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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清歌破曉(重生)在線閱讀 - 第 170 章

第 170 章

    回城路上,紀清歌雖然對于今日段銘承的寺院一行有所疑惑,雖然有心想要詢問一二,卻又怕是涉及公事,心中正在躊躇,段銘承卻先開了口——

    “清歌,你仔細想想,你今日的行程可還有誰知曉?”

    紀清歌剎那之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段大哥的意思是,今日山上的歹人,當真是沖我而來?”

    段銘承猶豫一瞬,到底還是沒有把話說死:“不排除這個可能?!?/br>
    今日之事如果沒有他和飛羽衛(wèi)在左近的話,究竟會如何收場就連段銘承也不敢保證,雖然那位玄微真人不似易與之輩,但如果真的有人暗中盯著紀清歌的話,段銘承不敢賭她是否次次都能有高手在身邊。

    心底正有些發(fā)沉,就見坐在對面的姑娘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段銘承嘆氣:“我會來此,自然是想見你,但也確實有公事要做,清歌,你今日出城,我確實是知道的,但我手下有飛羽衛(wèi),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是他的小姑娘,他自然會留意她的一舉一動,而對于靖王殿下來說,他手中握有飛羽衛(wèi),帝京之中他留意的事情,會獲知動向再正常不過。

    但,其他人不是靖王,靖王能夠知道的東西,其他人不應該知道。

    就譬如,紀清歌今日的法嚴寺之行。

    紀清歌久未曾見她的小師叔,得知了他在此落腳的消息之后并沒有多做耽擱,頭一日小沙彌向國公府送了口訊,今日她便來了……段銘承心底發(fā)沉。

    能弄出試圖截殺這樣手筆的,若說是臨時起意,看到她出城才著手安排,明顯不太可能,所以……十有八九,就是國公府內部有了暗樁。

    有這么一瞬間,段銘承不想讓紀清歌回衛(wèi)家,他嘆口氣,到底還是忍下了想提議她住靖王府的沖動。

    段銘承出口的言辭并不繁多,但紀清歌一點就透——今日不年不節(jié),也非初一十五,即便是法嚴寺這座京郊有名的圣佛之地今日往來的香客也不算眾多,靖王出行,他手中的權柄和人力可以保證他的動向不被人提前獲知,那么……是針對他而來的可能性就不大。

    而在她出行之前……紀清歌心中微凜——確實是有人知道的……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要出府,自然是給家中打過招呼。

    紀清歌突然想起一事:“段大哥,今日上山之前,我有遇到那位裴公子?!?/br>
    段銘承聽懂了她的意思:“他應是循我而來——我此行給他留有暗示?!?/br>
    公事?紀清歌閉了口。

    “別多想,今日回去之后,我送你回府,順便見一見衛(wèi)公爺,你們府里的人,衛(wèi)家不至于太過松懈,其他的……有我呢。”

    段銘承不愿見紀清歌雙眉緊鎖的模樣,而且此事說到底,她都是被牽連的,不論那些人的目標是不是她,她都不應有今日這樣的遭遇。

    想要對她下手,目的無外乎就是她背后的安國公府,以及他這個手握著飛羽衛(wèi)的靖王,段銘承按住心底的怒意。

    ……敢將主意動到他的小姑娘身上,還真當他是菩薩心腸?

    心中雖然恚怒,卻不愿讓紀清歌再多思慮,若無其事的轉了話題:“你那位小師叔,真是個……嗯……性情之人。”

    紀清歌正在思索國公府里會知道她今日行程的都有哪些人,冷不防聽到這樣一句到有幾分赧然:“小師叔向來性子古怪,段大哥不計較便好。”

    一句話惹來段銘承含笑的一瞥:“傻姑娘。”

    ……那是她的小師叔,他能怎么計較?

    “我小師叔說,如果段大哥與那位方丈之間有甚事起了爭端的話,只要……”紀清歌停了停,盡量將話說得婉轉幾分:“只要向其施壓,當可以解決。”

    段銘承笑笑,只頷首:“好?!?/br>
    車外隨行的巽風耳尖動了動,垂目不語。

    ……連圣上的旨意都能不放在眼里抵死推脫,這是連死都不怕,還能怎生施壓?他們王爺又素來不是暴戾的性子,竟就真叫一個吃齋念佛的給為難住。

    雙駕的馬車又前行了一刻,巽風卻猛然下定了決心:“王爺。”他隔著車簾低聲說道:“屬下適才不慎在寺中遺漏了證物,還請王爺準許屬下回去一趟?!?/br>
    車內段銘承眉鋒微微一動:“巽風!”

    “王爺!”巽風心意已決,肅聲道:“屬下行事疏漏,回程之后甘愿依律領罰!”

    這一句說完,竟是不等段銘承開口,徑自一撥馬頭便向著法嚴寺的方向縱馬疾馳而去。

    那遠去的馬蹄聲傳入車廂,段銘承攸然沉了臉色。

    這還是他一手建立飛羽衛(wèi)數(shù)年以來,第一次有人膽敢在未得上命的情況下就擅自妄為!

    遺失了證物要回去搜取?!

    段銘承銳利的雙瞳中已經染了怒色,別說是巽組的領隊了,就算只是飛羽衛(wèi)中負責后勤的普通組員,都是絕不會有這樣低級的失誤。

    巽風為何會寧肯拼著事后被重責也要回轉法嚴寺,段銘承心里大致猜到幾分,但……這卻不代表他真能容忍下屬這般膽大妄為。

    連他在場竟都約束不?。窟@樣的下屬,不能說不忠心,但卻已經背離了飛羽衛(wèi)最基本的準則。

    隨行的歐陽等人心中明白巽風此舉究竟意味著什么,也清楚巽風將要面對的是什么,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求情,人人都噤若寒蟬,就連車內的紀清歌都有幾分察覺到了這壓抑的氣氛。

    眼看著段銘承雙唇緊抿,指尖用力按著眉心,明顯是在壓制怒意,紀清歌心中不是不擔憂,但飛羽衛(wèi)的事是公事,不是她一個外人能夠置喙的,想了想,抬手從車內案幾上的壺中斟了杯茶輕輕放到段銘承手邊:“段大哥?!?/br>
    段銘承沒做聲,紀清歌頓了頓,試探著翻開他撐在案幾邊沿的左手,理直氣壯的將那盞溫熱的清茶塞進了他的掌心。

    這一舉動倒是沖淡了些許段銘承心中的郁氣,畢竟這丫頭自打明白了他的心意之后,見他就如同小耗子見了貓,以往曾經不經意間的親密舉動消失了個徹底,今日……這還是頭一次肯主動碰觸他。

    指尖在甜白瓷的茶盞邊沿輕叩了兩下,段銘承嘆口氣:“不躲了么?”

    紀清歌偏頭望著他不語。

    心中不是不氣惱,只是對著她卻也發(fā)不出來,段銘承靠在軟軟的大迎枕上,良久才輕哼了一聲:“巽風還真是好大的面子……”

    ……能讓他的小姑娘為他說情。

    紀清歌清透的雙瞳無辜的眨了眨,見他仍有幾分不虞,干脆自己動手,又將那杯溫茶從段銘承虛握的掌中奪了回去,自己捧在手中,跪坐起身子,將茶盞湊近了他薄而好看的唇畔:“段大哥,喝茶好么?不生氣?!?/br>
    暖熱的瓷杯邊沿輕輕碰觸著口唇,沁脾的茶香便軟軟的繚繞在鼻端,穩(wěn)穩(wěn)托著杯盞的纖長手指如同上好的白玉雕成,與白瓷的茶杯幾乎交融一體難分彼此,段銘承心中再是惱怒也都盡數(shù)消了下去,啜了一口溫茶,段銘承無奈的嘆口氣:“別擔心,他好歹也跟了我多年。”

    “巽風……是個好人?!奔o清歌輕聲說了一句,也就只有這一句,隨后便轉了話音:“但我沒有擔心他?!?/br>
    段銘承有幾分無語的聽著她的欲蓋彌彰,但紀清歌卻很認真,黑琉璃般的雙瞳中透著擔憂和關切,一瞬不瞬的望著他:“段大哥,你氣色不佳,不動怒,好么?”

    段銘承剛想應聲,卻陡然之間福靈心至,單手握拳擋在唇畔咳了兩聲:“我沒事?!?/br>
    他口中說著沒事,紀清歌卻變了臉色,擱下手中的茶盞,又挪近了幾分,抬手給他輕輕揉著胸口:“藥茶呢?沒有準備么?”

    段銘承唇角彎了彎,又被他壓了下去,不動聲色的向著紀清歌的方向偏了偏身子,低聲道:“不妨事,不過是這幾日短了幾分精神罷了,沒有大礙?!?/br>
    靖王的車駕,內部自然寬敞,但卻也只是厚毯軟枕罷了,斷沒有在車內放置床榻的,紀清歌猶豫一瞬,眼看段銘承面露疲色,精神不濟,到底還是真的擔憂,輕聲道:“進城路途還有一程,段大哥不妨小憩片刻,可好?”

    紀清歌話音剛落,段銘承已經一個‘好’字飛快的接了過去。

    上揚的尾音出賣了說話之人愉悅的心情,就在這一個字出口的同時,段銘承便單臂撐著車板躺了下來,動作十分干脆利落,在紀清歌沒來及避讓之前,枕到了她的膝上。

    紀清歌一手剛去拽了一只軟枕,剛剛摸到手還沒拿回來,原本跪坐的膝上就已經一沉,等她明白過來想要抽身,但段銘承卻已經合了眼。

    他今日在寺中與人交手時心中太過擔憂,確實有幾分觸動了暗疾,此刻他有意不加以調整內息,臉上便果然少了一分血色,紀清歌雖然被他突兀的舉動弄得頗有幾分窘然和無措,卻終究還是不忍心更多些,見他合著眼一動不動,只得嘆口氣,躊躇了一時,伸指按住他兩側太陽xue,輕而緩慢的揉了起來。

    平心而論,段銘承是真的只想稍稍的放縱一下,這些時日紀清歌避著他的舉動早就讓他耿耿于懷,偏偏哄勸又哄不聽,強逼又舍不得,這才趁機耍了下無賴,所求也不過是親近幾分,哪怕是誆騙得來的,也算聊以慰藉。

    可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枕在紀清歌膝上,微涼的指尖輕柔的按揉著xue位,他不過合目了一時,竟真的在馬車微微的搖晃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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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清歌:(摸出一張好人卡)paiji一聲糊到巽風臉上

    巽風:紀姑娘(感動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