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她這就替公主趕起客來。 沉琴:“你走。我們公主現(xiàn)在說不了話,我替她說!” 沉琴不僅在口頭上趕人,還在行動上趕人。 向天鴿被她趕牛似的趕,只得在離開前又死皮賴臉地說道: “公主,三思啊。臣以為,公主是該找個人來假扮子楚太子。但找那賀樓楚,不如找個與之身量相似,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到時候,就說子楚太子被那拓跋缺派去的歹人打成了殘廢,現(xiàn)在已然不良于行了!” 在緩過來之后又喝了一口水的趙靈微……直接將那茶水噴了出去。 待到沉琴將向天鴿趕了出去,并且還把車廂的門給關上,還她一個清靜,趙靈微還是覺得……她似乎有些心有余悸。 現(xiàn)在,她身邊的這些親信們就已經(jīng)像是防賊一樣地防著啞巴了。 可他們都還不知道當日啞巴把她單獨帶到馬車內(nèi)所說的話呢。 ‘我想和你成婚。往后的路,便也一起走下去了?!?/br> 對,他們要是知道啞巴這么一個“侍君”居然還想和公主成親,怕是這就要把他給“逐出家門”了。 但…… 這會兒的她又想起這句話,竟不覺得討厭。 她甚至……在回想起賀樓楚當日與她說起這些時的神情以及聲音時,還覺得心里是有些甜絲絲的。 也許他……當真只是想……以后的年歲都和我一起走下去了呢? 趙靈微嘆了一口氣,抱起馬車里的一個軟墊,心想:我一定是病了。 而另一種情緒的接踵而至,則更是讓她感覺自己病得厲害。 因為,她好像想她的賀樓君了。 特別特別想。 那可真是應了她留下的那句話了。 ——‘十日太短,只夠思念?!?/br> 她原本就已是十日未有見到那人了。 可臨走前,她竟是只匆匆見了對方那么一會兒。 他們甚至都……還沒有好好地獨處。 這會兒她再一想,便又想起她捧著勝闕在對方的門前說了好久的話,可里面的人卻一點也不回應她的那一幕了。 哼! 趙靈微一腳踢在車廂的內(nèi)壁上,心里更是罵道: ‘賀樓,我看錯你了!你可真是,鐵石心腸!’ 對,可不就是鐵石心腸么? 抱著軟墊的趙靈微用手把懷里的墊子搓來揉去,又揉來拽去的。 仿佛如此一來,她就能把那個鐵石心腸的人也磋磨一通了。 她心中又是一想: 這次我說一個月不見你,就一個月不見你。 若是等我回去之后,見你不如我思念你那般思念我,我就當真……當真不要你了! 我要把你丟了,趕出去,然后立馬就再封十個侍君,還要召他們一起……浴堂召對。 我、我氣死你! 第75章 又是半日之后, 他們終于抵達了靈武郡。 此時天還未黑,傍晚將至。 趙靈微似是把“去守將, 留參將”的習慣也給帶到了靈武郡。 她把靈武郡的守將留在了賀樓楚的眼皮子底下,讓其繼續(xù)擔心受怕。 但是那位守將身邊的副將卻是被她帶來了靈武郡。 按照趙靈微原本的意思, 她是想要這位副將協(xié)助自己, 讓她能更為順當?shù)貙㈧`武郡打理一番。 只不過, 此人的想法卻并非也與她一樣。 當想要隱藏身份的公主殿下舍棄了她的那架金色馬車,坐著一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馬車進到靈武郡, 那名副將竟是打起了歪主意,看似恭敬地對她說: “公主,行館已經(jīng)準備好了, 請隨我來?!?/br> 負責替趙靈微趕車的人聽不懂魏言,只是看著那人做出的手勢, 便要趕著馬兒朝那個岔路口而去。 但趙靈微卻是出聲阻止了他。 “且慢。” 已然穿上了狐裘的趙靈微掀起了厚厚的馬車簾布。 她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誕的話語, 好笑地看著那人。 “你可知你這短短的一句話里,就犯了三處錯?” 來了來了,又有不長眼的東西以為她家主人好欺負, 就這么自己送上門來了。 沉琴一下沒能忍住, 笑了。 待那名副將帶著遲疑看向沉琴時, 沉琴便立馬冷下臉來。 她似乎是跟在自家主人身邊久了,也耳濡目染。 這會兒就抬著下巴, 打算好好聆聽公主是怎么訓人的呢。 “仇將軍?!?/br> “卑職在?!?/br> “此人不配站著聽我說話, 你讓他跪下吧?!?/br> “是!” 仇懷光也不喚他人來幫忙, 只是自己抓著那副將的肩膀, 且毫不留情地抬腳踹在了這人的膝蓋后彎處,使其一下就往前撲去。 但他卻因為仇懷光抓著他肩膀的手而在撲倒在地前被拽了回來,就這么……跪在了雪地上。 待到他反應過來,想要反抗之時,便已有四把長.槍的槍刃貼著他的脖子了。 “末、末將何罪之有……?” 此人在靈武郡內(nèi)也算是有頭有臉,有身份、也有地位的人。 現(xiàn)在一下就被人這么按在了一名女子的身前,自是引得城內(nèi)之人都駐足觀望起來。 幾名千鶻衛(wèi)便用魏言下令,命那些魏人士兵把這些民眾們都趕遠,為他們清出一片足夠說話的地方。 “你看,現(xiàn)在你不就知道應當如何與我說話了嗎?可見你方才便是在看人下菜碟。” 趙靈微語調(diào)輕柔,可她說出的話卻是冷得很。 說完這句,她便挺直了身體,厲聲說道: “你之錯有三。其一,就憑你,還沒資格在我面前以‘我’來自稱。 “其二,我乃大商公主,而不是魏國公主。魏國人應稱我為太子妃,或殿下,而不是如你一般稱我為公主。 “其三,你竟膽敢讓我住進行館?我可否認為你是在對我說——我只是靈武郡的客人,而非主人?需知你們的守將現(xiàn)在人還在我朔方郡呢。你身為參將,此舉是何居心?” 此人的確是在那日的朔方郡府邸內(nèi)見識過趙靈微是怎樣對待“太子殿下”的。 但……他不過把那當成是這位嬌滴滴的公主仗著男人對她的喜歡,在使性子,發(fā)脾氣呢。 他對于那個擅使龍雀天戟,不知是“拓跋子楚”,還是“賀樓楚”的年輕武將是服氣的。 但他對于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卻是不服氣的。 這世上的男子也當真是有意思得很。 若是一個女子出身卑微,那么對于他們來說,女子的丑就是原罪。 因為她非但討不了自己喜歡,還能讓他們看著就覺得不高興。 可若是一個女子的身份尊貴,身邊還有著不少愿為她鞍前馬后的男子,那么美也能成為一種罪過。 因為,她能討比這些男子的地位更高、也更有能耐之人的喜歡。 石姓副將對眼前的這個長得雖美,脾氣卻大得離譜的“殿下”就很是看不上。 他見那位賀樓公子并沒有一同來到靈武郡,便擅自做主,給趙靈微安排了一處行館。 這不是,才剛進城,便惹得鳳顏大怒。 趙靈微命他且在此地跪著,好好反思自己究竟錯在何處。 待到她在守將官邸安頓好了,自會派人前來接他。 這名副將跪在雪地里的模樣還甚是不服。 此時達奚嶸正好率兵進到靈武郡城內(nèi),見此情形,便騎馬過來。 “喲,石將軍。天這么冷,你卻跪在這兒,可是惹怒殿下了?” 副將不說話。 達奚嶸身為魏人將軍,也算是薄有軍功。 如今卻是心甘情愿地當了那小女子的走狗。 他看不上。 達奚嶸倒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