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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mama一面幫唐氏簪上一枚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簪,一面笑著沒有應(yīng)聲。 張mama是唐氏的陪嫁,素來深得唐氏的倚重與喜愛,不只是兩人相伴幾十年的情分,更多的原因是,這個張mama是她的生母甘姨娘私下里送給她的人,她雖然養(yǎng)在唐太夫人的膝下,可她自小就知道自己只是個庶出的,算不上唐家的正經(jīng)小姐,太夫人和她的嫡母又怎么會費心教養(yǎng)她呢? 只有甘姨娘,是真心實意的對她好。 包括這個陪嫁的張mama也是甘姨娘經(jīng)營多年,才有了這么一個可心的人,便巴巴的給了她。 張mama替唐氏梳好了發(fā)髻,才笑著說道:“您是個有福氣的人,兒媳自然也是懂事的?!?/br> “那她為何非要讓臨春去那勞什子五臺山書院讀書?我只聽說那個山長又嚴(yán)肅又刻薄的!臨春自幼長在我身邊,是我嫡親的兒子,她不過是個媳婦罷了,怎么動動嘴就把我兒子送到那么遠的地方去讀書?”唐氏皺起了眉頭,看著銅鏡中的臉,眼角的皺紋和蠟黃的皮膚遠遠比她真實年紀(jì)要大的多。 “宋家的族學(xué)難道就沒有出過清貴重臣嗎?”唐氏的眉心攢的更緊了:“想越過我這個婆婆去五臺山書院過自己的小日子,想的倒好,一瞧就是那程氏的主意!” 張mama靜靜的立在唐氏的身后,低聲說道:“聽說去年的榜眼就是五臺山書院出來的,唐夫人這般也許是一片好心?!?/br> “她這是瞧著我們宋家沒人,想拿捏我這個做親家的!”唐氏冷冷的哼了一聲:“還有我這個兒媳,我要不早早趁著臨春不在家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將來臨春房里哪里還有我這個做母親的位置?你瞧瞧我如今……” 唐氏唉聲嘆氣的,任由張mama服侍著她更了衣,攜著她的手去了西次間。 小小的桌案上已經(jīng)擺了幾道醬菜和一碗碧梗粥,還有幾個剛出爐的包子糕點。 唐氏坐下用膳,徐晚就雙手拿了筷子親手遞到唐氏的手里,然后給她布菜,其實也就是幾碟咸菜一碗粥,徐晚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服侍的,但是唐氏擺明了就是在體罰她。 細(xì)嚼慢咽的,時不時的一個凌厲眼風(fēng)掃過來,那種驕矜的模樣,堪比太皇太后用膳了。 但是服侍婆婆用膳又是誰也挑不出錯處的理。 徐晚只能受著,不止得受著,還得裝出一臉恭敬的假笑……唐氏看向哪疊醬菜,她就得用筷子夾了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分明唐氏自己一伸手就能夠到的,房間本就狹隘,桌子又不大,徐晚要很小心才不會撞到唐氏……她簡直要瘋了。 這般鬧了許久,唐氏才終于擱下了銀著。 徐晚暗暗的松了一口氣,靜坐了片刻,就服侍著唐氏坐上了馬車,往萬國寺去了。 好在這之間,唐氏沒有多指使徐晚什么。 去拜了佛,捐了些香油錢,唐氏就說要去聽人講佛法。 徐晚想著天色不早了,再這般鬧下去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只怕宋家那邊不好交代,用車的時辰什么的都是提前交代好的,若是晚了,就不大好。 但是看著唐氏滿面嚴(yán)肅又興致勃勃的模樣,徐晚就把話咽到了肚子里,恭敬的在一旁說了聲是。 唐氏淡淡的點了點頭,就帶著張mama去了講經(jīng)的地方。 沒有安排徐晚的去處,直接就把徐晚撂在了甬道上。 徐晚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唐氏這是太放心自己了,還是想讓自己自生自滅,雖然是佛家清凈地,但是來上香的人只多不少,你來我往的,男客女客都魚龍混雜,她一個小姑娘,就這樣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又沒有小廝跟著,若是一不小心被外男沖撞了….. 害怕這也成為了日后唐氏刁難自己的一個罪狀。 徐晚皺起了眉頭,紅桃就扶著徐晚的手臂,低聲說道:“那我們呢?我們?nèi)ツ睦???/br> 徐晚望了一眼滿臉焦灼的紅桃,笑了笑,握了紅桃和綠衣的手,淡淡的說道:“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這……”綠衣遲疑道:“這……只怕……” 徐晚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唐氏非要去聽什么勞什子經(jīng)書,本來就是有意給她們難堪,想要給她們幾分顏色瞧瞧,她又何必拿自己的臉去給別人看樂子呢?更何況,她來是報仇的,不是和唐氏搞好婆媳關(guān)系的。 就看唐氏這幾天的所作所為,徐晚心里就一團火大的。 讓小丫鬟拿著一個頗為貴重的首飾盒饒了一大圈,才來到自己的屋子,結(jié)果就為了送一朵破舊的絹花,旁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唐氏多么闊綽,對她這個兒媳婦多看中呢! 她要不回送點東西,恐怕被那些下人們一傳,自己就要吃虧了。 她可不愿意唐氏有個賢名傍身。 她在日頭下面曬了好一會兒,只覺得身上往外冒汗,里三層外三層的衣服緊緊的貼著她的脊背,汗珠骨碌碌的,一張臉被曬得通紅,綠衣就扶著她往樹蔭下面走。 “現(xiàn)在旁邊的樹蔭里歇一歇,等一等就涼快了!”紅桃勸著徐晚,一面又給綠衣丟了個眼色,讓她勸徐晚不要胡鬧,以防鬧出什么事情來,讓唐氏抓到把柄。 幾人剛歇下沒一會兒,汗還沒落,就聽到一陣窸窣腳步聲,然后隔壁樹叢里傳來一道焦急的女聲:“什么?包袱也弄丟了?那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