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永遠(yuǎn)不可能從床上站起來，這無疑是一種精神上的消耗，將來余露是否會因此崩潰，徹底淪為一個普通人，都未可說。

    余湘蹙眉：“那我媽不是得照顧她？”

    如果余露的狀態(tài)相當(dāng)于植物人，那余家得付出多少心力。

    寧勉輕咳，委婉的提醒：“爸爸應(yīng)該很愿意照顧余露?！?/br>
    “……也是。”

    只不過被余露拉去擋傷的余建奇真的愿意嗎？

    余湘暫時沒去管，這日子還長著，慢慢等待便是。

    小烏龜從角落里爬出來在他們兩個周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怒刷存在感，綠豆眼兒里都是討好，這件事上它也出國主意，畢竟許振淵的真實(shí)身份是它探查出來的，如果不是他，作為普通凡人的主人是認(rèn)不出許振淵真實(shí)身份的。

    “它是不是想吃rou？”

    寧勉摸摸下巴：“你說給不給呢？”

    余湘冷哼：“給他干什么？當(dāng)初也是他告訴我許振淵沒有異常，讓我去祁韜身上找新聞來著?！?/br>
    小烏龜一個勁的扒拉余湘褲腿都沒能阻止她講這句話說出來，更別說寧勉聽到之后周圍蹭蹭下降的氣溫，它甚至想找個角落躲起來，但是還沒動就被寧勉抓了起來。

    “長風(fēng)，這是不是真的？”

    長風(fēng)：“……”

    不是說好以前的錯誤都懲罰過了，一碼歸一碼，還不興它戴罪立功的？

    【主人，我可以告訴你們余露未來的下場?！?/br>
    余湘和寧勉異口同聲：“我們自己看得到，不需要你多嘴?！?/br>
    嚶。

    長風(fēng)垂下腦袋，深恨不該為了提前化形做出這么多事，說不定當(dāng)初天道說的就是在騙它，回想一路走來的歷程，它根本就是為了撮合主人和余湘來著——

    等等。

    【主人，我也有功勞的，當(dāng)初是我讓余湘選擇嫁給你的?！?/br>
    寧勉神色略有和緩，可還沒說一句話，就聽余湘翹起二郎腿，斜睨他一眼，寧勉那些還沒說出來的話瞬間消失不見。

    小烏龜這才想起來捅了簍子，眼巴巴等待主人別狠狠訓(xùn)它，至少，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

    【湘湘，如果沒有當(dāng)初，你們倆現(xiàn)在一定不會在一起，就饒了我這一次，行不行？】

    余湘輕輕踢開小烏龜，看它四腳朝天的躺著，才露出一點(diǎn)笑模樣。

    可圈圈看不得女主人和小烏龜玩耍，而且是它目前最討厭的小烏龜，因此嗷的一嗓子奔過來，直跟余湘撒嬌。

    英俊帥氣的狗子來這一招，那誰吃得消？

    “圈圈寶貝兒，是不是沒東西玩了 ？今天想吃什么，mama給你做好吃的？”

    “汪！”

    狗子歡快的蹭蹭余湘大腿，靜靜等待好吃的。

    小烏龜眼神酸溜溜的，小聲控訴【從前我們還是朋友呢？以前我可沒有騙過你，我比這條狗子差在哪里，至少我還能說話呢……】

    管它說得再多，余湘都當(dāng)沒聽見，連寧勉也不怎么理它，因?yàn)樗氚压纷永揭慌裕@圈圈越來越嬌氣了，從前沒有這么粘人的！

    “余湘湘，我也很餓，你打算給我做什么好吃的??？”

    “你去陽臺打開窗戶面朝西北？”

    寧勉一把把人抓過來：“讓你丈夫喝西北風(fēng)，你是不是太狠心了？”

    余湘義正言辭的說：“我是怕你出國之后不習(xí)慣，現(xiàn)在提前練習(xí)一下嘛?！?/br>
    “那你跟我一起出去？”

    “……你明知道不可能的嘛?！?/br>
    擺在眼前的分離即將到來，但寧勉仍舊不死心，每天都要嘮叨兩句讓余湘陪他一起出去，明知道不可能，仍然拼命刷存在感。

    “我當(dāng)初真沒打算今年出國，后來我問過老師，今年九月的出國名額沒有大三以下年級的學(xué)生，老師比較多，我當(dāng)時不夠資格，誰知道你單位審核那么快，竟然讓你那么快走了呢？”

    他們都知道出國是為了什么，從沒抱怨過這樣的安排，只是面對私人的小情緒時，忍不住遺憾，尤其是他們剛剛交心，更想多一點(diǎn)相處的時間。

    這個話題黏糊一會兒，兩人很快恢復(fù)正常，準(zhǔn)備飯菜犒勞五臟廟。

    他們這邊其樂融融依依不舍，但余家就沒那么高興了，余露陷入昏迷后一直沒有醒來，頭上外傷逐漸恢復(fù)，但人一直沒睜眼。

    醫(yī)生也說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與此同時，許振淵申請離婚，當(dāng)時余露拿著尖刀往他胸口桶的那一幕有諸多人看到，都能證明他們夫妻感情破碎，林寶芝聽到他的意愿之后，特事特辦，替余露同意了他們離婚的事，而許振淵的領(lǐng)導(dǎo)也不忍心一個好苗子被婚姻束縛，也幫了忙。

    許振淵和余露名正言順的離婚。

    離婚證放到余露床邊，她聽得到父母在說什么，但就是睜不開眼睛，反駁或是贊同。

    都是寧勉——

    這個念頭升起的剎那，余露又給按回去，她得罪不起寧勉，更不敢想將來回去之后如何面對他，讓他原諒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如果寧勉不原諒，那她真的如他所說，永世不得回還。

    余露后悔不迭的同時，心底的念頭越來越淡，尤其是在聽到余湘和駱海棠偶爾來探望的聲音，束縛在這個身體里好累，如果不能回去，好像也沒什么吧。

    這是她種下的果。

    余建奇常常坐在病床邊，看著余露躺在那兒，宛如一個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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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寧勉走之前大家肯定要聚一下, 等他回來就是兩年后了，又臨近中秋前離開，長輩特別不放心。

    寧老太太手術(shù)過后病情穩(wěn)定，能夠接受最疼愛的小孫子離開兩年, 但萬般不舍的準(zhǔn)備了許多東西, 聚餐時都一直拉著手不放。

    余湘笑瞇瞇的表示：“奶奶, 寧勉不在家, 我過來陪你, 你就當(dāng)他出差了唄。”

    寧勉先是一愣，而后勾著唇角笑的格外蕩漾。

    還是光棍的堂哥寧澈都不樂意多看一眼，多酸?。?/br>
    寧老太太高興了一些, 但想想又感嘆：“你也就陪我半年, 等到明年你也出去了呀?！?/br>
    寧勉輕咳：“奶奶，那也不能讓我一個人在國外吧？”

    “哈哈哈，這倒是！你們倆誰也離不了誰是吧？”

    倆人只笑, 沒有否認(rèn), 逗的大家笑個不停。

    去了寧家也得去余家，周芩韻知道余家事情不斷, 怕兒媳婦受委屈，還悄悄叮囑過：“湘湘, 別跟mama客氣，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跟我說, 媽給你做主。”

    兒子不在家, 她得幫忙護(hù)住他媳婦兒。

    “謝謝媽?！?/br>
    余湘不感動是假的，就算是愛屋及烏，這樣的婆婆也值得她敬愛，她主動抱抱婆婆。

    周芩韻一怔, 很開心的拍拍她的肩：“你們倆都好好的，等出國回來，該給我生個小孫子玩玩了吧？”

    余湘耳朵紅紅，最終點(diǎn)頭：“嗯?！?/br>
    周芩韻圓滿了，喜滋滋的拿著這句承諾去給寧老太太說，逗她開心。

    寧勉在一旁站著，笑容怎么都掩不住，被余湘瞪了一眼也沒收斂半分。

    離開寧家，他還一個勁兒的問是不是真的。

    余湘一扭頭：“假的，假的，信了吧？”

    “我不信，一定是真的。”

    “哼。”

    到余家，人都在家，余建奇臉上的傷漸漸恢復(fù)，拆掉紗布看起來有些滲人，他這些日子瘦了不少，人也不如從前精神，聽林寶芝說他經(jīng)常去醫(yī)院探望余露，還雇人照顧余露的一日三餐，也不知是期待人能醒過來，還是覺得沒有盡到為人父的責(zé)任，心底愧疚。

    不過林寶芝很少過問，也很少收余建奇的工資，他愿意做什么都是他去做，只要不開口抱怨，她只當(dāng)不知道，兩人幾乎是各過各的。

    余威和駱海棠已經(jīng)結(jié)婚，新婚燕爾的兩人紅光滿面，看起來無比的幸福，最重要是一直粘在一起的狀態(tài)，讓寧勉羨慕。

    林寶芝做了許多好吃的，不過忙里偷閑把余湘拉到一旁，忍不住囑咐：“你得盯好寧勉，外面花花世界，聽說國外比咱們這兒開放多了，他長得不錯，生出別的心思就不好了?！?/br>
    她這也算不上挑撥離間，就是怕年輕人禁不住誘惑。

    余湘失笑：“媽，我過半年也要走了。”

    “唉，也是，你們啊，都走了，就剩我在這兒還要天天對著你爸那張臉，多沒意思?！?/br>
    “媽，你沒想過……離婚？”

    林寶芝一愣，苦笑：“還真沒想過，他現(xiàn)在也不惹我，就這么湊合唄?！?/br>
    兩人因?yàn)橛嗦兜氖鲁尺^無數(shù)次，但林寶芝真沒想過離婚，只是看著余建奇就氣不打一處來，如今余建奇不是不后悔，唉聲嘆氣的，懊惱沒把余露管好。

    走到這一步，都沒有回頭路了。

    余湘無言以對，他們夫妻感情還不錯，但余露不死不活的卡在那兒如鯁在喉，就算想和好，心里也有疙瘩，怎么都回不到從前。

    在余家這頓飯吃的平平淡淡，離開之后，余湘打算再去看看余露，她總覺得余露生機(jī)漸漸散去，身體不過是禁錮她的軀殼，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尤其聽寧勉說余露的精神還是好的，只是不能活動，這樣的日子每一秒都是煎熬吧？

    植物人都是無知無覺的睡過去，余露滿腹心機(jī)，卻躺在原地動彈不得，還不如死了痛快。

    他們到了醫(yī)院門口，好巧不巧看到從路另一邊趕來的余建奇。

    余建奇很尷尬，他特意繞路過來的，沒想到還是碰到他們。

    “我、我該過來交醫(yī)藥費(fèi)了?！?/br>
    “嗯?！?/br>
    余露住的病房條件還不錯，這是余湘在術(shù)后第三次看她，躺在那兒還能聽到她的自言自語。

    “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