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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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悅有些無奈地斜瞥了她一眼,倒是并沒有解釋什么。 她發(fā)火,只是因為曾經(jīng)侯爺對她的說過的,她代表了侯府的臉面,貶低她,就是看不起侯府。 至于袁氏話中的內(nèi)容? 她曾經(jīng)在羅府聽過的污言穢語,比這難聽百倍的都有,雖然提不上無動于衷,可要她在意起來,也的確不容易。 更何況,她明知道袁氏的話并不對。 她和玖思隨意說著話,忽地前方玖思停了下來,她微頓,抬頭去看,就見一男子端然地立在那里。 清雋的眉眼似畫,微彎帶著些許溫柔,只看一眼,就知此人必是心思純凈。 可容悅不過就是略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微退后一步,對他輕頷首:“陸小公子?!?/br> 陸辰聽說她的消息后,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趕了過來,剛剛還因為小跑而有些臉紅心跳,使勁忍著,才努力如往常一樣平靜。 可聽佳人一說話,他心跳就又漏了半下。 明明是輕糯的幾個字,不含一絲旖旎,卻讓他耳垂都燒得有些紅,尤其是聽清她說什么后,更是眼睛一亮: “夫人知曉我是誰?” 容悅面色如常,客套的話直接出口:“陸小公子說笑了,公子才貌傳遍京城,本夫人自然有所耳聞?!?/br> 可陸辰卻不覺得這是客套,眸子越發(fā)亮了一些,他壓住心底的歡喜,又覺得羞赧,下意識地就想要謙虛幾句。 恰在這時,顧嶼終于趕了過來,一見到這場面,就覺得眼前發(fā)黑。 直接攔下了陸辰的話,擋在陸辰身前,朝容悅客氣地說: “夫人,陸老夫人那邊在找陸辰,我先帶他過去了。” 容悅理解地點頭:“這是自然,兩位公子請便?!?/br> 陸辰也因兩人的對話回了神,臉色倏然煞白,慘無血色,顧嶼拉著他離開,他也一絲反應沒有,低著頭跟著他離開。 待走遠后,顧嶼才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他臉色一變,今日陸府設宴,四處都是人,他什么都不敢說,直接拉著人回了他的院子。 這時才有時間去仔細看他,這一看,他不禁有些失聲,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陸辰低著頭,臉色煞白,眼底已經(jīng)蓄滿了淚,可他死死咬著牙,眼底通紅,卻一滴沒有掉下來。 不知怎么的,顧嶼突然之間什么都不想說了,反而有些心疼他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他撫了撫額頭,無奈地問:“你到底要怎樣?” 良久后,陸辰才開口,話音全是后怕: “……我、會不會給她惹麻煩……” 這一開口,他眼底的淚就全掉了下來,哭得悄無聲息,卻又上氣不接下氣。 他自幼性子軟和,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情,卻不想,一心落在一個不該他奢望的人身上。 他陡然抓緊了顧嶼的衣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我只是想、看看她……我什么都沒想做……” 顧嶼聽著他說完,跌坐在椅子上,看著他蹲在地上,像幼時一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所有哽咽全壓抑在嗓子里,堵得人心底酸澀,毫無往日貴公子的形象。 顧嶼忽然狠狠地吐了口濁氣,站起身子,將他拉起來,一拳狠狠打在他肩膀上。 然后,他直接打開門,讓下人去端盆熱水來。 熱水送進屋里后,他硬生生地拽起陸辰,生硬地說:“洗臉!” 陸辰抹了一把淚,踉蹌地站起來,將臉洗干凈,才又聽見顧嶼平靜的話:“清醒了嗎?” “要是還沒有清醒,你現(xiàn)在就走出去,去正廳里,去看看你祖母!你父親!你兄長!或者看看你剛出生的侄兒!” 陸辰低著頭,沒有說話。 顧嶼見他徹底冷靜下來后,才拽過他:“陸辰,我把你當兄弟,才對你說這些話。” “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掉進火坑?!?/br> “我知道你什么都沒想做,去見她也是情不自禁。” 顧嶼逼著陸辰抬起頭,一字一句喊醒他: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今日你去見她是情不自禁,可明日呢?你又會情不自禁地做些什么?” 陸辰看著他眼底的擔憂,忽地覺得心底徹骨的涼意。 因為他懂了他的話。 他是鎮(zhèn)國將軍府的人,就算府中的人再寵他,再不愿讓他擔起府上的責任,難道他就真的可以隨心所欲了嗎? 他姓陸。 從出生起,就注定了他要背負的責任。 他陸氏一門用鮮血換來的榮譽,由不得他糟蹋。 他要么平庸一生,像府中人期待中的那樣,一生的“單純無憂”。 要么,就要像他兄長一樣,站在上面想讓他站的地方。 鎮(zhèn)國將軍府是牽制簡毅侯府的存在。 是牽制,不是為敵。 否則為了安撫簡毅侯府,鎮(zhèn)國將軍府絕對是會被放棄的一方。 謹言慎行,他們陸府一步都不能踏錯。 “她能夠一女侍二夫,是因為簡毅侯能護住她,能讓天下人不敢多說一個字?!?/br> “可你能嗎?” 顧嶼擰干了手帕,遞給他,說了最后一句話: “你的心思若是讓旁人知曉了,就是在逼她去死!” 自古為女子起的戰(zhàn)事并不少,無論原因是何,總歸最終世人會將罪名按在女子身上的。 陸辰聲音沙啞,卻是徹底清醒了。 自從那日定國公府遇見容悅后,他從未如此冷靜過。 他極其緩慢地、一字一句說: “……我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wb被和諧了四五次,艱難橘子 第85章 而在陸辰兩人離開后, 容悅卻是看著陸辰的背影,細細蹙起了眉尖,一旁的玖思納悶: “這陸小公子好生奇怪?!?/br> 夫人不過客套了一句, 他就仿若得了天大的夸獎一般。 容悅抿起唇, 應付了一句:“的確有些奇怪。” 不過沒有惡意就好。 而在兩人另一側(cè)的陳嬤嬤看了二人一眼, 心底失笑,看來這二人是真的沒感覺到不對。 其實這并不怪容悅二人察覺不出來。 除了厲晟外, 她從未對旁人動過心。 厲晟對她有了心思后, 也是步步緊逼, 所以她當真不知曉暗戀是何滋味。 陳嬤嬤記起當初在定國公府, 夫人在竹林里遇見的兩名男子好像就是這二人。 她沉了沉心思, 將此事記在了心底。 對于無關的人,容悅素來不會多想, 就算覺得陸辰有些不對勁,也沒放在心上。 轉(zhuǎn)眼,幾人到了正廳,抬頭就見到了風鈴郡主。 最近容悅參加的宴會中, 總會遇到風鈴郡主,是以,她都習慣了。 不僅如此,也因為風鈴常常出來, 一些人對她的看法變了又變。 京城中多的是精明人,就算德親王妃在宮中時說得好聽,什么風鈴郡主身子剛好, 不過就是壓不住了的借口罷了。 風鈴安安分分在王府待了多年,才換來的好名聲,已經(jīng)讓人起了猜疑。 正式抓周時,容悅才又看見陸辰和顧嶼。 因為她并未仔細看,所以并未發(fā)現(xiàn)陸辰眼底微紅,近乎克制地沒有看她一眼。 午時之后,容悅才回到府中,得知厲晟還沒有回來時,她直接冷哼一聲。 回話的人嚇得立刻低下頭。 不過一日時間,侯爺為何沒有回府的原因,已經(jīng)傳遍了京城。 容悅得知的時候,甚至猜疑過是否有人做了推手? 可她也猜不到誰會這么閑? 就在她百無聊賴,就差數(shù)著時間時,外面終于有了動靜。 玖思幾乎是跑著進來的,喘著粗氣,抬手指著外面: “侯爺、侯爺帶著一個女子回來了!”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般炸在屋里,容悅陡然瞪大了眸子,直接站了起來,先是斥了玖思一句: “別一驚一乍的!”頓了頓,她有些不自然地問:“你確定看清了?” 玖思使勁地點頭:“奴婢剛看見侯爺扶著那女子下馬車,就連忙跑進來了!” 容悅扯著手帕,緊緊咬著唇瓣。 心底拼命給這個女子找身份,可她腦子全被那句“親自扶著下馬車”充斥,完全冷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