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兩天路過舊貨市場買了個不值錢的玉牌，我爺爺說那是幾百年前的好玩意兒，喜歡的不得了，我也想淘個好東西讓爺爺刮目相看。”

    余湘看著一個挨一個琳瑯滿目的小攤，誠實的說：“那談何容易?！?/br>
    姜睿勻眼底閃過不耐，良好的教養(yǎng)讓他立刻恢復(fù)方才的笑模樣，同樣惆悵的說：“是啊，所以我正發(fā)愁呢?！?/br>
    “那你也要買玉牌嗎？”

    “不確定?！?/br>
    舊貨攤上確實有些好東西的，但是攤主也不是不識貨的人，一塊看著溫潤的玉佩要價二百多塊，他們倆根本拿不出來，缺邊少沿的瓷碗也不便宜，走到五六個攤位兩人步調(diào)不一致了，姜睿勻落在后面，余湘拿起攤上的破鏡子。

    是一把女士手持的小圓鏡，后面

    雕著纏枝石榴，看起來是銅制的，鑲嵌的寶石早就不知所蹤，銅鏡也已經(jīng)模糊不清，看不到人影。

    攤主立時來問：“姑娘，喜歡這鏡子??？”

    余湘：呼叫長風(fēng)，幫我看看兩樣?xùn)|西，這是任務(wù)需要。

    長風(fēng)：外層銅制，內(nèi)里實金，屬于這個世界的唐代產(chǎn)物。

    “不太喜歡，缺的東西太多了?！?/br>
    “您也不看看經(jīng)歷了多少年，要是什么都不缺那肯定送到博物館了，還能留在我這攤上？”

    “多少錢啊？”

    “十塊?！?/br>
    余湘立刻放回原處：“我別給您摸壞了，您看看啊，沒有動?！?/br>
    攤主還是笑呵呵的：“沒事，我犯不著用這東西訛?zāi)??！?/br>
    姜睿勻從后面跟過來，看了銅鏡也沒放在心上，女孩子都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的目光被攤上一塊玉牌吸引，讓攤主拿起來看過才放到手中。

    玉牌溫潤，看起來就很不錯，姜睿勻很心動：“這個多少錢？”

    “四百?！?/br>
    姜睿勻默默放回去，拿起角落里的小塊原石。

    “你要玩賭石？不怕被家里打？”

    姜睿勻的好涵養(yǎng)沒撐住，這是第一個逛街如此煞風(fēng)景的女孩子，怪不得小時候打架要咬她。

    他不吭聲了。

    余湘選中一個土里土氣有缺口的盆托：“這個多少錢？”

    長風(fēng)：宋代鈞瓷。

    老板沒太在意，那碗是他收廢品五分一斤買回來的，隨意比了個五字。

    “五毛？是不是太貴了？”

    “五塊啊小姑奶奶！”

    余湘田微笑著放回去：“連鏡子一起五塊我都嫌貴好嗎？”

    “那你打算給多少？”

    “這個像碗的東西五毛，鏡子三塊?！?/br>
    “姑娘，你砍價太狠了吧？再說你剛才不是嫌棄那鏡子嗎？”

    余湘聳聳肩：“我要是把你家鏡子夸成稀世珍寶，你不得出個千兒八百塊的，那我不是很虧？”

    “四塊一口價，我今天還沒開張呢?！?/br>
    “三塊五?！?/br>
    老板猶豫片刻敗下陣，反正買回來的便宜貨，這也有的賺，掏錢成交。

    姜睿勻詫異看她：“怎么是你買不是我買？”

    “我好奇啊，剛好爸爸給了我零花錢?！?/br>
    “讓我看看好嗎？”

    余湘大方的遞給他，姜睿勻的注意

    力都在銅鏡上面，認真看了兩眼拉著她到角落里說：“余湘，你能不能把這個銅鏡轉(zhuǎn)賣給我？”

    余湘想也不想：“不行?！?/br>
    “為什么？”

    “這是我選中的，我覺得挺好玩的，你也很喜歡古代女人用的鏡子嗎？”

    姜睿勻忙否認：“不是，我是覺得這個東西很特別，我可以跟你高價買怎么樣？”

    余湘猶豫了一下，堅定搖頭：“不行，男人不能拿女人的鏡子呀，你不怕里面藏著女鬼嗎？要是你和它單獨相處，她突然冒出來勾魂怎么辦？那我就是害了你呀?！?/br>
    姜睿勻從小怕鬼，下鄉(xiāng)那兩年最怕路過墳堆，盯著這有厚重歷史的鏡子心里毛毛的，可他還想跟爺爺證明自己，壯著膽子說：“沒事，我不怕。”

    “唔，這樣吧，咱們都不知道這鏡子是什么東西，我借給，你拿回去讓你爺爺看是什么東西，如果不是好東西，就說不是你買的，是好東西呢，嘻嘻，就還給我，說是你幫我挑的，怎么樣？”

    姜睿勻想想也是：“好，不過你不怕真是好東西，我拿了不還給你?！?/br>
    余湘小小揚起下巴，得意的說：“不怕，我可以找到你家里，如果你們都不承認，那用幾毛錢認清好幾個人，我也不是很虧?！?/br>
    陽光下年輕姑娘的臉龐明媚動人，還帶一股子驕傲勁兒，一點都不讓人討厭。

    姜睿勻會心一笑：“謝謝你余湘，剛才是我不對，不應(yīng)該非要跟你買它?！?/br>
    “我又沒計較，走吧，我想回家吃飯啦?！?/br>
    兩人在公交站分開，余湘拎著那個鈞瓷盆托回了家，順手將它放到反一小花盆下面，洗洗手找了根黃瓜啃著，然后靠在沙發(fā)上和長風(fēng)交談。

    長風(fēng)很不解：“你剛才為什么不直接給姜睿勻挑選一個古玩呢？”

    余湘兩手一攤：“不是已經(jīng)達到效果了嗎？”

    她可沒有給別人當工具人的習(xí)慣，再說，逆來順受，人家才不會把你放在眼里。

    “對了，長風(fēng)，你還沒有跟我說關(guān)于寧勉的任務(wù)是什么，還有為什么要我和姜睿勻打好關(guān)系？”

    長風(fēng)沉默片刻：“你要通過姜睿勻了解一些有關(guān)寧勉的消息。”

    余湘咔嚓咬一口黃瓜：“然后呢？”

    “等我的通知?！?/br>
    第4章

    余湘覺得這系統(tǒng)挺難整的，她在現(xiàn)代世界也算是看過不少小說，哪有系統(tǒng)說一半漏一半，就像個破破爛爛的老舊計算機系統(tǒng)，到處都要打補丁。

    再者，余湘總覺得余家人周圍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見過，可又死活想不起來哪里見過。

    “那我接下來要做什么？”

    長風(fēng)沉默片刻：“任務(wù)之外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事?！?/br>
    “你會讓我做違法亂紀的事么？”

    “不會?！?/br>
    余湘干脆躺尸，不過吃完黃瓜她還是餓的啊，到廚房看一圈自己動手做了碗番茄雞蛋涼面條，余家已經(jīng)用上煤氣罐，她做好飯剛端上桌，林寶芝匆匆忙忙從外面回來了。

    瞧見桌上有飯，林寶芝大吃一驚：“余湘，你做飯了？”

    “我做的涼面條，就是沒準備你的，媽，你再下點面條就能吃了，澆頭夠吃。”

    林寶芝奔到廚房，看一切陳設(shè)都和走時差不多，松口氣說：“嚇我一跳，家里才裝的煤氣灶，我怕你不會用，露露沒跟你一塊兒回來？我說了讓她給你做飯的啊?！?/br>
    余湘笑的純真無辜：“露露說有事先回來，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就是這煤氣灶怪難琢磨的，我研究半天才點著火，火出來嚇一跳，差點燒著頭發(fā)?！?/br>
    “哎，這丫頭！不在家里呆著出去跑個啥？”

    林寶芝隱約覺得余露和平時不一樣，但也沒有多想，跟余湘說了些新鮮玩意兒的用法。

    吃過午飯，林寶芝從包里拿出來一條紅色碎花裙子，欣喜的說：“余湘，你看看這裙子穿上合適不，我們單位年輕同事才做好從裁縫店拿回來的，結(jié)果查出來懷孕不能穿了，你們身材差不多，我跟她兌過來的，嶄新！她一次都沒穿過！”

    余湘愣了一下，這事情好像也在哪里發(fā)生過，但隔著一層薄紗想不明白，她沒在林寶芝面前表現(xiàn)出異常，拿著裙子回房換上，中規(guī)中矩的設(shè)計，胖瘦剛好合適，裙長到小腿，正適合夏天穿。

    林寶芝看了效果滿意地說：“穿上正好，就跟給你做的裙子似的。”

    余湘站在鏡前轉(zhuǎn)了個圈：“謝謝媽，我今天買的布料還不知道什么時

    候能做好呢，在鄉(xiāng)下都沒穿過裙子，都不習(xí)慣了。”

    知青下鄉(xiāng)每天都要做農(nóng)活掙工分，別說裙子，平常衣服合身都是幸運的。

    林寶芝聽后又忍不住愧疚：“乖，咱在燕城隨便穿裙子！”

    “好?！?/br>
    余湘又在鏡子前轉(zhuǎn)個圈，像個小女孩般嬌憨可愛，盡是得到新裙子的欣喜。

    林寶芝心中又下了個決定：“余湘，你放心，我一定跟你爸好好說道說道，讓他跟化工廠那邊打個招呼，不會真讓你去車間，得給你找個輕松點的工作?！?/br>
    閨女在鄉(xiāng)下插隊苦了六年，好不容易有了招工名額能回城，自家能出力，為什么要閨女受苦，余建奇是死板不知變通，她可不是！

    余湘聽了哎呀一聲。

    “咋了？”

    余湘吐吐舌：“媽，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br>
    “啥事兒？”

    余湘蹬蹬蹬跑回房間，翻出來最重要的書包，拿出來招工錄取通知書和介紹信等文件放到桌上，又拿出最重要的一份通知打開讓林寶芝過目。

    “媽，你看看這是啥？”

    林寶芝瞪大眼睛：“這……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錄取通知書我敢造假嗎？”

    林寶芝喜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是燕城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余湘竟然是考上大學(xué)回城的！

    高興之余，她又嗔怪：“你咋不跟家里說一聲，我們都不知道，你要是說一聲，家里還能給你準備復(fù)習(xí)資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