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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馨抿唇一笑:“不過其實還是便宜jiejie了,jiejie現(xiàn)下只是傷身,還沒有傷心。” 水雅欣此時雖然虛弱,從俞馨的話里卻捕捉到了什么:“你還想做什么?” “jiejie別拿這種眼神來看我,我只是來告訴jiejie一聲,將軍的病因為每日怒氣太盛,需要的血也就更多了。” 水雅欣深吸一口氣,眼睛里滿是怒火:“若不是你日日去刺激他,他怎會怒火攻心!” “jiejie也太不識好歹了,我只是每日替jiejie去照料將軍罷了,而且我心疼jiejie,在將軍面前提及jiejie放血,身子虛弱,不宜放太多,jiejie猜將軍怎么說?” 水雅欣緊緊閉了一下眼睛,猜到了某個可能,心中鈍痛,手緊緊的握著床褥不語。 “將軍說,jiejie平日里溫婉大度,菩薩心腸,又怎么會棄他于不顧。” 猜測被證實,水雅欣心中抽痛,她進(jìn)恒國公府之前便傾心鄭羿翰,不然嫁過來得知俞馨的存在后也不會那般妒忌,她照顧?quán)嶔嗪惨恢北M心盡力,兩人相敬如賓,她自問對鄭羿翰問心無愧,靠著她身后的水家,鄭羿翰朝中的身份也日益水漲船高,而鄭羿翰如今的做法,正是應(yīng)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早該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又何必心存僥幸。 俞馨繼續(xù)道:“我真是替jiejie不值呢,jiejie對鄭羿翰的情意,便是我拍馬也及不上的,偏偏將軍卻一點都不把jiejie的死活放在心上,著實可恨了些。jiejie早日認(rèn)清楚將軍是個什么樣的人也好,可千萬別癡心錯付了?!?/br> 水雅欣緊緊捉住被褥的手開始顫抖,她深深喘了一口氣:“可恨的是你,若不是你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我們又怎么會變成這樣!” 俞馨盯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道:“jiejie這話可說錯了,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br> 說完該說的話,俞馨也不久留。 自那之后水雅欣每日放血的劑量是之前的兩倍還不止,她看著藥罐子里的血越來越多,便想起這是鄭羿翰自己要求她放的劑量,到了后來,每次放血她便只緊緊盯著窗外,恍若放的不是她身體里的血一般。 *** 兩個月之后,俞馨照舊便是在鄭羿翰屋中閑坐,床上的鄭羿翰渾身上下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痕,新傷痕覆蓋在舊傷痕上,還往外滲著血,他此時沒有別的力氣,體內(nèi)的病癥又再度加重,但是他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任憑渾身上下刻骨的癢意侵蝕,也沒有力氣去撓。 無邊無際的痛苦仿佛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卻每時每刻都提醒著他更痛苦的還在后面,俞馨每日的這個時辰便會放下手里的話本,到他床前說一些刺激他的話,且每日都有新的花樣,他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卻偏偏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任憑聽了之后全身上下傳來的痛苦讓他生不如死。 眼看著俞馨果然要放下話本過來,他的身體條件反射般顫抖,門外卻突然進(jìn)來了一個丫鬟,湊到俞馨耳邊耳語了幾句。 俞馨點了點頭,看向鄭羿翰,鄭羿翰的視線猛得跟她接觸,他心里一顫,下意識的挪開了視線,不敢看她。 “將軍,妾身為了治將軍的病,已經(jīng)盡力了,奈何將軍自己不爭氣,日日壓抑不住自己的心緒,怒火攻心,導(dǎo)致病情越來越嚴(yán)重,往后,怕是將軍以后病更難好了。” 鄭羿翰猛的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俞馨輕輕開口:“剛才丫鬟傳來消息,一柱香之前,jiejie因為放血過多,再加上整日憂愁多思,姜御醫(yī)也無力回天,去了?!?/br> 鄭羿翰猛得瞪大眼睛,視線落在房梁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俞馨嘆了口氣:“jiejie身體也太矜貴了些,當(dāng)初我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都沒有死,jiejie不過是短短三個月罷了,看來還是妾身皮糙rou厚,只是可憐將軍了,往后無人放血,病癥怕是更加難好了。” 鄭羿翰頓時回過神來,水雅欣死了,那他的病豈不是治不好了? 他瞅著俞馨的臉色,試探著開口道:“現(xiàn)下既然雅欣已經(jīng)不在了,若是沒人給我放血,你又豈能盡興,不如你遣人去找別的可以放血的人,這樣你往后日日可照樣折磨我,我也能茍且偷生,你……意下如何?” 俞馨又再一次對他刷新了認(rèn)識,水雅欣的去世只換來他一瞬間的失神,而且那還是給自己放了整整三個月血的女人,他竟然下一秒已經(jīng)開始算計著如何讓自己繼續(xù)活著,就算是茍且偷生也愿意。原主竟然會愛上一個這樣的人?果然絕境見人心么。 俞馨在他身邊緩緩踱步,此時的鄭羿翰已經(jīng)沒有昔日將軍的神采,整個人盯著俞馨的動作,眼神里滿是渴望,似乎只要俞馨扔給他一塊rou,他就能立馬的學(xué)狗一樣用嘴叼著般。 “jiejie往日待將軍也算不薄,將軍得知jiejie的死,竟然一分一毫的傷心也無?” 鄭羿翰轉(zhuǎn)了下眼珠,往日臉上的豪氣和穩(wěn)重已經(jīng)不見,只剩下些許諂媚:“她當(dāng)初假裝自己生病,既蒙騙了我,又害得你在床上躺了那么久,那樣一個惡毒的女人,縱使是死了也死有余辜?!?/br> 俞馨算是見識了,如今鄭羿翰所有的偽裝都去除,就只剩下生的本能:“我還以為將軍能夠多一點骨氣,現(xiàn)在看來,將軍倒還不如死了,真令人乏味?!?/br> 鄭羿翰沒等到他要的好消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馨兒,我如果活著還能讓你解氣??!若是死了,你找誰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