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彈奏和鳴
古琴聲悠沉,一段前奏慢攏愁嘆,很快吸引了館內(nèi)游客的目光。如藍執(zhí)笛吹奏,“紅滿苔階綠滿枝,杜宇聲聲,杜字聲悲。交又欠未久又分離,彩鳳孤飛,彩鳳孤棲。” 沒有彩排沒有磨合,第一次合作,兩種不同樂器的聲音竟然會如此契合,琴聲喑啞,笛聲嗚咽,聽來幾欲斷腸。 “別后相思是幾時,后會難知,后會難期,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詞,一首情詩。雨打梨花深閉門,孤負青春,虛負青春” 這一段,琴聲加快彈奏的力度,如珍珠落盤的撞擊聲,急促動人。 笛聲空靈,緊緊附和琴聲,如一陣東風(fēng)拂過人面,激靈清涼。 最后一段,“賞心樂事共誰論,花下銷魂,月下銷魂。愁聚眉峰盡日顰,千點啼痕,萬點啼痕。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齊齊放緩音律,無盡愁緒,思不及空嘆問,曲終人遠。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笛聲傷感幽幽轉(zhuǎn)低,琴聲卻彈出一記高音,好似女子重重的嘆息,忽然炸開在空氣中,驚醒眾人。 江如藍完全沉浸在曲中憂思難寄的悵惘中,待她神緒一絲絲歸位,眸如新月,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陸豐。他也看著她,眼光深沉繾綣。 出了樂器館,江如藍猶不能平靜,若不是手中的“孤鸞”,恐怕還會以為剛剛的合奏是場空夢吧。好久好久沒有這種酣暢淋漓之感了。 陸豐攬著小妻子,正準備離開。江如藍一眼瞧到對面的書法館,提議時間充裕進去轉(zhuǎn)轉(zhuǎn),腳下已經(jīng)領(lǐng)著往里走了。 門外貼有書法大師的簡介,江如藍指著一個名為乾坤的男子笑道:“這個名字有趣兒,長得怎么有些眼熟?!?/br> 她站的靠前,所以一直沒留意身后陸豐錯綜復(fù)雜的眼神。他沒有接話,直直看著照片上的男子。 書法館是按大師來分區(qū)的,幾位大師都是書法界的中流砥柱,名氣盛況。丹青淡漠,落筆有神,一幅幅字畫氣勢磅礴,韻味無窮。 走近乾坤的展示區(qū),江如藍盯著一幅字看,白凈的底紙上只書一字“放”,有股超然的清淡感。 人生在世,最難的是放下,放不下欲念,放不下財富,放不下地位,放不下名譽。放不下,所以執(zhí)著,所以苦苦經(jīng)營這些那些累人的生活。她不由蕙嘆:“放下何易!” 話音剛落,一絲陌生男子嗓音響起:“哥”,聽起來似乎在與誰打招呼。 江如藍扭頭是陸豐疏淡的臉色,他點點頭:“顧禮,有空回家看看姑姑姑父?!?/br> 名叫顧禮的男子沒有說話,冷淡不驚。他看起來與陸豐年紀相當,安靜而又秀美的面龐,黑玉般的眼中綴滿星光,如流水般清澈,眼角籠罩的一份寒意,又有種深邃的氣質(zhì)。高聳的鼻梁,薄削的雙唇,這張臉糅合了俊美與帥氣兩種特質(zhì),著實好看。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江如藍轉(zhuǎn)眼看了眼陸豐,難怪先前她覺得乾坤看著有些眼熟,眉眼間可不就是有些陸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