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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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蔽日又問她家中有何人,為何會來南京。 這算是比較私人的問題了,但不知是不是沈蔽日有張好看的臉,加上溫柔得體的舉止,瑤芳自第一眼看到他就有了好感。這會兒談下來,漸漸的就不那么提防他了,只當(dāng)他是來聊天解壓的那類客人,苦笑道:“若不是生活所迫,誰又愿意離家闖蕩?!?/br> 沈蔽日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讀過書嗎?” 瑤芳點著頭,眼中有著明顯的遺憾:“讀過一點,但是家里窮,我讀了meimei就沒法讀了。” “還想繼續(xù)讀嗎?”沈蔽日問道。 瑤芳看著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與他的meimei沈金玲差不多大。不過沈金玲是個錦衣玉食的大小姐,沒有被生活磨礪過?,幏季筒煌耍€帶著點稚氣的臉龐上過早的涂脂抹粉,已經(jīng)有了風(fēng)月的痕跡。 瑤芳不解道:“俞爺此話何意?” 沈蔽日笑了笑,坐直身體看著她:“我和你說實話吧,今天我來是想從你嘴里聽到一些事。如果你幫到我了,我就給你一筆錢,不管你是想讀書還是想開個店養(yǎng)活家人都足夠了?!?/br> 瑤芳愣住了,脫口而出道:“您到底是誰?” “我受朋友所托,是來問那天的命案。姑娘,能否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這對我來說很重要?!鄙虮稳照\懇道。 他一來這里便出手闊綽,配上不俗的談吐,瑤芳早就猜到他的身份非富即貴。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人居然會把姿態(tài)放的這么低,如此客氣的和她這個陪酒女說話。 她從未在客人身上得到過尊重,此刻見沈蔽日真誠的望著她,心中不免有了些動容??墒且幌氲阶约阂仓皇莻€陪酒的,受害者卻是個洋人,她就低下頭去,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了。 她搖著頭,語氣間多了些慌亂:“對不住了俞爺,那件事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喝醉了,什么都沒看到?!?/br> 沈蔽日想告訴她別怕,剛張嘴就感覺到胃一陣抽痛,有酸水順著喉嚨涌了上來。他趕緊捂著嘴,極力咽了下去。在瑤芳發(fā)現(xiàn)之前站起來道:“你好好想想,價錢由你開,我先去一趟洗手間?!?/br> 他說完就匆匆走了出去,門都來不及關(guān)。瑤芳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就要往外跑。 前頭接待沈蔽日的迎賓一直守在外面的走廊上,見沈蔽日跑去廁所的方向,便想著回包間看一眼。剛走到門口就和瑤芳撞上了,瑤芳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抓著他耳語了一番。 迎賓臉色一白,轉(zhuǎn)身就去找經(jīng)理。剛把事情說完,經(jīng)理就從口袋里拿出一包藥讓他下到沈蔽日的杯子里。 “這是什么?”迎賓硬著頭皮問道。 “就是平時客人喜歡吃的那種藥。讓他喝下去,再讓瑤芳把衣服脫了躺在他身上,我們進(jìn)去就坐實了他迷jian瑤芳的事實了??烊?!”經(jīng)理催促道。 迎賓立刻會意了。跑回包間門口遞給瑤芳,讓她下到沈蔽日的酒杯里。 瑤芳找著了主心骨,心里總算沒那么慌了。她端起杯子就想倒,但是想起了沈蔽日剛才的態(tài)度和那番話,又開始猶豫了。 沈蔽日許諾過會給她一筆錢,這錢能讓她脫離這種不人不鬼的日子。本該讓她很心動才是。可是…… 一想到之前老板和警察的輪番恐嚇與施壓,以及那洋人身后是法租界的領(lǐng)事,她就沒那個膽子去妄想了。只能咬著牙把藥倒進(jìn)杯子里,又倒了酒進(jìn)去攪勻了,這才坐回位置上,焦慮的等著沈蔽日回來。 迎賓一直站在走廊上觀望著,見她辦完事便松了口氣,又去看洗手間的方向。 沈蔽日在廁所里待了好一陣,直把胃里的東西都吐空了才覺得好受了點。他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蒼白憔悴的人,不知為何又想起了俞天霖。若這副樣子被俞天霖看到了,可能又會怪他亂來了吧。 他關(guān)掉水龍頭,拿紙巾擦干臉上的水漬。現(xiàn)在不是想那些沒意義的事的時候,他必須盡快回到包間里,把那天晚上的真相問出來,決不能浪費這么好的機會。 在他去洗手間的這段時間里,瑤芳已經(jīng)整理好了情緒。雖然還是不安,但比起說出真相后可能面臨的麻煩,她寧可選擇繼續(xù)沉默。因而在沈蔽日回來的時候,她的表情已經(jīng)看不出破綻了。 “俞爺,您臉色不好,是哪不舒服嗎?”瑤芳端起那杯酒遞去,沈蔽日接過來,沒有馬上喝下,而是看著她道:“想好了嗎?錢不是問題,你盡管開價?!?/br> 瑤芳低下頭來,雙手相互揉著指尖,反過來想套他的話:“那您能不能告訴我,那位拜托您的朋友與沈春寒有什么關(guān)系?” 沈蔽日道:“我不方便說那么多,但有一點可以告訴你,沈春寒也不是可以任人冤枉的?,F(xiàn)在說出真相你還能拿到錢,如果等警察再來審你的時候才說,那你就是妨礙律法公正了,這罪也是要坐牢的?!?/br> 沈蔽日并不想威脅她,所以在說完后又補充道:“你放心,我要的只是真相,不是一定要你站出來作證。你只要告訴我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其它的不需要你去考慮和擔(dān)心?!?/br> 這番連哄帶威脅的話真的鎮(zhèn)住了瑤芳,她好不容易穩(wěn)下來的心神又亂了。雙手用力的揉搓著指尖,臉上的血色都褪盡了。 說到底,她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就算生活閱歷比一般人多些,還是架不住這種事態(tài)的壓迫。 她抬起頭來,目光中多了些藏不住的驚慌:“那……俞爺,您,您能先把錢給我嗎?” 沈蔽日沒有猶豫。他把酒杯放下,從口袋里掏出一疊現(xiàn)金遞給了瑤芳:“我身上帶的錢不多,這里三千你先拿著,剩下的等明天銀行開門了我就去取?!?/br> 看著手里那疊全是百元大印的鈔票,瑤芳激動地肩膀都在抖了。 三千塊大洋,這筆錢別說在家鄉(xiāng)開個小店了,就算買十幾畝肥地再蓋一棟新房子都夠足了。沈蔽日就這么給了她,居然還說明天再去???瑤芳的心肝脾肺腎都在打顫,她忽然生出了一絲后悔的念頭來,那杯酒沈蔽日還沒喝,那她是不是還來得及阻止…… 沈蔽日以為瑤芳還在猶豫,便也沒有催促。他剛才吐完就口渴了,這會兒剛好叫門外的迎賓送杯溫水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