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yī)生等等！”路之遙叫住她，認真地解釋道：“其實我和傅恪在交往。”

    劉醫(yī)生蹙著眉頭看她。

    路之遙繼續(xù)道：“結果前天，突然有人找到我告訴我傅恪是醫(yī)療事故的元兇，還給我看了幾篇報道?！?/br>
    路之遙拿出手機，打開自己拍下來的報紙照片，將手機遞過去。

    劉醫(yī)生之看了一眼相冊，便將手機遞過去了，“這樣的謊話我聽過很多?！?/br>
    路之遙抿了抿嘴唇，“我可以打電話給傅恪?！?/br>
    不等劉醫(yī)生反駁，路之遙打通了傅恪的電話開了免提。

    傅恪似乎是在忙，半分鐘過去了才接通。

    他話音很低，“怎么了？在開會。”

    路之遙鼓著嘴，“我想你了，就給你打個電話?！?/br>
    傅恪的聲音沉默了一瞬，隨后便是一陣低低的笑聲。

    “好啦傅恪你去忙吧！”路之遙掛了電話，“拜拜！記得想我！”

    傅恪話音很輕，“嗯?！?/br>
    路之遙很少這樣當眾打電話，掛了電話后一時間有些尷尬。

    她一時間不敢抬頭看劉醫(yī)生，小聲道：“如果你不相信這是傅恪，我還有他微信，你可以——”

    “嗯，我相信你了?！?/br>
    劉醫(yī)生語氣有些復雜。

    路之遙抬眸看過去，只見劉醫(yī)生皺著眉頭，嘴巴抿著，神情有些晦澀。

    良久，劉醫(yī)生道：“你想問什么？”

    路之遙定定地看著她，“我想知道當年的真相，至于這些報道——”

    她頓了下，繼續(xù)道：“我不相信。”

    劉醫(yī)生垂著頭看著杯中的奶茶，話音中帶了些嘲諷，“確實，這些報道沒有一篇能信的。但是，當年，所有人都信了。”

    劉醫(yī)生似乎是笑了下，只是笑意十分勉強。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報道里被換掉的二助，就是我。那場手術前我因為摔倒傷到了腿，沒辦法進行手術，于是換了傅恪。并非是報道中說的他用特權。而且我作為了解那臺手術狀況的人可以告訴你，那臺手術本就是危險性很高的手術。我們和病人家屬聊過了，說很難保證成功，但他們簽了同意書?！?/br>
    劉醫(yī)生繼續(xù)道：“后來那臺手術成功了，病人卻沒有撐過危險期。病人家屬因此反悔了，認為是我們手術失敗了。后來他們帶著很多人來醫(yī)院打砸鬧事，為了防止他們再誤傷到別的病人，我們將他趕走了?！?/br>
    劉醫(yī)生似乎是說累了，她呼出一口氣，將杯中剩余的奶茶一飲而盡。

    良久，她道：“后來，這件事見報了，你也看到了他們怎么報道的?！?/br>
    路之遙喉嚨有些發(fā)干，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劉醫(yī)生話音愈發(fā)嘲諷，“你敢相信嗎？在三年前，一個報社記者可以在從未來過醫(yī)院的情況下憑借幻想說他深度調查走訪調查出了這樣的結果。而甚至，那時候沒有人認為一個醫(yī)鬧的人有什么不對?！?/br>
    路之遙的心隨著她的話逐漸下沉，最終，心臟像是無可下沉一樣沒入了一個無法動彈的深淵。

    劉醫(yī)生道：“那件事之后，傅恪從醫(yī)院辭職，我們醫(yī)院自那以后再也不歡迎任何記者采訪。畢竟，尚未來訪過的記者就可以造成這樣的傷害，真正來訪的記者怕是又有更多的材料可以借題發(fā)揮了?！?/br>
    劉醫(yī)生看起來很疲倦，身體靠著椅背，面上缺乏表情。

    路之遙道：“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劉醫(yī)生輕輕地“嗯”了聲。

    路之遙抿著嘴，“傅恪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再也沒有繼續(xù)當醫(yī)生嗎？”

    劉醫(yī)生眼神怔愣，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似的。

    良久，她的話音才響起。

    ******

    路之遙從未城回到首城的時候，是周六早上十點。

    路之遙到傅恪辦公室的時候才想起來，傅恪周六周日似乎是不上班。

    怕是白來一場了。

    路之遙有些垂頭喪氣。

    她不死心地走到了辦公室門口瞄了眼，卻意外發(fā)現(xiàn)辦公室門是半開著的。

    啊，他竟然在？

    路之遙感到有些驚喜，推開了門。

    傅恪正坐在辦公室里，似乎在寫什么東西。

    路之遙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但是她再小心似乎也敵不過傅恪的警惕，幾乎是下一秒，她就看見傅恪抬頭看了過來。

    傅恪面上帶著點淡淡的笑意，黑眸彎了下，“你來了？”

    路之遙鼓著腮幫子，“我來啦，你今天在辦公室里是為了等我嗎？”

    “沒有。”

    傅恪否認了。

    路之遙坐在他面前，嘆了口氣，“不過你要失望了，我這兩天沒什么心情寫日記?！?/br>
    “奇怪的是我并不驚訝你的借口?！?/br>
    傅恪應了聲，低頭繼續(xù)做著筆記。

    路之遙趴在他桌上，笑了聲，“中午要和我吃飯嗎？我要給你推薦一個人。”

    “嗯？什么？”

    傅恪似乎沒明白似的，抬眸看她。

    路之遙兩手托著傅恪的臉，笑瞇瞇，“李光明。”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傅恪面上的笑意就淡了。

    他靜靜地看著路之遙，“果然，是他和你說了很多東西?！?/br>
    路之遙也用認真的凝視回看，“是，但我不信?！?/br>
    傅恪回以沉默。

    路之遙繼續(xù)道：“你要跟我去嗎？”

    傅恪看著路之遙，這一刻，他感覺到十分的難過。

    他道：“路之遙，到此為止?！?/br>
    路之遙道：“什么意思？”

    傅恪重復道：“所有的關系，到此為止?！?/br>
    第52章

    “所有的關系, 到此為止?！?/br>
    傅恪的話音回響在辦公室。

    路之遙眸色深沉了些，她話音很輕卻也很肯定，“你覺得我傷害了你?！?/br>
    傅恪的嘴角彎了下, 面上卻沒什么笑意, “并非如此?！?/br>
    “你就是覺得我傷害了你, 不是嗎？”

    路之遙執(zhí)著地追問。

    “你僭越了?！?/br>
    傅恪這樣回答。

    “僭越？”路之遙反問, 漂亮的臉上很平靜, “你允許我追你，允許我親吻你，允許我所有的親近卻不能允許我探究你的過去嗎？”

    傅恪沉默了。

    “你覺得我在接你的傷疤還是覺得我不會相信你？”

    路之遙直截了當?shù)靥釂枴?/br>
    傅恪似乎已經厭煩了她源源不斷的問題, 他轉身, 似乎在整理桌上的東西，話音沒有起伏，“如果沒什么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

    “我不會離開。”路之遙走過去，一把拉住傅恪的手就要扯著他往外走, “我現(xiàn)在就要讓你知道我的答案。”

    傅恪動了下身子, 轉頭看她，黑眸凌厲, “松手?！?/br>
    路之遙充耳不聞，仍是用力想要拉扯著傅恪出去。

    傅恪呼吸重了些, 用力甩開了路之遙的手。

    路之遙一時間沒控制好身體平衡，因為傅恪的動作身子踉蹌幾步，背部撞上了沙發(fā)。

    傅恪瞳孔驟縮, 下意識想要伸手扶住路之遙，手微動，卻最終將手插回了褲袋。

    路之遙看著傅恪, 沒有說話。

    傅恪沒有對上她的視線，只是淡淡地道：“不要胡鬧?！?/br>
    他沉默了下，最終還是沒忍住道：“我去拿點藥給你，你自己回去擦一擦。”

    路之遙抿了下嘴唇，她的背部靠著沙發(fā)椅背，然后慢慢地，靠著沙發(fā)背彎曲身子。

    她靠著沙發(fā)蹲了下來，兩手抱住了膝蓋，仿佛是個受驚的的刺猬似的。

    傅恪蹙眉。

    路之遙微微仰頭，閃爍著細碎光芒的褐眸看著他。

    然后，她用著有些委屈的，拖長的，像是撒嬌的話音。

    “傅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