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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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氏面露喜色,將那團(tuán)雪白摟在懷里順了順,柔聲道:“陛下莫非見了景王的魚,便忘了臣妾的飄雪了?” 皇帝此時也想起召景王的目地,摸了摸鼻子一笑。 仇氏懷里的雪白,配合著主子的動作,喵嗚一聲緩緩抬頭起來。 正與景王嬉戲的李魚,驀地聽見這聲貓叫,驚得渾身魚鱗都要炸開了。 怎么乾清宮里也有貓? 李魚小心游到水面想探個究竟,就見貴妃懷里抱著一只碩大的白貓,寶石般的悠悠藍(lán)眸,一下子就轉(zhuǎn)向了他。 這體型,這聲音,這這這不是仇敵貓嗎?! 李魚一個哆嗦,趕緊潛下水去,可是來不及了,大白貓發(fā)現(xiàn)了他,喵一聲興奮大叫,掙脫了貴妃的懷抱,快如利箭,向他猛撲過來。 李魚:嗷,救命啊,貓要吃魚啦?。?/br> 本來他覺得若是再遇見仇敵貓,一定可以想辦法溜走,再不濟(jì)就拿尾巴狠狠扇貓,可是真的再見面才曉得,魚的本能還有被貓咬住的疼痛感,都令他顫栗不已。 李魚在碗里,逃無可逃,情急之下躥到景王手掌底下團(tuán)成一團(tuán),期待大白貓看不到他。 但這只是自欺欺魚。 大白貓轉(zhuǎn)眼撲了上來,貓不怕水,抬嘴便要叼魚,眼看魚又要陷入貓口,說時遲那時快,景王的手將縮成一團(tuán)的小鯉魚攏起護(hù)住,白貓只來及啃到一嘴的風(fēng)。 “喵?” 白貓撲了個空,困惑地仰起頭,對上一張它永世難忘的臉。 “喵?。?!” 白貓一時間覺得貓生無望。 景王面若寒霜,僅用手指輕輕一彈,白貓便被揮了開去,撞在帶它入殿的宮人腿上。 宮人發(fā)出吃痛的慘呼,白貓被撞頭暈了一陣,站起來甩甩腦袋,它不敢再打魚的主意,扭頭奔回仇貴妃懷里。 李魚躲在景王手下,偷偷扒在景王指縫間望外看,笑得前仰后合,不愧是暴君主人,大白貓又吃癟啦! 仇貴妃眼見景王竟當(dāng)著皇帝的面出手,心里一陣暗喜,俯下身將哀叫不已的白貓抱起來,裝腔作勢地查看。 仇氏假裝心疼地斥罵:“飄雪你個孽畜,被收拾過一次怎么不長記性,好端端為何還要去招惹景王,你這是不把本宮放在眼里吧?!?/br> 李魚本來還挺高興,聞言氣得要跳腳,貴妃明面在訓(xùn)貓,實際卻是在上眼藥,提醒皇帝景王不止一次教訓(xùn)過她的愛寵,不把她放在眼里。 貴妃發(fā)話,二皇子穆天昭當(dāng)然力挺生母,跟著道:“五皇弟只是年輕貪玩了些,沒有惡意,父皇、母妃請勿怪罪。” 李魚:“……” 李魚朝天翻了個白眼,“啵”地吐了個大泡泡,不屑地用尾巴對準(zhǔn)二皇子。 二皇子聲音聽著溫溫和和,卻比貴妃還狠。若說貴妃是上眼藥,二皇子這是連罪都幫景王認(rèn)了,還說景王沒有惡意,這是怕皇帝不往有惡意上想吧? 這些惡毒炮灰! 雖然他知道以后是景王登基,穆天昭和仇貴妃都沒有好下場,可是眼下這母子倆一唱一和,欺負(fù)景王口不能言,景王又沒把王喜公公帶在身邊,李魚有些著急,算起來景王救過他好幾次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景王被欺負(fù)吧? 可他歸根結(jié)底只是一條魚,能拿如日中天的貴妃母子如何? 李魚氣得直鼓嘴,著急地在碗里兜起了圈圈。 貴妃母子的眼藥起了作用,皇帝想起貴妃之前的哭訴,沉下臉道:“景王,聽說你曾在貴妃生辰摔過她的貓,可有這回事?” 貴妃在生辰當(dāng)天哭哭啼啼告訴皇帝,景王摔了她的愛寵飄雪,皇帝如今親眼目睹景王對飄雪出手,對仇氏之言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倒不是他有多喜歡飄雪這只貓,不過是個玩物,景王便是打了殺了又如何?皇帝私心不以為然,只是涉及到貴妃,貴妃好歹是景王庶母,身后還站了個二皇子,正是他屬意的太子人選,皇帝并不希望景王因此與未來太子一脈不睦,召景王過來也是為了問清楚,給貴妃一個交代,安撫貴妃。 景王冷冷瞥了貴妃一眼,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繼續(xù)垂眸擺弄他的小鯉魚。 這小魚不知為何臉頰一鼓一鼓的,仇氏說話時鼓得尤其明顯,好似在生氣,景王反而有些好笑,難道連魚也看得懂貴妃母子的把戲? 作者有話要說: 貴妃滿頭“珠”翠,是有珠的! 小劇場(生氣) 景王:生氣的樣子好像河豚。 李魚:好想替你咬他們!嗚嗚嗚殿下也在生氣嗎qaq 景王:沒有,只是覺得無聊。 李魚:…… 第9章 魚翻白肚 因景王的不理不睬,皇帝有些尷尬。 “五皇弟,父皇問你話呢?!蹦绿煺阉菩Ψ切Φ靥嵝选?/br> 因景王的出身,二皇子對景王始終有些忌憚,要當(dāng)太子了,總想著找補(bǔ)回來, 景王抬起頭,卻不是理會二皇子,而是看向內(nèi)侍總管羅瑞生。羅公公得知皇帝只準(zhǔn)景王一個人入殿時便已做了準(zhǔn)備,景王既有需要,他便令幾個內(nèi)侍跟班,將筆墨紙硯送到景王面前。 不能說話,用寫的就行了,只是不大方便。 景王右手接過筆,左手還在專注擼魚,看也不看就刷刷刷寫完字,然后丟筆。 羅瑞生沒敢去看景王寫了什么,低著頭親自將景王的字呈給皇帝。 皇帝目光落在鐵畫銀鉤、端勁有力的字上,內(nèi)心一陣傷感。 但這不是感慨景王的字還不錯的時候,因為景王寫的是“活該”。 皇帝:“……” 皇帝印象中,景王從未說過謊,這也是他愿意直接召景王過來問話的原因,景王以前就算打了別的皇子都不會不認(rèn),皇帝不覺得景王會說謊。 景王既說那貓是活該,想必其中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曲折,還是不能太過武斷。 皇帝神色凝重,看向羅總管:“羅瑞生,你去查一查,當(dāng)日還有誰看見了?!?/br> 仇貴妃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大妙,她鋪墊了這么久,誰知皇帝僅僅見了景王寫的沒頭沒腦的兩個字就質(zhì)疑她? 但即便去查又如何,景王虐貓可是事實,她連人證都是有的……若是景王認(rèn)固然很好,景王不認(rèn)鬧起來,就更好了。 貴妃用繡了海棠花的綢帕子擦了擦嘴角,原本有些猙獰的臉復(fù)又恢復(fù)了美麗的模樣。 御膳房小林子很快便被帶到,事關(guān)景王,皇帝決定親自詢問。 小林子跪著,將當(dāng)日所見哆哆嗦嗦地說了。 “……奴才就看見,景王殿下一見到貴妃娘娘的貓,就、就把貓抓了起來?!?/br> 原來仇氏向皇帝進(jìn)言前就令心腹收買了小林子,自是清楚證人所言對她有利。 “皇上,看來臣妾并沒有誤會,景王殿下是否該給臣妾一個說法。”仇氏微笑。 “景王,你怎么說?!?/br> 問來問去竟是如此,皇帝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 景王眼中閃過一抹戾色,小林子未說實話,想必仇氏暗中做了什么,景王原打算奏請皇帝再召當(dāng)時值守的侍衛(wèi)前來對質(zhì),偌大的皇宮未必只有小林子能作證,可轉(zhuǎn)念一想,他卻不樂意這般做了。 究竟有沒有旁的人還很難說,就算有,雙方各執(zhí)一詞,于事無補(bǔ),何必如此麻煩。不若由他直接扼住小林子的喉嚨,就不信這人在喉管破裂時都不改口,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令其說真話的法子。 ……別這樣! 李魚急得不行,他看過原書,能猜到景王這種情形大致會用什么手段,可是當(dāng)著皇帝的面動手,說不定正中了貴妃的計策,對皇帝與景王之間的父子關(guān)系也極為不利。 可是景王不用自己的手段,又該如何? 貴妃早有準(zhǔn)備,先透過皇帝不讓王喜跟著景王,沒人能幫景王說話,眼下又有一個對景王極為不利的證人,要怎么辦呢? 當(dāng)時在場,除了小林子,就只有貓與他,小林子被收買了,他說不了人話,要如何給景王做證,指望那只仇敵貓嗎! 又或者,還有沒有其他證據(jù)…… 李魚連游動都忘了,靜靜地停在碗底竭力回想,白貓是如何遇見景王,又是如何撞向景王的。 結(jié)果倒真叫他想起來一件事,記得景王換衣時,他曾偷瞧過景王,記得景王腿處,似有一塊淤青。 那一瞥實在太過匆忙,他當(dāng)時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想太多,加之對于男人而言,身上帶點(diǎn)傷沒什么稀奇,李魚并未放在心上,而今想來那淤青的位置正是在小腿,感覺和貓的高度差不多,會不會——就是飄雪撞景王留下的? 有這種可能,若真如此,就能證明景王曾受到貓的攻擊,收拾貓也是有理由的! 終于想到了,李魚一陣激動,緊接著最難的又來了,要如何提醒景王,他想到的一切? 語言不可行,只能用特別的法子了! 李魚急中生智,把力氣集中到尾巴上,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搖。 嘩啦啦,碗里的水竟被魚尾巴的大幅度擺動潑出去小半,乾清宮里原本落針可聞,澆淋到金磚上的水聲便顯得格外刺耳,到底引起了皇帝注意。 “景王,你這魚怎么了?”皇帝詫異地問。 景王原本看小林子就像看個死人,被小鯉魚忽然一撲騰,景王轉(zhuǎn)身去看魚,小鯉魚正等著他呢。 待景王湊近,就趁現(xiàn)在——?。?! 李魚快狠準(zhǔn)地甩動尾巴,把碗里的水通通甩向景王。 原本為了逗弄小鯉魚,景王已提前將衣袖挽起,沒有沾濕半分,這會兒毫無防備就被潑了,臉頰上濺得全是水,胸口、衣擺全都濕搭搭的,屬褲子最嚴(yán)重。 景王:“……” 景王面色愈發(fā)陰沉,抬掌拂去臉上水珠。 李魚不敢與他對視,biu地躲到碗底去了。 嚶嚶嚶,暴君要生氣了! 可他也沒別的辦法……誰知道弄這么濕,暴君會不會先收拾他,再收拾小林子,再再去更衣??? 呀,景王……朝他伸手了!! 李魚閉上眼,他覺得暴君可能會……殺魚?! 可是等來等去,景王的手只是輕輕敲了一記他的頭,又摸了摸他的脊背。 李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