車車燈就閃了一下。 李朝曄回頭看,然后微微點頭,喊到“陸總好”。 施宜此時此刻是斷斷喊不出這聲“陸總”的。 “你在這干嗎?”陸宇隔著施宜的車還有段距離,他瞥了一眼車里有人后,只問了李朝曄。 李朝曄一時被架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施宜不愿看他為難,推開車門下了車,“陸總,我倆說了幾句話”,又看向李朝曄,“朝曄你回吧”。 李朝曄回頭深深看她一眼,然后才點了點頭,手捏了捏她手臂,意為安慰,然后才離去。 空蕩蕩的車庫,只剩兩人。 施宜轉身開自己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