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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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字猶如一座沉重?zé)o法擺脫的山一樣壓在了祁鏡澍的心上。 他明明活著,卻在這瞬間覺得自己死過了一次一樣對周遭感到陌生,耳邊響起了尖銳的鳴叫聲。 祁鏡澍腦子有些混沌,血液的每次流動都帶來心臟的充血跳動和膨脹。 他想說話,嘴巴張著,牙齒卻打架了起來。 祁鏡澍聽見一個人用著全然憤怒的,崩潰的聲音反駁著她:“是,我沒有資格,但我還是必須這樣。因為你根本就在所有人的庇護(hù)中長大,你以為你在獨立嗎?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自己生活,你需要這些你所鄙夷的調(diào)查,你需要你最討厭的烏托邦,你需要——” 那道聲音繞著房間走了幾圈后,他才發(fā)現(xiàn),好像是自己的聲音。 于是他的話哽住了。 路之遙漠然地看著這一切,但是心臟的跳動聲告訴她自己,她并非全然的漠然。 她在興奮。 那是一種接近了真相的,解密似的,也像是對于面前男人的□□帶來的感官上的刺激。 路之遙想,她知道他想要她說什么了。 但現(xiàn)在,她也被激怒了,她走過去勾住他的脖頸,“你想讓我留下來,是嗎?好啊,給我一個理由啊,讓我滿意的理由,我就留下來。” 祁鏡澍黑眸中滿是絕望和惶恐,面上的表情顯得他俊美的面容十分猙獰且不協(xié)調(diào)。 路之遙兩手搭著他的肩膀,按著他的肩膀,微微用力。 祁鏡澍喉結(jié)動了下,他用著紅紅的眼睛盯著她,緩緩跪了下來 她越是生氣,眼睛越是亮,于是他只能看見她的褐眸碎光浮動,好看極了。 路之遙扶住他的臉,低頭啄了一口他的臉頰,甜言蜜語隔離開所有清楚的意識而被她吐出來:“你在求我不要離開你,可是其實你不用求我也行,因為——” 祁鏡澍看著她,腦子陷入了混沌到無法理清楚當(dāng)前事情的狀態(tài)中。 路之遙笑了聲,話音甜蜜極了,“我需要你?!?/br> 【系統(tǒng)提示:目標(biāo)人物祁鏡澍攻略完成】 【系統(tǒng)提示:該人物角色較為特殊,攻略后即將消失,請勿驚訝】 提示在腦中響起。 祁鏡澍在聽到她這句話的一瞬間,面容浮現(xiàn)出了迷茫,接著便是無法控制的噴薄而出的狂喜, 他的黑眸中緩緩浮現(xiàn)出光芒,他想要笑,有些干涸的嘴唇動了動,一個笑意被扯到一半時便中止了。 因為路之遙溫柔的話音再次響起: “騙你的。” 第67章 “鏡澍, 這道題為什么錯了???這么低級的錯誤我以為你不會再犯了?!?/br> “鏡澍,你的英文成績不是很好,你要再努力一下。” “鏡澍啊, 我都說了多少次, 你不要滿足于現(xiàn)在的成績, 你要更加努力啊?!?/br> 在祁鏡澍在初初懂事的時候, 他聽到的就是諸如此類的訓(xùn)誡。 毋庸置疑的是, 祁鏡澍是一個十分優(yōu)秀的人,但是比起父母的期望來說,他似乎又不夠優(yōu)秀, 起碼不夠讓他們夸獎的那種程度。 祁鏡澍不是沒有怨懟的, 但是這種怨懟在父母真實給予的愛與優(yōu)越家境中,似乎又顯得過分忘恩負(fù)義了。 所以他學(xué)會沉默,他學(xué)會將自己視為父母期望下繼承祁家的工具。 在同齡人眼中,祁鏡澍是成績優(yōu)秀,相貌出眾的“別人家孩子”, 他們總用著或羨慕或崇拜的語氣討論祁鏡澍, 總是思考著祁鏡澍的父母到底怎么生出他這種人的。 但他們不知道,祁鏡澍看著他們時, 心里也總是忍不住在想,到底是怎樣的愛能讓他們?nèi)绱艘靶U肆意的生長。 再后來, 祁鏡澍碰到了這樣一個在全是愛的環(huán)境生長出來的孩子, 那是在他十八歲,他的父母于一場空難中雙雙逝世, 新盈科科技易主他的叔叔時。 祁鏡澍自知自己年紀(jì)尚小,手里的股份和遺產(chǎn)完全不可能和叔叔斗,他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了國內(nèi)最低調(diào)卻也實力最強勁的家族——路家。 初見路虞, 他便將自己可以割舍的利益全部擺出來,承諾拿回新盈科科技后將會達(dá)成幾項讓利合作。 祁鏡澍將所有底牌亮了出來,他知道路虞此人危險,自己無異于與虎謀皮。 但他別無他法。 彼時,路虞在抽煙, 他也才二十七八,年紀(jì)極輕,手里卻拿了一柄煙槍。 路虞穿著三件式西裝禮服,金色鏈表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他烏黑的頭發(fā)肆意地披散在身后,一張艷麗的臉蒼白極了,兩瓣薄唇卻紅到讓人疑心他是否涂了口脂。路虞姿態(tài)極其放松,外套松散,襯衫扣子解開了幾顆,他支著臉,握著煙槍輕輕叩了叩桌子。 那柄紫檀木煙槍花紋綺麗,掐金的花紋順著紋路雕刻出極盡艷麗的牡丹花。 煙霧繚繞中,路虞糜艷的面容若隱若現(xiàn),“我以為你會更向往自由,沒想到還是要回到籠中?!?/br> 他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卻讓祁鏡澍心中顫動了一瞬。 祁鏡澍沉默幾秒,道:“這是我最后能完成的,他們的期望。” 路虞笑了聲,輕得像羽毛,“你的條件很誘人,但是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還不夠?!?/br> 他又道:“你可以跟著我學(xué)幾年,但這是有條件的。” 祁鏡澍黑眸閃爍了下,低聲道:“無論是什么,都可以。” 路虞捏著煙斗叩了叩桌子,將辛辣的煙霧吸入肺中,神情在繚繞的煙霧中變得晦暗不清。 他道:“我的小侄女今年十二歲,你需要照顧她到十六歲——作為仆人?!?/br> 仆人。昔日的新盈科科技繼承人,如今的身份。 * 路之遙是個瘋子。 祁鏡澍在照顧她一周后,突然這樣想。 十二歲的她活在路虞為她創(chuàng)造出來的城堡里,這個城堡里,她是城堡的國王,是唯一的真理。 她被給予的愛太多,以至于她全然不分是非黑白,憑借著模糊不清的感情一次次的攻擊著身邊的人。 祁鏡澍第一次知道,原來當(dāng)給出的愛超出一個人該接受的范圍時,這愛會是如何可怕的劇毒。 路之遙就是著不分界限和原則的愛的毒素的受害者。 祁鏡澍在照顧她的時間里十分合格地將自己當(dāng)成一個全然的工具,當(dāng)她需要傷害他人時,他是最尖銳的刀子。當(dāng)她需要解決各種后事時,他又是一把最堅強的盾。她的所有需要,他竭誠滿足。 他知道,她看向自己時褐眸里充滿了逗弄的惡趣味。 她像只無所適從的刺猬一樣,向自己豎起了所有的刺,試圖找到他的底線在哪里。 祁鏡澍對于這個比自己小六歲的女孩,內(nèi)心充滿了復(fù)雜。 他看著這個被路虞養(yǎng)壞的女孩,就像是看著不同世界里自己的另一面——被放棄所有期待和責(zé)任的祁鏡澍。 直到有一天,恐高癥的他被迫爬上了山。 他因此過度驚嚇發(fā)了一場高燒。 祁鏡澍在精神恍惚中看到了路之遙。 她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jìn)來,她將手伸到他的頭上。 然后,她發(fā)出了一聲驚呼:“好燙!” 祁鏡澍強迫自己安慰她道:“小姐,小心傳染?!?/br> 她沉默了很久,問他:“我不該這樣的,我錯了,對嗎?” 那時的路之遙臉上仍是笑意,但是那雙澄澈的褐眸中充滿了茫然和不自覺的脆弱。 祁鏡澍敏感地感受到,她在害怕。 他話音沙啞,粗糲極了,“您不會有錯?!?/br> 祁鏡澍知道,自己的話音中難免充滿了嘲諷,但他覺得自己并沒有說錯。 她未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或許都會活在路虞創(chuàng)造出來的城堡中,她怎么會有任何錯呢? 而他,在這幾年,也會盡職盡責(zé)地為這個城堡堆砌更厚的壁壘來保護(hù)面前這位任性天真到殘忍的小公主。 所以,她怎么會有錯呢? 祁鏡澍并沒有想到自己的話對她造成了何等的傷害,但是傷害就是造成了——她茫然著落下了淚水。 路之遙瞪著褐眸,淚珠一滴滴地掉落。 然后她轉(zhuǎn)身就跑開了。 祁鏡澍想起身,卻礙于身上的病,最終躺倒了在床上。 幾天后,他的病痊愈了。 祁鏡澍一如既往地將路之遙送到了學(xué)校,但今天,他卻接到了電話——老師告訴他,路之遙逃課了。 他找到路之遙的時候,她正坐在一個公園的長椅上。 她蜷縮著身子,抱著雙腿,呆呆地看著活動區(qū)的孩子。 身旁偌大的樹在她身上脫下細(xì)碎斑駁的光影,使得她本就嬌小的身影顯得愈發(fā)落寞和渺小。 祁鏡澍走過去,將外套披在她身上。 路之遙慢吞吞地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他身上,眼神中仍然是滿到幾乎要溢出來的茫然。 她道:“對不起?!?/br> 一個沒有疑惑的道歉。 路之遙漂亮的面容上擠出了一個脆弱的,無所適從的笑。 這一瞬間,祁鏡澍突然知道了她為何總是執(zhí)著地將所有刺面對著身邊所有人。 她想要傷害的,不是人,是那座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