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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病態(tài)掠奪在線閱讀 - 二十二

二十二

    一月份的湳安, 今年, 異常的冷, 早下過很多場雪, 夾著雨, 天空昨日陰冷,沒幾天看得到太陽。

    期末考試完,是原燃來他們家后的第一個年。

    “爸爸?!蹦昵?,安漾刻意找到安文遠, 認真問起,“原燃會留在我們家一起過年嗎?”

    “已經(jīng)訂好了下周機票走了?!卑参倪h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視線, 看向女兒眼神,似乎是覺得這問題有些好笑,聲音里帶上了幾分逗趣的意味, “人家也是有自己家的, 過年還住在我們家里, 我們想留,他家人也不會同意啊?!?/br>
    原家是大戶人家,習俗很傳統(tǒng),過年要祭祖,幾代人都會到齊,原燃是第三代唯一的男孩,過年還不回家, 待在別人家里, 實在太說不過去。

    因此, 早在年前,原家已經(jīng)有人聯(lián)系了安文遠,和他敲妥了原燃回家的日子。

    得到答復(fù)后,安漾有些說不出來的失望。

    她已經(jīng)開始慢慢習慣了有原燃在家的日子,安家本來人少,安文遠因為工作原因,經(jīng)常不在家,她從小就已經(jīng)開始慢慢習慣了大而空曠的房子,同齡玩伴也少得可憐。

    可是,原燃來后,她算是第一次有了一個可以朝夕相處的同齡朋友,雖然原燃不是經(jīng)常在家,而且極其寡言,半天也說不了幾句話,但是,即使如此,日??諘绲募抑?,似乎不再那么空了,多了幾分難言的,更有家的氣息的溫馨。

    有人可以和她分享甜點,聽她講題,早上和她一起出門上學。

    年后……還是會回來的。

    安漾緊咬著唇,試圖安慰了一下自己。

    “軟軟,你們期末完就沒事了吧,正好?!卑参倪h沒注意女兒細微的表情變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敲了幾下鍵盤。

    安漾手機一震。

    安文遠給她發(fā)來了兩張二維碼。

    她點進下面附著的鏈接。

    剛點進去,陷入眼簾的是一張很絢爛的動圖,覆蓋了半個天宇的,藍紫色的流星雨,從天空中徐徐劃過。

    “這是和我們系合作的一個天文冬令營,他們給了我兩張票,領(lǐng)隊里還有我學生,正好,你們考完試,年前可以去放松一下。”安文遠說,“象限儀座流星雨就是這幾天,這次流星雨zhr值很高,適合觀測……外行,純當個風景看也挺好的?!?/br>
    說到后頭,他撞見女兒努力聽著,卻明顯已經(jīng)有幾分茫然的眼神,一笑。

    這是來自專業(yè)人士的睥睨嗎。

    安漾也笑了,眼睛亮亮的,問他“爸爸,原燃說去嗎?”

    安文遠搖頭,“你去問一下他,他不去的話,你再去問問小希,看她想不想去?!?/br>
    畢竟,原燃性格可以說是很乖張,話少,情緒又幾乎不外露,即使是在他家里待了半年,幾乎是朝夕相處,安文遠覺得自己大部分時間也依舊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可能,這就是帶女兒和帶兒子的區(qū)別吧。

    他輕輕搖了搖頭。

    安漾拿著手機,出了房間,給安文遠帶上了門,隨后,抑制不住開心的,一蹦一跳去了原燃房間。

    原燃沒什么異議。

    少年給她開門很快。

    他倒是半點沒有提起過下周回家的事情,聽她說完,點頭后,又揉了揉眼睛,似乎還有些困意,安漾才注意到,他房間里才開著一盞小燈,床上被子半掀著。

    之前,是在睡覺么?

    他冬困的時候,好像比夏天還多。

    安漾知道北方室內(nèi)是有暖氣的,冬季室內(nèi)都暖烘烘的,原燃陡然來了湳安,冬季陰冷潮濕,不開空調(diào)的話,室內(nèi)溫度比室外還低,確實可能太不適應(yīng)。

    “要開空調(diào)嗎?”她摸起桌上的空調(diào)遙控器。

    “不冷?!?/br>
    他本來不是畏寒的體質(zhì),體溫一直就偏高,加上有段時間,受凍慣了,長大后體質(zhì)也變好了,在湳安待著,也沒覺得有什么不能適應(yīng)的地方。

    “那你繼續(xù)睡吧。”安漾說,“不打攪你啦?!?/br>
    他搖了搖頭,“不困?!?/br>
    聲音卻帶著剛醒的有沙啞,很輕微的小鼻音,有些悶,困意nongnong,她剛進門時,他揉眼睛的那個動作也很明顯。

    騙人。

    安漾心說。

    剛睡起,少年一頭漆黑柔軟的發(fā)少見的有些凌亂,在光影下,越發(fā)顯得毛絨絨的,桃花眼半瞇著,明顯還帶著濃重的困意。

    留下來,陪我。

    雖然沒說出口,但是,被他那樣看著,意思一目了然。

    少年邁開長腿,幾步,站在門口,不聲不響的,就把她出門的路都堵了。

    貓,果然是怕寂寞的動物啊。

    安漾抿唇笑了,拼命抑制住再度想伸出魔爪,揉一揉他的沖動。

    咳了一聲,正襟危坐。

    安漾在沙發(fā)上坐下,原燃沒說話,在她身旁坐下,借著小夜燈柔和的燈光,安漾翻開了一本英語書。

    少年在她旁邊坐下,離她很近,可以感受到她溫度和氣味的地方,卻沒再說話,也沒有干涉她看書,似是滿意了,瞇著眼,舒舒服服的再度閉上了眼,完全不介意小夜燈的光亮。

    不知道什么時候,安漾從書里抬頭,一看,少年已經(jīng)又睡著了,呼吸很均勻,安漾輕輕動了動,原燃瞬間察覺到了。

    似是有些不滿,他在夢里立馬皺起了眉,睫毛動了動,隨后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把她按回了原位。

    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靠在了她的肩上,重,暖烘烘的。

    光影落在他臉上,鼻梁越發(fā)顯得筆挺清秀,長睫影子隨著呼吸輕輕晃動著,讓她無端想起了,夏日里藤架上微搖的花蔓。

    很好聞,干凈,又柔軟。

    安漾輕輕笑了。

    她也沒再去拉他,保持著這個姿勢,探身從床上給他拿過來一床毯子,給他蓋上。

    *

    期末考試完,第二天是冬令營開始的時候。

    這次冬令營其實算是湳大物理系和一個教育機構(gòu)合辦的興趣冬令營,主打點就是這場百年一遇的象限儀座流星雨。

    天文冬令營地點在湳安郊區(qū)的洛密山,為期兩天一夜,那一夜正好是預(yù)測的象限儀座流星雨最高峰的一晚,洛密山距離湳安市區(qū)遠,海拔高,沒有城市內(nèi)的光污染,是觀測流星雨最好的地方。

    集合地點在湳大體育館旁。

    早上,安漾早早收拾好背包,帶上洗漱用品和一晚的換洗衣服。

    原燃收拾得比她快很多,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他東西很少,裝在一個黑色單肩包里,看著空蕩蕩的,不像安漾裝得鼓鼓囊囊的小背包。

    他幫她拿了包,張芳目送倆人出門,連聲囑咐著要安漾注意安全。

    來這個冬令營的人居然不少,集合處,安漾見到好幾撥人,大多似乎都是歲數(shù)和他們相近的高中生,倒是沒有她預(yù)想中的小孩子。

    排隊進營時,安漾前方排著個高個女生,很自來熟,她見周圍人都在低頭玩手機,有些失望,回頭逮到安漾正看著報名處的牌子的,似在發(fā)呆,看起來軟軟萌萌的,很好溝通的樣子。

    只是……

    “你是高中生?”女孩扎著高馬尾,很高挑,看安漾比她矮了半頭。

    干凈的白皮膚,大眼睛,薄劉海,看人時樣子又乖又甜,白若溪忽然就覺得,這個小姑娘,是不是還在念初中啊。

    安漾回神,眼睛彎成了兩個小月亮,“是的是的,你好,我叫安漾,湳附高二?!?/br>
    “我是一中高二的,以后想報湳大物理系,準備走自招?!卑兹粝茏詠硎?,打開話匣子后一下,就說個沒完,“你是湳附的啊?!?/br>
    “這個冬令營名額超緊俏,我爸是托了朋友,花了幾千塊最后才買到?!卑兹粝f話極其坦誠,“我其實對看流星雨啥的根本沒興趣,就是為了自招,早做點準備。”

    其實大部分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參加這個冬令營,目的不是看什么流星雨,認識一些湳大教授,搭上關(guān)系,咨詢一下自招流程,然后給自己充實一下材料才是真。

    安漾輕輕笑了笑,示意自己明白,卻沒說話。

    她爸爸就是湳大物理系教授……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說算了吧。

    畢竟,她來參加這個冬令營,確實就是只為了看那場流星雨,沒有任何別的目的。

    工作人員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生,穿著冬令營黑色的統(tǒng)一外套,脖子上掛著工牌,登記完安漾名字,視線在安漾二字上凝了凝,對她展眉露了個笑。

    “這是你的營員證?!钡怯浲旰?,易修宜從身后袋子里翻出安漾的證件,沖她笑了笑,“玩得開心。”

    安漾,很禮貌的,雙手接過營員證,“謝謝?!?/br>
    男生笑容很溫柔,清秀白皙,典型江南男孩子的長相,遞完材料后,卻沒立馬離開。

    “楊哥,你看一下,我?guī)ツ脦づ?。”他給后方同學交待了一聲。

    楊崗抬頭看見安漾,“去吧去吧?!彼诎惭鷽]注意的地方對他豎了個大拇指,意味深長笑了聲,比劃口型道。

    禽獸,小meimei都不放過。

    易修宜沒抬眉,笑得依舊云淡風輕。

    易修宜帶著她到后方拿資料,“這次來是想提前體驗一下天文物理氛圍?”

    “我們湳大天體物理專業(yè)國際排名很高,平臺好,師資也強?!?/br>
    “我志愿確實是湳大?!?/br>
    安漾臉有些紅,“但是,天體物理專業(yè),有點……”

    太難了,不在她的備選范圍內(nèi)。

    畢竟,她物理一直一般,也沒有什么未來要做研究的打算。

    易修宜唇角彎了彎,“報專業(yè),還是按自己興趣來。”

    “我叫易修宜,是安教授的嫡系學生,湳大天體物理系大三?!睆膫}庫出來時,易修宜一路送她回了集合地,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聲,“有什么事,來找我就行了。”

    安漾怔住了,隨后,有幾分哭笑不得

    安文遠學生實在太多了,尤其是在這湳大,隨便走一圈,扔塊磚頭,砸到三個人,感覺有兩個半都得是他學生。

    不遠處,少年原本正在椅子上小憩,等著安漾出來,漆黑的碎發(fā)垂下,半遮住了他精致的眉眼,表情很淡。

    他從小憩中醒來,準確的看向了安漾方向。

    “原燃,我拿到卡了?!卑惭娝^來,沖他揮了揮手里的營員卡,她和原燃被分到了兩個不同組,拿材料也在不同地方。

    原燃根本沒看易修宜,徑直走向了她。

    少年薄唇微抿著,漆黑干凈的眼睛看著她,“餓了?!?/br>
    安漾彎了彎唇角,有幾分得意,“我?guī)Я顺缘?!?/br>
    就知道他容易餓,所以早就提前在家做好了預(yù)備要投喂的食物。

    “晚飯前先墊墊肚子,甜甜圈,巧克力棍,還有草莓餡餅,你要哪個?”

    答得快而不假思索,“都要?!闭f完后,他視線挪了挪,慢吞吞的……就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安漾,“……”你也知道心虛。

    “謝謝學長,我們先走了?!卑惭苡卸Y貌,拿著東西,甜甜笑著,沖易修宜說了聲再見。

    易修宜對她笑著,撞上那少年視線,稍微怔了一怔。

    冷冰冰的,像是帶著刺,明明看到他了,視線里卻似乎完全沒有他,和他剛才和安漾說話的神情,說是判若兩人,一點不為過。

    第一天的活動基本在室內(nèi),去天文臺實地觀測,參觀各種儀器,科普天文小知識,安漾一路也就當開了個眼界。

    原燃似乎沒什么興致的模樣,不過他平時大部分時間,對絕大部分東西,都是這個興致缺缺的模樣,所以,安漾也不覺得也不奇怪。

    最后一個活動環(huán)節(jié)是下午的即興天文知識競賽。

    主持人介紹,“得分最高的同學可以得到這次冬令營的特別獎品,由我們天文臺和工藝中心合作推出的,這個主題隕星掛墜?!?/br>
    獎品是個做成了隕星形狀的掛墜,放在展臺上,非常好看,呈半透明狀,對著光,能折射出里面星空景象,是一片正下著流星雨的天幕,幽藍和湛藍互相交錯,星河流轉(zhuǎn),美不勝收。

    前排,尤其是女生,發(fā)出了一片輕輕的哇的聲音。

    就連白若溪都有些看呆了,隨后摩拳擦掌,“那個好看,我試試看能不能弄個第一?!?/br>
    安漾盯著看了幾眼,隨后,還是移開目光,輕輕出了口氣。

    她就欣賞一下吧,畢竟,她也沒什么特別的天文知識,物理也就是一般般,如果競爭對手都是白若溪那種早瞄準了湳大物理系的類型的話,她不可能有勝算。

    “想要?”原本一直在后排睡覺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

    安漾怔了一怔,小聲說,“沒事的?!?/br>
    “也,也不是特別想要?!彼`心的說。

    原燃沒再說話,少年睜開了眼睛,修長的手指握著筆,輕輕轉(zhuǎn)了一轉(zhuǎn)。

    試卷很快被發(fā)下,響起紙張摩挲的,很輕微的沙沙聲。

    “交卷?!钡谝粋€上臺的是個男生,高高瘦瘦,站在陰影里,露出一般的側(cè)臉線條,俊秀利落。

    “同學,還有四十分鐘。才交卷”

    他沒說話,看向藏在柜子里哪個掛墜,“這個能拿走了?”

    禿頭監(jiān)考顯然已經(jīng)無語了,耐著性子道,“同學,那個是給最高分的獎品?!?/br>
    少年神情沒有一絲波動,“是最高分?!?/br>
    語氣里沒有任何張狂的意味,淡淡的語調(diào),聲線沉而磁,說得緩,帶著淡淡的鼻音,似乎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一般,

    全場寂靜,在這一瞬間,紙張和筆摩挲似乎都停了下來。

    *

    眾目睽睽之下。

    安漾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在臺上,毫不在意的接過那張證書,隨意折起裝進了口袋,隨后面無表情的下臺。

    裝著那個隕星掛墜的盒子,就這樣靜靜躺在男生修長干凈的掌心。

    “這個是你的?!卑惭豢辖?。

    原燃,“……”

    少年沒說話,也沒縮回手,微抿著薄唇,靜靜看著她,黑眸里藏著有一絲輕微的執(zhí)拗。

    不知僵持了多久,最后,敗下陣來的,依舊是安漾。

    從少年掌心拿起那個掛墜,安漾紅著臉,“……原燃,謝謝你。”

    少年搖了搖頭,似完全不以為意。

    雖然話少,但是,原燃光是往那兒一站,就足夠惹眼了,她知道那少年是和安漾一起來參加這個冬令營的,早偷偷問起過安漾他是哪個。

    “你哥對你真好?!卑兹粝杂^了一切,偷偷嘀咕。

    長得還賊帥,這種表哥,給她來一打都不嫌多。

    洛密山,晚,十點。

    安漾臉都凍得紅通通的,原燃坐在她的身旁,神色淡淡的,和她一起看著天幕那邊的方向。

    “來了來了?!鄙砗?,有人興奮的叫,指著天空。

    天幕被染成了一種極深的紫色,隨后,一顆,又一顆,藍紫色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從天幕上劃過,

    “我mama在我很六歲的時候,去世了?!卑惭p聲說,“那年冬天,我們一家人,爸爸,mama,和我一起去看過最后一場流星雨,沒多久,mama就去世了,所以,現(xiàn)在看到這些星星,我經(jīng)常會想起她?!?/br>
    安漾抿著唇,有些羞赧,低聲說,“……可是,現(xiàn)在,我都已經(jīng)有點記不清楚mama的樣子了?!?/br>
    她眼神漫著幾分迷惘,高山上,寒風大而冷,刮在面頰上,像刀子一般,女孩小巧的鼻尖很快紅了,眼角染上緋色,鹿眼似盈滿了淡色的水光。

    “謝謝你,原燃?!彼p聲說。

    少年側(cè)臉,一直專注的,靜靜聽著,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明的天幕下,瞳孔漆黑,似蕩著一彎深色的海。

    肩上忽然一重,原燃把那條毯子披在了她的肩上,他挨著她坐著,很近,安漾正好可以靠到他肩的位置,隔著那條毯子,熱量源源不斷的從少年身上傳了過來。

    “別哭?!彼康煤芙?,聲音微啞,清冽的吐息,落在她的耳畔。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那個小隕星掛墜,靜靜的被放在了她的掌心里,里面那片,永不謝幕的流星雨,依舊流轉(zhuǎn)。

    安漾用力揉了揉眼角,看著那片星幕,被淚洗過的眼睛,格外清亮,唇角上壓揚,對他展出了一個盈盈的笑。

    流星雨持續(xù)時間不到一小時,天上星子慢慢變得稀疏。

    “大家,進帳篷準備睡覺了,注意保暖,明早一起下山,今晚會很冷?!币仔抟苏泻舸蠹壹?。

    大家互道晚安,幾個女孩結(jié)伴在營地旁稍微洗漱了一下,一切收拾利索后,安漾鉆進帳篷,躺進了睡袋里。

    習慣性的,再拿起掛墜看一看。

    ……沒有了。

    安漾迅速起身,把整個不大的帳篷都翻了一遍,哪里都沒有。

    她忽然回想起,流星雨開始之前,她們幾個女孩,一起在營地對面的小溪旁邊洗漱時,怕把吊墜弄濕,她很珍惜的把它刻意取了下來,裝在了自己口袋里。

    可現(xiàn)在口袋里卻什么都沒有,安漾絞盡腦汁回想,離開時,光線不好,她在路上滑了一下,差點被一根樹枝絆倒,身子也劇烈震顫了一下,那時,好像是有什么東西掉了出來。

    肯定是落在那里了。

    她咬著唇,終于還是起身穿好衣服。

    大家似乎都已經(jīng)睡了,營地靜悄悄的,只看到靜靜的燈光和火光。

    應(yīng)該很快可以回來。

    外頭刮著大風,迷了眼,安漾深一腳淺一腳走著,努力握著手電筒,探著路。

    果然,在哪里!落在了小河邊的泥地上,被光束找到,閃著微光。

    安漾眼睛一亮,從地上撿起那個隕星掛墜,輕輕舒了一口氣,把它小心擦干,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自己最里面衣服的口袋里。

    隨后,就是往回走了。

    不知什么時候,天上下起了漫天大雪,暴風如刀,安漾心里一沉,艱難的在雪地上走著,一搖一晃,營地影影綽綽的光,已經(jīng)近在眼前。

    一陣大風吹過,腳下沒了著落點,被吹得睜不開眼睛,胡亂走了幾步,忽然,腳下一空。

    營地近在眼前,后面是一片藏在黑暗中的陡峭山坡,安漾來不及發(fā)出任何聲音,腳下一滑,一下從那片山坡上墜下,背上隨即而來一陣劇痛,雪地看似松松軟軟,實際上,加上沖擊的力道,疼得要命。

    視野里全是呼嘯著的風雪,安漾想爬起來,努力了好幾下,腳踝處傳來一陣劇痛,一抽一抽。

    掉下來時,崴到了腳。

    雪越下越大。

    明明營地就在不遠處,她都能看營地火光和燈光,可是,又冷又疼,風雪聲音太大了,她喊了好幾聲,都被埋在了風雪里,根本沒辦法傳過去。

    手里原本的手機,似乎也在摔倒時,不知道滾去了哪里。

    沒辦法打電話。

    安漾緊咬著唇,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把手指蜷縮進了寬大的外套里,這個姿勢,可以盡量減少熱量消耗,撐到第二天早上,那時候,有人發(fā)現(xiàn)她不在了,在附近找一找,是應(yīng)該可以發(fā)現(xiàn)腳印和滑倒的痕跡的,只要撐到那時候就好了。

    ……

    不知過了多久,安漾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睡,體力和熱量的消耗卻是難以避免的,可以感覺到,眼睛已經(jīng)快睜不開了,被她一次次強行撐住。

    朦朧中,時間流逝似乎都已經(jīng)不真切了……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

    是腳步聲,還是風雪的聲音?

    安漾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似乎,有個物體,靠近了,暖洋洋的,在這一片冰冷的風雪中,安漾神思已經(jīng)差不多完全混沌了,她睜大眼睛,用盡自己最后一絲力量,貼近了那個guntang的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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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了一下后面可能被誤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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