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快馬行軍,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夏元慶心知事發(fā)突然,更是拿出搏命的架勢,在快要關城門時,已經趕到京城。 何大人上海島后,幾乎人都放倒,他和手下只需要用麻繩捆住就好,饒是如此,還是累出一身汗,最后捆人的動作幾乎是機械的。 “人,應該沒有跑掉的吧?”何大人抹一把汗,詢問最早上岸的士兵。 “沒有,人都在這里?!备惫偬吡艘荒_被捆牢的小林,“嘿嘿,沒想到這海島的主事,如此年輕?!?/br> “讓我瞧瞧?!焙未笕藦澭タ?,果然長的十分稚嫩,閉著眼睛要說才十七八歲也有人信。 “這海島的主事,確定是這個人?” “錯不了,我來的時候他正睡在主事的位子上,扣子都沒扣好,估計是準備休息呢!” 何大人眼神落在扣子上,的確沒扣好,不過袖子怎么長了一截? 不對,這不是他的衣服!不對!這人根本不是主事! “???”副官懵逼臉,那豈不是有人跑了? “去港口檢查!是不是有人逃跑!馬上再派人去岸邊察看,朝著京城的方向追!”何大人立刻下令,“兵分三路,每一條進京城的路都要查看!” 這次行動是秘密計劃,如果泄露出去,他萬死莫辭!何大人心急如焚的安排追兵,一定要趕在對方之前啊!如果驚動了對方,他這邊又沒拿到證據(jù),如何服眾! 百密總有一疏,對七王爺來說是如此,對何大人來說也是如此。 夏元慶趕在關城門之前進了京城,立刻馬不停蹄的去了一處宅院,京城里耳目眾多,他如果直接找上門,怕不是更容易被發(fā)覺。 商鋪里留著緊急聯(lián)絡方式,可以立刻通知到王爺,夏元慶做完一切,癱在地面上。 他的消息已經傳到,其他的,只能看王爺?shù)暮罄m(xù)計劃。 “什么?海島被人抄了?”七王爺這一下吃驚非同小可,海島幾乎耗費了他大半心血,現(xiàn)在被人包圍,等于是全軍覆沒,還暴露出他的意圖。一想到曾經白花花的銀子,他心在滴血。 “王爺,現(xiàn)在說這些沒用,我們需要立刻出城!”管家說道,他們當初選擇那一處海島就是圖離京城近,現(xiàn)在夏元慶逃跑,傳消息回來也會很快,他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留著青山在啊!” “好!”七王爺當機立斷,“我換衣服,你立刻收拾東西?!惫芗一匾宦暿?,去書房燒掉那些賬冊和圖譜。 雖然至今不知道是怎么泄露的,還是要收拾好收尾。 而七王爺奔去暗格里,摸到了印信和虎符,揣上就能走。幸好他對京城經營不深,產業(yè)大部分都還留在關外,只要人跑了出去,不愁不能東山再起。 第115章 “快些, 快些?!背情T衛(wèi)處,有人正小聲催促著,“我把其他同僚暫時引去喝茶, 現(xiàn)在能開門半刻鐘?!倍页情T背后是有三個大插銷的,沒人幫手一個人打不開門。 管家快手快腳幫忙抬著插銷, 七王爺先鉆了出去,夏元慶緊隨其后,城門兵小聲說:“得留一個人跟我一起關門,我一個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br> 管家咬咬牙, “王爺先走,我等到天亮后第一個離開?!爆F(xiàn)在需要人斷后,而他曉得王爺一定會問夏元慶海島的事, 只有他適合。 七王爺點點頭, 沒說什么,迅速隱沒到夜色之中。 管家?guī)兔μ鸩邃N重新關好門,城門兵重新回到同僚中間,假裝自己沒有消失,而管家握著假的文牒戶籍, 等待開城門第一個走。 七王爺早年就已經計算過逃離路線,作為狡兔三窟中的一窟, 只需要徒步走到五里之外,就能拿到快馬,騎上快馬一路向北,路上耽誤十來天, 就能去到他在關外的一處基地。 而現(xiàn)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最隱蔽的海島會暴露。 夏元慶低聲說:“應該是內部泄密, 事先我沒得到任何消息,他們來的太快太準確,如果不是我發(fā)現(xiàn)不對勁,恐怕整個海島都會被拿下?!?/br> 七王爺露出冷笑,“是誰帶兵你看到沒?” “沒有?!毕脑獞c搖頭。 七王爺回憶起最近京城的將領,只有兵部何尚書不在,幾乎馬上想通其中關節(jié),他從嗓子里幾乎是擠出聲音,“應該是何尚書?!?/br> 他的好皇兄啊,還是這么精明能干。 “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去關外的馬場?!彼钪匾耐捅乇话l(fā)現(xiàn),可是在關外他同樣還有后手,并且還能向孰束人借兵,再殺回京城。 “走!” 七王爺揚著馬鞭,野心勃勃的朝著自己的目標進發(fā)。 天色剛剛泛亮,分了三路也沒有追到任何人,何大人的手下知道,他們涼了。 把罪魁禍首放跑了!還會通風報信告訴同伙,那么他們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雖然已經涼了,但是他們覺得還能搶救一下,手下們以最快的速度進皇宮報信。 “放跑了一個?”元康帝震怒,“如此周密的計劃還能放跑人?你們,你們是.....”他本來想怒罵,看著他們惶恐的模樣,又一下子跌坐在龍椅上。 “來人!去傳七王爺進宮!”元康帝神色難辨,吩咐人去傳召,他還抱著最后一點希望。 小公公領命而去,議事殿內一片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去觸皇帝的霉頭,在這個時候弄出響動來惹圣上不高興。 曾湖庭在隔壁的房間,看著來回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出,他若有所思,難道是何大人那邊不順利? 如果何大人那頭不順利,他恐怕還在多在宮里待一段時日。 大概半個多時辰過去,小公公匆匆回來,氣都沒喘勻先去回話,“圣上,找遍整個王府,沒找到七王爺,而且門房說頭天王爺回了王府,現(xiàn)在卻不知道去了哪里?!彼椭^,生怕盛怒之下的皇帝拿他出氣。 “罷了,罷了。他既然起了這個心思,一定會被自己留后路,你們找不到也是正常的?!痹档蹮o奈的揮揮手,“關閉城門,在京城各處找上一天,明日還找不到再做定奪?!?/br> “是?!?/br> 那些人倒退著出了議事殿,帶著點劫后余生的慶幸。幸好啊幸好,圣上仁厚寬容,不然他們忙活半天不但沒功還有罪。 城門關閉搜索自然是一無所獲,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而七王爺府上的女眷和嬰孩們瑟瑟發(fā)抖。本來是一個平常的早晨,跟每一天沒有區(qū)別。結果天塌地陷一朝變色,王爺居然涉及謀反!她們這些人福沒享到,先受罪。 第二日,沒有接到手下回報的何大人趕回京城,帶著他整理的最重要資料趕了回來。這部分資料就是整個海島的兵力,武器,鐵礦石等等,已經足夠在宗室們面前證明七王爺?shù)闹\反之心。 宗室的老王爺們本來也不想來,人家兩兄弟打架他們這些老骨頭摻和其中算怎么回事!但礙于禮法不得不來過問,等看到詳細的資料后都閉上嘴。 元康帝當即宣布七王爺謀逆,各州各郡如遇到務必活捉,公文擬好之后一級級發(fā)布下去,自然會有章程一一照做。 至于已經被捉住的從犯程五治一家,會被重判。 何大人獨自面圣時十分不安,他是主將,放跑了人犯他的責任最重,如果要說有人受罰一定會是他。 元康帝嘆氣說,“都是私下說話朕就直接點,委屈何卿,為了服眾還得等七王爺伏法后,再來論功行賞?!?/br> 何大人眨眨眼,那懲罰呢? “罰半年的俸祿?!痹档坌α诵?,“何卿家里日子還過的下去吧?可缺柴米油鹽?” “回圣上,缺!明日臣就去菜市口賣藝賺錢去!”何大人說了個俏皮話,這才告退回家,這么一番忙活,他就足足有半個多月沒回家。 都怪那天他為什么要巡邏! “還是家里好?。 币换貋砥拮诱疹?,女兒撒嬌,何大人只覺得渾身的疲憊都散去,不由得就想給妻子女兒送點什么。然后他一拍腦門,之前不是曾湖庭說要送妝容師嗎!正要拿出來討好妻女。 “真的嗎?謝謝爹爹!”何小姐興奮的說,“我就是想請一個妝容師,現(xiàn)在都要等到三個月后呢!”還是爹爹好。 被女兒逗的哈哈大笑的何大人才想起,能送禮的那個,還待在皇宮呢! 第二天進宮說完正事后,何大人順嘴一提,元康帝這才想起來,曾卿還在宮里說書說的不亦樂乎,已經發(fā)展出粉絲團。 粉絲團這個詞,還是他自個說的。既然事情已經了了,也該讓人回去。 曾湖庭終于等到回家的消息,回望這間小屋子,他住了一個月,都快習慣。 去領旨謝恩時,他試探著問:“圣上,既然程氏父子已經伏法,我妹子和外甥女.....” “先帶回去吧,暫時不能出京城,等候傳喚?!彪m然說等候,其實已經算是自由了。 “是,謝圣上隆恩!” 他大喜過望,能出宮就好。 曾妍兒聽到能出宮幾乎以為自己聽錯,再三確認后東西也沒收拾就離開,不過他們也確實沒什么需要收拾的。 出宮坐車回家,一個時辰后,曾湖庭終于回了自己的家中,雖然屋子很小,畢竟是自己的地方?。?/br> 小四開心的要命,連忙收拾著說要洗柚子澡,被他攔住,“別,小心傳出來?!睆膶m里出來嫌晦氣,這不是找事嗎? “我錯了?!毙∷囊煌律囝^,她跟曾妍兒還是比較熟悉,“走吧,我?guī)銈兿热ハ词?,衣服就穿我的,放心沒上過身的?!?/br> “這是小妹,快叫姑姑?!痹麅簲堖^程小妹,程小妹小聲叫姑姑,被小四帶去房間里。 至于曾湖庭,舒展著肢體,對祁月明笑道,“你要是不嫌棄我臭,我就先來講講最近的事情?!?/br> 他說的是真的,待在宮里條件有限,洗頭都只能用銅盆接著洗,一個月下來,真的臭了。 懷里突然擠進來一個人,人體的問題帶著淡淡的肥皂清香涌進他的鼻子,肩膀上有濕意,曾湖庭手舉起放下又舉起放下,終于狠狠心放在肩膀上。 “我回來了?!?/br> 一直穩(wěn)住勸自己不能慌的祁月明,終于能放任自己的恐慌蔓延,手底下是真實存在的,他沒有失蹤,也沒有離開。 “你回來了。” 曾宅內的下人們喜氣洋洋,主人終于回來,有了主心骨,不過,他們現(xiàn)在又要忙著一桶桶的燒熱水,忙的不可開交。 狠狠的把自己洗刷一通的曾湖庭,這才能好好跟祁月明交流最近信息。身在外城,祁月明只得知七王爺突然被說謀逆,然后就是滿城通緝,她雖然猜到事發(fā),卻不曉得到底為什么。 曾湖庭推開書房的門窗,一有人走進他就能看到,小聲的從那天曾妍兒偷跑出來說起,一直說到元康帝派人圍剿叛軍,其他的結合周遭小公公的反應,猜的八九不離十。 “七王爺必定早做過準備,現(xiàn)在人應該跑到孰束去了。”跟當朝撕破臉,那就干脆點起兵造反。 “善惡到頭終有報,也怪他平日作孽太多。”最后被不起眼的小人物絆倒。祁月明冷笑著,“不過,這么重要的東西,哪怕是失效的,這么會被程家父子拿到手呢?”這一點,她是怎么都想不通。 “現(xiàn)在程家父子已經在天牢,我是問不到了?!痹偸?,“不過,我還得去給曾妍兒求一道合離的口諭,謀反罪牽連很廣?!?/br> “不過當今圣上是個仁君,想必也不會做什么株連九族的事?!?/br> “嗯,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出租或者買賣的院子,也好給妍兒找個地方住?!逼钤旅鬟t疑道,“剛才那小姑娘......” “便宜外甥女?!痹ズ唵握f了程小妹的過往,卻沒說她裝傻的事。這屬于她的隱私,他覺得還是不說為好。等找來“神醫(yī)”,慢慢病愈,程小妹就能恢復正常的生活。 兩人又交流了些信息,祁月明突道,“我已經寫信給虎子叔,讓他先來京城。” “這時告御狀,拿出當時的謀逆信件,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已經足夠定罪。”曾湖庭感嘆一句,七王爺自己偽造的信件,現(xiàn)在要把自己裝進去?!耙菜闶悄芟此⒌羝钤獛洰敵醯淖锩恕D闶裁磿r候去翻案?” 祁月明搖了搖頭,“我不打算去告。” “什么?什么意思?你不打算翻案?”那他們忙活許久,圖什么? “耐心點聽我講,是我不打算出面而已。”祁月明牽住他的手,“讓虎子叔這個親衛(wèi)兼副將出面才是最合適的,一樣能夠還父親清白。如果是我出面,你想過世人會這么看待你嗎?還有圣上會怎么看待你?” “囤積居奇?心懷不軌?刻意陷害?”她一連用了三次詞,“不要說你不在乎!我在乎??!”祁月明自顧自的說下來,“我不想要自己心愛的人,蒙上一點塵埃,你還有很遠大的前程,還有理想沒有實現(xiàn)?!倍坏┍┞冻鏊麄兌说年P系,曾湖庭的所作所為,就顯的很是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