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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出師之后就不是師生關(guān)系了? 呵呵,天真! 她將信收進(jìn)案頭的匣子中,恰好看見里面的一箋詩賦,那是當(dāng)年從吳郡避難后回來寫的。 雖然吳郡當(dāng)時是許多人心底的噩夢,她卻覺得那里山清水秀美得很。 她一直向往的不是吳郡么?怎會跟未來的儲君扯上關(guān)系。 司馬瑨之后沒再寫信過來,因為晉興郡中戰(zhàn)事有些膠著。 劉沛是先帝時的武將,當(dāng)年駐守益州,秦軍圍城斷糧,他生生熬了三個月,最后還能破城而出,這種人本也不是泛泛之輩。 平叛兵馬五萬對他一萬兵馬,他猶如不見天光的地鼠,在山林間亂竄,躲在暗處游擊,十分棘手。 司馬瑨也不急,一直拖到盛夏,天氣漸漸炎熱,晉興郡山中多有瘴氣,他的人馬鐵定熬不過。 果然,不出半月劉沛的人馬就分批出山,趁夜轉(zhuǎn)移。 司馬瑨早已埋伏好,一舉滅了他們一半人馬。 劉沛被司馬瑨一箭射中肩膀生擒,剩余那幾千人馬頃刻投降,瞬間都成了俘虜。 夜色深沉,顧呈和祁峰舉著火把,一人一邊提著劉沛扔到了司馬瑨跟前。 反正死路一條,劉沛也不怕他,吐了一口血沫子:“呸!當(dāng)年老子領(lǐng)軍打仗的時候你還在宮里吃奶呢,現(xiàn)在不過就是仗著人多罷了!你不是手段狠戾么?來,有種一刀一刀剮了老子??!” 司馬瑨一手提著劍,一手卻摩挲著手腕間的佛珠,只是冷冷地笑了一聲:“本王今日沒興致動你?!?/br> 劉沛只道他是不敢,笑得愈發(fā)猖狂:“你也不外乎如此,雙手沾了那么多血,還指望著改頭換面后能受人敬仰不成?哼,癡人說夢!” 司馬瑨不予理會,叫祁峰將人收押,準(zhǔn)備押回都城。 轉(zhuǎn)身要走,忽聽身后劉沛放聲大笑,一字一句說出了更陰毒的話:“當(dāng)年江北士族之亂時,老子就該殺了你,而不該先去殺你母后,她當(dāng)時被推下城樓時,你還在吳郡里東躲西藏吧?” 司馬瑨腳下一停,四肢森冷,血液卻已被點沸,轉(zhuǎn)過頭去時,雙眼甚至都已泛紅。 “殿下!”祁峰駭然,連忙喚他,但為時已晚。 劍鋒揚(yáng)起時,腕上的白檀佛珠倏然裂開,滾了一地,浸在汩汩而出的鮮血里…… 晉興大捷,快馬送入都中。 司馬玹散發(fā)披著道袍在念經(jīng)文,叫內(nèi)侍捧著奏報一字一句讀了,忽然那經(jīng)文就半個字也念不下去了。 如往常一樣,干脆凌厲的戰(zhàn)績,鮮血淋漓的過程。 王敷在司馬玹面前將司馬瑨大加指責(zé)了一通,原本定好了要去迎接他班師的人員開始推三阻四,一半是因為害怕,一半是因為不屑。 很快都中布滿了傳言,一傳十十傳百。 白檀一早拉開院門,就看到郗清站在門口,盛夏時節(jié),他衣襟微敞,腳踩木屐,瀟灑不羈的模樣,眉頭都緊緊鎖著。 “只怕你要失望了,殿下沒能遏制住殺心,一個俘虜都沒留下?!?/br> “……”白檀愕然,不該是這樣啊,他在信中的口吻還不是這幅模樣。 “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郗清道:“那劉沛似乎也參與過當(dāng)年的叛亂,祁峰悄悄寫信給我,說他在殿下面前親口復(fù)述了當(dāng)年先皇后的死狀?!?/br> 白檀無言。 郗清只是來傳個話的,說完便走,臨走前感慨了句:“其他人也像你這樣問一下緣由就好了?!?/br> 其他人當(dāng)然不會問,他們只知道凌都王終究沒忍住殺意。 煞神終究是煞神,根本不可能更改。 白檀一早起身,宣布休課,然后換了身新衣,描眉添妝,帶上無垢出門。 太陽剛露臉,還不算炎熱,城樓前的吊橋剛剛放下來,白檀就立在吊橋邊上,看著早起謀生的百姓們來來往往,耳中聽著他們嘲諷地談?wù)撍抉R瑨的事。 “果然是不會改的,這樣的人真是可怕?!?/br> “以后還是得繞道走。” “沒錯,沒錯?!?/br> 她吐出口氣,腳尖狠狠碾了碾地面。 無垢去向守城士兵詢問了一下,對方聽聞是白家女郎,便準(zhǔn)許她登上城樓。 白檀帶著無垢爬上去,極目遠(yuǎn)眺,東山都似乎近在眼前。 無垢第一次上城樓上來,覺得很稀奇:“師尊,我們到底來干什么啊?” 白檀拍拍她腦袋:“你就當(dāng)看風(fēng)景吧?!?/br> “行?!睙o垢覺得這不錯,反正總比她沒事亂彈琴好。 見到遠(yuǎn)處塵土飛揚(yáng)時已經(jīng)是午后。 一騎當(dāng)先,飛馳而至,到了城樓下方,狠狠咒罵了一句又返身回去。 那是祁峰,顯然今日根本不會有官員來迎接他們,怎能不氣。 白檀默默看著,一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城樓下方。 司馬瑨似有所感,抬頭遙遙與她對視了一眼。 白檀這才轉(zhuǎn)身下城樓去,尚未走完那段長長的臺階,司馬瑨已經(jīng)登了上來,在她下方站定,離了兩步遠(yuǎn)。 他拖下盔帽,抬頭看著她,輕輕嗤笑一聲:“本王沒能做到,讓恩師失望了?!闭Z氣輕描淡寫,如往常一樣神色沉沉。 白檀看著他的臉,笑了笑:“為師依然相信殿下,沒有失望?!彼郑胍獮t灑地拍一下他肩頭,好讓他振奮點,沒想到因為臺階高差,一個不慎就……拍到了他頭上。 司馬瑨渾身一僵。 白檀也懵了,眼珠直轉(zhuǎn)。 怎么辦,又不是真的長輩,怎么能拍頭呢?難道要摸兩下?啊,要死,這要怎么圓才好! 正糾結(jié)著,司馬瑨已經(jīng)扯下了她的手,拉下來緩緩貼住臉頰,側(cè)著頭閉上眼,輕輕摩挲,仿若偎依。 縱然被這世間辜負(fù),你懂也就足夠了。 ☆、第34章 護(hù)短 王煥之來找司馬瑨時,他正在軍營里整兵,將死傷人數(shù)都點了一遍,擬了折子叫顧呈送去宮中。? 朝中到現(xiàn)在也沒人來管過平叛后的善后事宜。 天氣越來越炎熱,又是正午,司馬瑨身上卻胡服緊實,連領(lǐng)口都緊緊束著,手里持著根鞭子立在營帳門口,往來士兵沒一個敢接近的。 王煥之瀟灑慣了,此刻也有所收斂,接近幾步小聲道:“殿下恕罪?!?/br> “何罪?” 王煥之聽得他聲音陰冷,神情愈發(fā)嚴(yán)肅:“這次殿下的事,家父似乎與歷陽王早就商議好了的,那個劉沛……” “是被策反的吧。”司馬瑨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