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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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時間去了兒子的院子。 邵璟原本正在跟著先生讀書,視線一撇,卻忽然看見了窗外失魂落魄的母親。 邵璟的先生見他不用心聽課,板子立時往他腦門上敲。 先生雖然敲了板子,但力道其實并不重,可窗外的蘇夫人看了這一幕,直接就沖了進來,將孩子抱進懷里。 “你干什么?為什么要打我兒?”蘇夫人質(zhì)問道。 無論是先生,還是邵璟,兩人此時頭頂全都掛滿了問號。 先生疑惑,暗道往常蘇夫人可不是這般跟自己說話的,不僅沒有不舍得兒子挨打,反而還巴不得先生管教更加嚴格一些,怎么今日只是輕輕的敲了一下,就惹得這位侯夫人這么大的反應。 而邵璟疑惑,卻是因為他第一次挨先生的板子時,蘇夫人不僅沒有心疼他,反而還覺得他挨打是因為懶怠之故,邵璟甚至還得了一頓訓斥。 此時驟然被母親滿臉心疼的抱在懷里,邵璟之覺得十分怪異,但很快,他就忘了自己被母親砸掉的珍玩,忘了繼續(xù)和母親置氣,反而沉浸在久違的溫暖里。 邵璟畢竟只是一個十三歲大的孩子,雖然不明白一向嚴苛的母親,為何今日忽然變得慈愛起來,但他很喜歡這種感受。 打破母子間脈脈溫情的,是先生用力的兩聲咳嗽。 “侯夫人,如今還在上課,您若是沒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毕壬f道,他雖然是蘇夫人請進侯府的,但自己也不是那種沒有名聲的先生,因而他對待蘇夫人時,也沒有太多諂媚之心。 “先生見諒,家中有事,璟兒先不上課了?!碧K夫人說道。 先生眉頭皺起,告誡道:“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夫人自己心中有數(shù)就可?!?/br> 蘇夫人點點頭,緊接著沒有再多解釋,而是直接帶著孩子出了這個院子。 “母親,是出了什么事嗎?”邵璟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看著母親這樣奇怪的表現(xiàn),也莫名的感受道一絲難受。 “沒事,好孩子,娘只是想多看看你?!碧K夫人說著,眼淚就忽然落了下來。 邵璟被她這么一感染,也跟著想要流淚了,問道:“母親,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您別瞞著我?!?/br> 蘇夫人張了張嘴,但很快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母親沒事,只是想多看看璟兒?!?/br> 蘇夫人直接帶著兒子去了閨女的院子,一進門,便見到閨女在廊檐下做女紅。 “如玉,繡一會就站起來轉(zhuǎn)兩圈,仔細別熬壞了眼睛?!碧K夫人溫聲說道。 相比較沒有得到過多少母親溫情的邵璟,邵如玉和蘇夫人的關(guān)系卻十分親近,甚至她也是滿府里,為數(shù)不多知道蘇夫人對邵瑜真實態(tài)度的人。 “母親怎么來了?連弟弟也帶著一起來了?!鄙廴缬裥χf道。 “路過這院子,進來看看你。”蘇夫人說道。 一旁跟在母親身后,特意繞了大半圈才跑到jiejie院子的邵璟,頓時滿臉都寫著疑惑。 邵如玉尚且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像是小朋友分享自己新得的好東西,說道:“我才得了三兩云霧茶,母親和弟弟一定要嘗嘗?!?/br> 云霧茶難得,幾乎是專供皇室,便是邵侯爺一年都摸不著,邵如玉卻得了三兩,讓蘇夫人頗為驚奇,心下隱隱有了旁的猜測。 “如玉,你告訴母親,這茶從何處得來的?”蘇夫人問道。 邵如玉面頰微紅,看了一旁正在仔細品鑒茶葉的弟弟,并不肯開口。 “你小聲些,只告訴娘一個人,可好?”蘇夫人問道。 邵如玉這才點頭,湊到蘇夫人耳邊說了一個名字。 蘇夫人聽了,心下先是一喜,但緊接著想到,這人雖然身份尊貴,但卻已經(jīng)有了未婚妻,且他那未婚妻身份尊貴,女兒哪怕嫁過去,多半也只能當個側(cè)妃,不免又憂心忡忡起來。 “四郎聰慧隨和,又交游廣闊,群臣稱贊,我聽人說,他的面相貴不可言?!鄙廴缬裥÷曊f道。 蘇夫人聽了,眉心微松,若是四皇子真的能登上大寶,那便是當個側(cè)妃,只要侯府一日不倒,那未來女兒定然能當個皇妃。 若是女兒當了皇妃,哪怕邵璟不能和邵瑜爭世子之位,但有一個當妃嬪的jiejie照應,邵璟便不愁前程。 再想到如今陳家那副破落戶的樣子,蘇夫人想要退親的心思更重了。 第118章 杠精繼子(十三) 一旁的邵璟,倒是不知道母親心下的算計,甚至還在一旁傻乎乎的說道:“今日風和日麗,不如將父親和哥哥也一道請了過來,正好應了咱們?nèi)业膱F圓之意?!?/br> 蘇夫人眉頭皺起,說道:“你哥哥就是個白眼狼,提他作甚?” 邵璟有些無措的看向jiejie,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說錯了,邵如玉雖然不明白母親這唱的是哪一出,但打配合,她還是會的。 “你別多問了,母親這次是真的被傷到了。”邵如玉睜著眼睛說瞎話。 聽jiejie這么說,邵璟就覺得更是要問清楚了,便道:“母親素來待哥哥如親生,哥哥也視母親如生母一般,您為何會突然改口?” 蘇夫人深吸一口氣,許是因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沒有太多掩飾之意,而是說道:“你也知道他不是我親生,不是親生的,到底隔了一層,我這么多年耗費在他身上的心血,全都白費了?!?/br> 邵璟見母親有些傷心的模樣,繼續(xù)追問道:“母親既然說哥哥是白眼狼,也該好好說清楚,哥哥到底做錯了什么,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br> 蘇夫人看著兒子一臉純良的樣子,心下頗感疲累,避重就輕著說道:“你jiejie和你才是一母同胞,你哥哥是前頭那位夫人的孩子,與你不一樣?!?/br> “便是母親不一樣,我們不也是親兄弟嗎?”邵璟說道。 蘇夫人深吸一口氣,暗道如今邵瑜變化太大,馮貞娘又身懷有孕,眼看著他的世子之位就已經(jīng)做得穩(wěn)穩(wěn)當當了,而自己的兒子還未長成,又是這樣一副天真單純的性子。 一想到兒子日后要在邵瑜手底下討生活,蘇夫人心下就滿是恨,恨自己是繼室,恨邵瑜沒有長歪。 “弟弟,這話不要再提了,你也別問了,別惹母親傷心?!鄙廴缬裨谝慌哉f道。 邵璟皺眉,道:“一問母親,她便欲言又止,說了半日,都說不出哥哥的錯處來,難道母親往常待哥哥那樣好,竟是全都是裝的?” 蘇夫人聞言心下微堵,她本就是裝出來賢良模樣,她自覺心思玲瓏,偏偏生出邵璟這樣只知道打直球的兒子。 蘇夫人身為母親,自然不想讓孩子看到自己的陰暗面,因而才會一直語焉不詳,她既想邵璟和邵瑜離心,又不想邵璟知道的太多,因而如今她倒顯得進退維谷。 若是從前,蘇夫人還可以慢慢籌謀,只是現(xiàn)在她身患絕癥,又擔心兒女前程,女兒她只cao心婚事,而兒子她卻害怕等到自己過世,這孩子依舊是個傻白甜,依舊傻傻的信賴著邵瑜這個兄長。 原本蘇夫人拿不準邵瑜是什么心思,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看不出嫁妝掉包是自己這個繼母所為,還是想要借此機會揪出她這個繼母的錯處,可為人母者,自然要為孩子做最周全的打算。 若邵瑜是后者,這一次的審訊所有院內(nèi)下人,那就是在向她這個繼母宣戰(zhàn),蘇夫人不知道邵瑜是什么時候看出自己的不對勁,但能憋這么久,等到邵侯爺交了兵權(quán),有足夠的精力關(guān)注內(nèi)宅之后,方才顯露出自己學文習武的天分,實在是心機深沉。 蘇夫人在憂心自身病情之下,腦補越來越多,所有的蛛絲馬跡,全都被她串聯(lián)成一條線,哪怕這條線上有非常牽強的部分,但蘇夫人仍然一意孤行的將這些部分用最不靠譜的方式說通。 她用最壞的打算去考慮未來,害怕自己的兒子,會被“心機深沉”的邵瑜利用,此時見兒子依舊對邵瑜信賴有加。 蘇夫人最終還是下了決心,哪怕拼著被兒子看見母親的陰暗面,也一定要讓兒子知道,他一直信賴的兄長,為了內(nèi)宅的一點權(quán)力,對照顧他多年的繼母發(fā)難,這樣恩將仇報之人,絕非善類。 可惜,聽完蘇夫人訴說心中猜測,邵璟只是皺起眉頭,道:“母親是否想的太多了,哥哥只是想要查一查先夫人嫁妝被人掉包的事情,并不是在故意針對母親,也不是想要奪內(nèi)宅管家之權(quán),更不是為了離間您和父親的感情?!?/br> 蘇夫人不說話,邵璟太過正直,她只覺得這個孩子一點都不像自己。 邵璟仔細想了想,又問道:“難道母親手底下的管事,手腳不干凈,您是怕受了牽連?” 蘇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總不能直接告訴自己的兒子,自己真的偷了別人的嫁妝。 “母親無須擔憂,父親手底下的人,全都是軍中好手,依照他們的手段,定然能查出真相來,還母親一個清白?!鄙郗Z安慰道。 小小少年,滿臉都寫著認真,這樣的君子之姿,越發(fā)讓蘇夫人無法將內(nèi)心的陰暗面完全剖析給他聽。 一旁的邵如玉聞言,用力瞪了弟弟一眼。 邵璟被jiejie瞪了一眼,只覺得十分疑惑,緊接著他便像想明白了一般,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母親,問道:“難道您真的動了先夫人的嫁妝?您怎可如此行事?” 邵璟六歲就搬去外院讀書,在他成長過程中,先生對他的影響遠遠要強過蘇夫人這個母親,受的一直是正統(tǒng)的儒家教育,因而此時他聽得母親動了別人的嫁妝,反應才會這樣激烈。 蘇夫人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哭著說道:“我做這些到底是為了誰,我為你機關(guān)算盡,到頭來你還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邵璟見母親哭訴,第一時間不是安慰,而是皺著眉頭,說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母親這般行事,實在無法讓我認同?!?/br> 邵璟不過十三歲,雖然依舊有著孩童心性,愛玩愛鬧,但三觀卻已經(jīng)長成,因而母親的行為,讓他覺得如同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如果有機會,誰不想當君子,你以為我愿意這樣嗎?”蘇夫人質(zhì)問道。 邵璟直接說道:“母親是侯府的主母,這么多年,家中也不曾少了銀兩,父親也曾短了母親的吃穿,您為何要拿先夫人的嫁妝,您該知道,先夫人的嫁妝是哥哥的東西,就是父親也不能動的,何況是您這個繼母。” 蘇夫人一開始也不想動原配的嫁妝,但當她拿到了那位夫人的嫁妝單子,她頓時雙眼通紅,只覺得自己這么多年,全都是白活了。 她雖然也出身官宦人家,但父親只是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她家那一支,在族中也算不得是主枝,因而哪怕她出嫁侯府,得到的嫁妝也很有限。 即便這樣有限的嫁妝,在蘇家族里,也算是出嫁女中的較為豐厚的,可這樣“較為豐厚”的嫁妝,和先夫人的這張長的看不到頭的嫁妝單子想必,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如今侯府產(chǎn)業(yè)的收益一日差過一日,可家中的開銷卻比以往還要高上不少,此消彼長之下,偌大的侯府,越發(fā)入不敷出,你jiejie雖是侯府長女,但她的嫁妝,便是從公賬上走,也拿不出多少結(jié)余來,你是次子,日后遲早要和你哥哥分家。” “他是長子,自然要分大頭,那侯府的家業(yè),到了你手上,還能有多少?我做這么多,還不是為了你們姐弟倆的未來?!碧K夫人解釋道,她對著兒女倒沒有扯別的說辭,而是恨不得將一顆心都剖出來給他們看。 但邵璟卻沒有半分感動,說道:“該分多少便分多少,父親一向行事公正,哥哥也對我疼愛有加,他們不會虧待我和jiejie?!?/br> “不會虧待?他邵瑜真要這么疼你,為什么不跟你平分家產(chǎn),為什么不將世子之位讓給你!”蘇夫人滿心不忿,她恨自己的兒子不是長子,她恨自己不是侯府原配,恨自己的孩子明明都這么優(yōu)秀了,卻還不能當上世子。 “母親,你似乎有點……”邵璟不敢說出“不太正?!彼膫€字。 一旁的邵如玉瞪了邵璟一眼,說道:“都是父親嫡親的孩子,憑什么哥哥就要比我們多得那么多東西。” “因為哥哥是原配嫡出的長子,按照祖宗理法,他就該得的比我們要多,jiejie,規(guī)矩便是規(guī)矩,不可亂來?!鄙郗Z沉聲說道,他覺得jiejie的狀態(tài)也有些不對勁。 “理法?規(guī)矩?你姑姑出嫁時,一百多抬嫁妝,第一抬嫁妝進了婆家,最后一抬嫁妝還沒有出門,這才是侯府千金該有的規(guī)格,你只瞧著,若是我不爭,也不搶,等到你jiejie出嫁時,她能得多少嫁妝?到時候咱們侯府,會不會被京中人恥笑?” 蘇夫人只覺得自己沒趕上好時候,自她接手侯府以來,侯府就每況愈下,她不覺得自己管家有問題,反而覺得這一切都是邵侯爺和邵瑜的錯。 “母親若不想jiejie因為嫁妝被人看輕,不妨將我能分得的家產(chǎn)全都給了jiejie,jiejie是女子,日后在內(nèi)宅生活,嫁妝越厚,她底氣便越足,我是男子,不必太過看重這些外物?!鄙郗Z認認真真的說道。 蘇夫人聞言,并沒有因為姐弟情深而欣慰,反而差點氣了個仰倒。 她只覺得現(xiàn)在面對邵璟,覺得和面對邵瑜時的那種無力感一模一樣。 如果邵瑜在這里,估計能幫繼母說出那個詞語:小杠精。 “你拼著自己能得的東西都不要,也要幫你哥哥說話,你真心為他,他難道也是真心為你嗎?若他真的一心為了你好,為何要送你那些玩器給你,這不是在分散你的心神,影響你的學業(yè)嗎?”蘇夫人質(zhì)問道,邵璟越是不聽勸,她就越要將這個杠頭兒子勸清楚。 “哥哥送我玩器之前,也曾叮囑過,須得是完成學業(yè)之后,方可玩耍,更何況,這東西不是母親送給哥哥的嗎?”邵璟說道。 蘇夫人臉立時黑了起來。 邵璟想著自己心中的不忿,小聲說道:“反倒是母親,您當時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就摔了那東西。” 蘇夫人此時只覺得渾身無力,她想要離間兄弟感情,但此時卻在白費功夫。 邵璟想了想,又補充道:“原本我對哥哥也有許多不滿?!?/br> 蘇夫人精神一振,立時又如死灰復燃一般。 “可哥哥送我東西那日,與我促膝相談,反倒讓我發(fā)現(xiàn),從前我對他有許多誤會?!鄙郗Z說道。 蘇夫人又笑不出來了,反倒是聽著兒子開始細數(shù)邵瑜的種種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