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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月伴長庚在線閱讀 - 生死

生死

    我隱隱約約聞著一陣腐臭的氣味, 慢慢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僵直的躺在一個平板車上, 身下有兩個人,身旁也有一個, 挨挨擠的。

    這是哪里?難道自己是往閻王爺那里趕了嗎?只是聽老人家說, 人死的時候是由黑白無常兩位鬼差押送的, 沒有提過是用平板車押送的。我想可能那些人沒有死過,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而我正在經(jīng)歷死亡才知道。原來死也分三六九等, 我應(yīng)該是最差的那種, 等他們找到地獄的漩渦,直接把我推進(jìn)去便是了。

    小時候母親說過, 做好事的人將來會去天上當(dāng)神仙,做壞事的人就要到陰曹地府經(jīng)歷六道輪回,這輩子我可能真的做了壞事, 才落的這樣一個結(jié)局。

    拉板車停了下來, 我和另外三個人被車夫一抬, 整個人跌了下去。

    我回頭一看不當(dāng)緊, 一雙沒有閉上的眼睛正無神的看著我,瞳孔放大, 眼周黢黑, 皮膚慘白嚇得我驚聲尖叫起來。

    運送的車夫聽到叫聲, 嚇得后退幾步, 摔倒在地上。

    我慌忙坐起來, 看看周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許多尸體上,夏夜蚊蟲亂飛,有小蟲子在身邊的尸體上進(jìn)進(jìn)出出,有的尸體脹大,有的則已經(jīng)干癟,隱隱約約在尸層下面還有白骨若隱若現(xiàn)。

    我朝蹲坐在地上的人喊道:“你是鬼差嗎?這是到哪里了?過了奈何橋嗎?”

    “奈,奈河橋?”那人一時不知怎么回答。

    “不是過了奈何橋就會忘記前塵往事嗎?我現(xiàn)在還能記起自己生前的事情,是不是我們還沒有到奈何橋?”

    那人哆哆嗦嗦的站起來,靠近我,用手掐了掐我的胳膊,我的手往后縮:“鬼差大哥,你干嘛?會痛的,這是地府的刑罰嗎?”

    “哦,不,不,你,你還活著?!”

    “我還活著?”

    他點點頭,畢竟運尸這份差事他也做了許久,已經(jīng)不再害怕我了。

    “是的,我從天牢里把你們四個運出來,里面的人說,四個都死了,要扔到亂葬崗里?!?/br>
    “你的意思是,我已經(jīng)從天牢里出來了?”

    他點點頭,上下打量著我,一臉的嫌棄,或許我的丑態(tài)讓他產(chǎn)生了反感。

    “謝謝你,謝謝。”我支撐著身子從死人堆里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外走,如果一個不知情的人從身邊經(jīng)過,一定會嚇?biāo)赖摹?/br>
    “還謝謝?哼,算了,你走吧,能走多遠(yuǎn)就走多遠(yuǎn),從天牢里活著出來的,幾十年也難得見上一回。”他說完,將隨身帶的紗幔遞過來。

    “帶著走吧,沿途不要嚇到別人?!?/br>
    他又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稍加改造后遞給我,讓我架在胳膊肘下面,方便走路。

    他不再看我,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皇上駕崩了,明天就要大赦天下,或許明天你能光明正大的被放出來,但現(xiàn)在估計你只能隱姓埋名,獨自生活了?!?/br>
    “皇上駕崩了?”

    “是剛剛的事,宮里的訊息還沒有傳出來,已經(jīng)開始籌備葬禮,估計明天早朝才會宣布。”

    一時間,我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拄著拐杖,緩緩的往前走著。王府離皇宮不算很遠(yuǎn),一個多時辰便走到了,但門正中被貼上了大大的封條,我再也回不去了。

    想想也是,王妃死了,王爺下落不明,這個王府基本上已經(jīng)完了。

    我托著身子走到鄧王府,但鄧王府作為皇親,早已陷入悲痛之中,自己這樣會連累到她們。我突然想起,皇上駕崩了,所有的皇親需要守孝三年,那么慧心在三年之內(nèi)就不用嫁了,鄧王妃的心愿達(dá)成了,昆侖和慧心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在一起了。

    “給,吃吧?!甭牭竭@句話,我抬起頭,鄧王府的丫鬟走出來,拿著兩個饅頭,捏著鼻子給我。

    “看你在這里站了許久了,拿著這個吃吧,這里已經(jīng)忙的焦頭爛額,沒有東西施舍給你?!?/br>
    我伸手接過,還想說什么,沙啞的嗓音讓她聽著難受,沒等我說完便回去了。

    還好,有這兩個饅頭,今晚不會挨餓了。我找了一個墻頭坐下來,細(xì)細(xì)的品味著饅頭,突然,腦子靈機(jī)一動,拖著疲累的身體快速的往前挪動,叩響了一家緊閉的大門。

    門一打開,我便叫了一聲:“爹,娘。”

    開門的是沈?qū)④姾蜕蚍蛉?,他們站在原地,好久沒有反應(yīng)過來,聞著身體上的味道,只能強忍著,面帶笑容。

    “你可能找錯了,我的女兒在戍邊,這個時候邊關(guān)有戰(zhàn)勢,不可能回來。”

    “您沒有其他女兒了嗎?”

    “我和老伴只有一個女兒?!鄙蚍蛉撕軋詻Q的回答,接著又說道:“這樣吧,我回去給你拿一件衣服,還有些吃的,你到別處去吧?!?/br>
    我呆立在原地,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這么多年和他們一起,他們竟然沒有一絲的感情,還說只有一個女兒,我太痛苦了,便轉(zhuǎn)頭走開。

    挪動的每一步,內(nèi)心都像被鋼針猛扎,就快要窒息了。原來,他們在人前說的話,不過是搪塞,我在他們心目中根本沒有位置,我很絕望。

    “姑娘,慢著?!?/br>
    二老在身后,小聲的呼喚,但這聲呼喚,我卻聽得真切。

    我停住腳步,還沒轉(zhuǎn)身,他們已經(jīng)步履蹣跚的跑了過來,沈夫人急切地摘掉我的面紗,定睛瞧著,身體本能的往后退了幾步,咧咧切切,差點摔倒。

    “姑娘,你究竟是誰?經(jīng)歷了什么,你這一臉的傷,還有血道子,皮膚這般慘白,眼窩又深陷,在路上遇見了別人,會把你當(dāng)做孤魂野鬼的。走,跟我們回府,先將傷口處理一下,明早再放你離開。”

    我沒有解釋,無語哽咽,他們二老真是好人,面對一個如此不堪的陌生人,竟愿意伸出援手。而我,又成了什么模樣呢?二老都認(rèn)不出來了。

    艱難的走到房子里,遠(yuǎn)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響動,沈?qū)④娨娢液蜕蚍蛉诉M(jìn)了房間,便轉(zhuǎn)身離去。

    屋子里,茉莉散發(fā)著淡淡的清氣,整個房間清新極了。

    “你別介意,這是我另一個女兒的房間,可是她死在天牢里,你用她的東西不要忌諱,她是個好姑娘,不會計較的。”

    我的心被暖了一下,仔細(xì)打量著周圍,房間的布置與我出嫁之前一樣,每個角落都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她脫去我的外衣,看著身上的傷。

    “天呢,姑娘,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我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

    沈夫人打了一大桶熱水,讓我坐在身邊,拿出毛巾,一點點的擦著我的傷口,那些水泡已經(jīng)變得薄如蟬翼,粘在身體上,很難受,但那種疼痛又讓人覺得很過癮。

    最后,她索性將我的衣服脫光,將整個人浸泡在水里,傷口很痛,但與邋里邋遢和過去經(jīng)歷的苦難相比,都不算什么了。

    沈夫人站在一邊,替我心疼。

    我伸出手,捧起一手心水,朝自己的臉上努力的搓著,又用力將水抹下,露出我的臉來。

    沈夫人看著我,一時僵住,而后顫抖著往后退,看她走到院子里,大聲地叫著沈?qū)④?。我慌忙起身,拿過她給我的衣服,穿好,坐在凳子上。

    沈?qū)④姾芸靵砹?,他們二老看著坐在一邊的我,慢慢地走過來。

    “你是星辰?”

    看著他們的表情和流淚的眼眶,我忍不住哭了,用力的點點頭。

    他們上前湊近我,捧著我的臉,仔細(xì)的看,沈夫人忍不住將頭扭向一邊,小聲地哭泣。。

    “他們竟把你折磨成這個模樣?!鄙?qū)④姎鈶嵉膶⒆约旱墓照群莺莸某厣洗痢?/br>
    “爹,娘,沒事的,我這不是還活著嗎?”

    沈夫人用手絹擦了擦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想必是怕我難受,才強逼自己做出這樣的表情的。

    “對不起孩子,剛才沒能一眼認(rèn)出你,你要原諒爹娘。”

    我使勁的點點頭。

    二老湊過來,將我擁入懷里。

    “我們想著要永遠(yuǎn)失去你了,沒想到你還能活著回來,早知道這樣,當(dāng)初就不該讓你嫁入文王府,我們給你找個普通人家嫁了,現(xiàn)在想必也好好的。當(dāng)初為什么腦子一熱答應(yīng)了呢?”

    “爹娘,我從來沒有后悔嫁入文王府,也不后悔做月兒的妻子,你們已經(jīng)做了對一個女兒該做的事,不該再自責(zé),否則就是女兒的不是了?!?/br>
    二老抽泣了幾下,沈夫人支走了將軍,只留我和她在房間里,她讓我躺在床上,褪去外衣,拿著金瘡藥,慢慢地,一點一點的滴在身體的傷口上,每滴一次,身體都本能的顫抖。但這是幸福的,不知不覺得,我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下午了。

    沈夫人將藥湯放在我身邊,見我醒來,忙幫我起身,舀起一湯勺藥,輕輕地吹一吹,送到我嘴邊。

    “你要把這碗藥快快的喝下去,我要給你說個好消息。”

    我不知道對我來說,還能有什么好消息,但還是充滿了期待來,忍著口腔里流血的瘡口,飲下了那碗藥。

    “我聽宮里傳出的話,為了慶賀新王登基,西原的王愿意將月兒作為賀禮,送回宋部?!?/br>
    我激動地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月兒要回來了?”

    “是的,是被俘虜了沒錯,說是為了救被俘虜?shù)膸资柺勘?,自己單槍匹馬沖了進(jìn)去,他又是文將,雙拳難敵四手,就被抓了去?!?/br>
    “娘,我太高興了?!蔽医兄?,身體上的傷痛仿佛消去了一半。

    “你暫時還不能出去,新王趙昀會在最近舉行為皇上舉行葬禮。昔日的楊皇后成了太后,沂王妃成了太妃,后宮嬪妃中除了梅妃,都要給皇上殉葬的?!?/br>
    “姜昭儀呢?”

    “你可知道那叱咤后宮的薛神醫(yī),竟然是姜昭儀的師傅。薛神醫(yī)為了斂財,硬是要拿下皇上這筆大生意,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皇上已然病入膏肓,藥石無醫(yī),而他還說能讓皇帝長生不老,不是找死是什么。楊皇后慣用卸磨殺驢的伎倆,況且姜昭儀在給皇上治病期間,囂張跋扈,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皇后早想收拾她了,得了這么個機(jī)會把她除掉,就沒有遺憾了?!?/br>
    “我早該料到這一點,我說為什么當(dāng)初薛神醫(yī)那么容易接觸到皇上,原來是姜紫蘇這個女人從中牽的線,要知道這樣,當(dāng)初就不該救她。”

    沈夫人牽著我的手說:“做過的事情就不要后悔,福兮禍所伏,你經(jīng)歷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也一定能收獲幸福的,知道嗎?”

    我點點頭,沈夫人就是一個例子,做不了一國之后,卻能擁有最簡單踏實的陪伴,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只是,你真的希望月王爺回到宋部來嗎?”

    我抬頭看向沈夫人,她的眼神里滿滿的擔(dān)憂,眼下宋部已經(jīng)沒有了賀蘭王妃,韓將軍鎮(zhèn)守邊疆不能回來,鄧王府也岌岌可危,月王爺回來不是往火坑里跳嗎?

    是呀,我怎么沒想到,事情一定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我必須做些什么??涩F(xiàn)在我需要幫手,雪見去哪里了?她一定認(rèn)為我已經(jīng)死了,如果沒有回鄧王府的話,會去哪里呢?我眼前閃過一個地方——揚州,她一定回?fù)P州去找自己的父親了,否則一個姑娘家不會到處流浪的。

    “娘,您說的對,月兒不能回宋部,我現(xiàn)在要去一趟揚州,請您給我準(zhǔn)備馬匹和干糧,我要立刻去,馬上?!?/br>
    “可是,你的傷勢,不宜cao勞啊?!?/br>
    “沒關(guān)系,我相信到了揚州我的身體一定會好的。”

    沈夫人見拗不過我,便給我準(zhǔn)備了馬車和干糧,我一路向南出發(fā),揚州離臨安不算遠(yuǎn),不過兩天的車程,我按照以前雪見的父親給我們的地址,一路找去。揚州城很美,相較臨安,更加寧靜,夏日里雖然悶熱有余,但偶爾從弄堂里吹來的風(fēng)會讓人心曠神怡,偶爾又幾個小孩打鬧著從狹窄的弄堂里竄出來,差點撞到走路的行人,被一頓訓(xùn)斥,抑揚頓挫的揚州話,雖然聽不懂,但很好聽。

    走過幾個彎,來到一個不大的院落門口,門開了一點點,朝里看去,只見一個姑娘,正蹲在院子里用手去歸置,不時用手拿起一些聞一聞,與屋子里的什么人交談著,看起來很輕松,很愉快。

    “請問,這里是雪見的家嗎?”我推開門,悄聲的問。

    那姑娘回頭,慢慢地走過來,我?guī)е♂?,隔著輕紗看她。

    她一臉的疑惑,不可置信的搖搖頭,走近時才捂著嘴巴,激動地小聲問:“王妃,是你嗎?”

    我點點頭。

    她的眼淚唰的流了下來,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你怎么了?”

    “我以為這一輩子再看不到王妃了?!?/br>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嗎?”

    她起身上下打量我,我慌忙將所有能看到皮膚的地方都掩藏起來。

    “讓我看看?!彼焓直憷∥业母觳?,我毫無招架能力,咧咧切切的,任由她拉著。

    她顫抖著將我殘破的皮膚蓋上,扶著我坐在石凳上。

    “剛開始的時候,小丫鬟說你在天牢里被折磨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我就想著讓你少受點苦,結(jié)束了自己。但你知道嗎?交給她之后,我就后悔了,因為我知道無論身處何種困境,你都會挺過來的,所以我就恨自己,差點就殺了你。”

    “這不怪你,雪見,如果我是你,興許也會這么做。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我好好的,不是嗎?”

    雪見破涕為笑,想到了什么,便拉著我進(jìn)了房間,迎面拄著拐杖走來的是雪見的父親李大夫,我們是見過的,他放下手中的活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伸手要我坐下號脈。

    他看著我,嘴角微動,思索了片刻說:“王妃這一路是怎么來的?”

    “乘坐馬車,有車夫趕車?!?/br>
    “哦,王妃身體虛弱的很,不久前一定大傷了元氣,后來不斷又毒物入侵,身體有很多器官功能已經(jīng)慢慢消退?!?/br>
    “李大夫但說無妨?!?/br>
    “王妃身體里的一些器官受到嚴(yán)重創(chuàng)傷,恐怕很難恢復(fù)?!?/br>
    “是怎樣的難以恢復(fù)?”

    “你服下去的毒太多了,各種相互作用,我都不敢給你下藥,怕是哪一劑不對會傷害到你?!?/br>
    “所以,我的病沒辦法治了?”

    “你不是外人,我只能說,早治早死,不如不治。你就跟著雪見住在揚州調(diào)理。”

    “不行的,我要去找月王爺,他可能會有危險?!?/br>
    “有什么危險,我替你去?!边@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后堂傳出來,他帶著面具,看不清楚是誰。就這么掀開布簾,緩緩的走了出來。

    這聲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居然是已經(jīng)宣布死亡的趙竑。

    他在我對面站定,雖然渾身藥味,但還是堅定了我的判斷。

    我忙屈身作揖,卻被他拉住。

    我抬眼看他,鐵冷的面具看不到任何表情,卻掩不住那雙眼睛中的霸氣。

    “我替你去,你就在這里養(yǎng)傷?!彼貜?fù)著剛才的話。

    我搖搖頭。

    “你還信不過我?新皇已經(jīng)登基,我和趙月沒有彼此敵對的必要了,我會好好的把他帶回你的身邊?!?/br>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太久沒有見到他了,只想第一時間見到他,而不是在這里繼續(xù)等?!?/br>
    他扶著我我的肩膀,有些生氣的說:“你沒聽李大夫剛才怎么說嗎?你傷的那么嚴(yán)重,活多久都說不準(zhǔn),還在這里逞強,你真打算見他一面就死嗎?”

    “我......”

    “不要說了,就這么定了?!?/br>
    “可是,你身體已經(jīng)好了嗎?”

    他的聲音溫柔下來。

    “這兩個月,我一直用李大夫調(diào)制的藥湯泡澡,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些。按理說,這是當(dāng)初你指給我的路,現(xiàn)在給我機(jī)會讓我報答你,好不好?”

    李大夫也起身道:“王妃的身體不適合再辛苦奔波,來日方長,還是注意為妙?!?/br>
    “李大夫說的對,大事還是交給男人來做?!壁w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