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觸動他了，他慢慢停下來了。

    停下來后便只盯著洛暖看，看一會氣息平穩(wěn)了些，目光烏沉地開口說：“你處心積慮、費盡心機接近我，時不時地勾引我，不就是為了這樣？哭什么？裝什么？”

    洛暖搖著頭忍眼淚，有點發(fā)不出聲音。

    姜印白按著她不松手，“不喜歡我？只想好好工作？不想要各取所需的戀愛？是不是過于虛偽了一點？讓你來我家就來我家，送你車立馬就接受了，讓你到二樓上班，也是歡天喜地開開心心。叫你來我的房間，一句拒絕的話都沒有，不止來了，還掀我衣服？嗯？”

    洛暖找了找自己的聲音，聲音哽咽，“對不起……”

    姜印白根本不聽她說什么，只道：“別再裝了，別說你純情什么都不懂，看不懂我對你一次又一次的示好。嘴上說不想玩，可你真正拒絕過我?guī)状?？只要是好處，都接受了吧？?/br>
    “我去參加宣傳部聚餐，當(dāng)著一整個部門人的面跟你玩曖昧，送你回家，讓你拍照片發(fā)朋友圈，調(diào)你來二樓上班，讓全公司的人羨慕你，是不是很享受？一邊享受著我?guī)Ыo你的一切便利和虛榮，一邊說著不想玩？好手段啊?！?/br>
    姜印白伸手撫過她的臉，滑到臉畔，用手指碾過唇瓣，“所有人都認為你是我女朋友，你有嘗試解釋過？跟自己的上司各種曖昧不清，卻說著要好好工作，你是怎么做到的？”

    “都是成年人，還這么喜歡玩曖昧游戲？直接點不行？你說你還想要什么，說出來，我都給你。名牌包？豪車？房子？還是想胃口更大，想直接套牢我，當(dāng)姜太太？”

    洛暖眼眶里積滿了眼淚，以前聽到這種話會問心無愧加憤怒。

    而現(xiàn)在，卻覺得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扎在她心上，扎得她呼吸都疼。

    她忍了忍情緒，看著姜印白，聲音里帶著哽咽，慢慢開口道：“你說得對，我是沒出息動搖了，有點喜歡上你了?？墒乾F(xiàn)在，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了。”

    說完這話，洛暖抬手想推開姜印白。

    姜印白卻還是按著她不松手，在她繼續(xù)掙扎了兩下了，他又發(fā)瘋一般低頭吻住她。

    洛暖越是抗拒，他吻得就越重，甚而往下，直逼得她眼淚一直掉。

    洛暖是害怕慘了，一邊哭一邊求他放開她。

    哭到后來掙扎不動了，連哭也忍著。

    姜印白似乎終于感受到了她的狀態(tài)，慢慢停下動作，只見她已經(jīng)怕得縮成了一團。

    突然就清醒了似的，他盯著洛暖看一會，低聲說了句：“出去。”

    洛暖垂著頭，長發(fā)擋住了臉。

    她連頭都沒敢再抬，轉(zhuǎn)身跑到門邊，開門便跑了。

    姜印白聽著門板合上，退兩步到床邊坐下來，彎腰抬手捂住自己的臉。

    坐了一陣似乎更清醒了一些，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事。

    一冷靜便后悔了，但似乎后悔也晚了。

    這樣坐了片刻，他起身走去書桌后坐下來，拿起手機點開微信。

    打開洛暖的頭像，猶豫一會，在對話框里打了【對不起】三個字。

    打完又猶豫一會，始終沒點發(fā)送鍵。

    然后他按掉手機往旁邊一扔，抬手按住眉心，低眉閉著眼，只覺得頭疼得厲害。

    第29章 發(fā)病

    洛暖跑回房間裹進被子里, 才找到一絲安全感。

    她開著床頭一盞夜燈，把被子裹得緊緊的，只露出一顆腦袋。

    哭聲能忍得住, 眼淚卻止不住, 從眼角一個勁地往下滑。

    被子沿口沾濕一片，枕頭也濕了一角。

    哭到后來哭累了，心里透涼。

    她翻個身讓自己慢慢冷靜放松下來，眼皮上卻沒有半分困意。

    睜眼失眠到后半夜，勉強睡了兩個小時。

    第二天早上起來，眼圈有點黑有點腫。

    她用遮掩膏遮了一圈, 效果也不是特別明顯。

    脖子里有幾處吻痕, 她使勁用手指揉了兩下揉不掉, 于是忍著情緒穿高領(lǐng)毛衣給擋住。

    之后情緒也未調(diào)整得有多好, 只是按部就班半分笑顏沒有。

    她公私分得清, 還是能把自己的工作正常完成。

    但要說非常輕松愉快地去完成，那就難了。

    論壇到下午結(jié)束, 洛暖按照姜印白提前定好的行程買好了機票，當(dāng)天回去。

    當(dāng)著外人的面，洛暖會恭恭敬敬叫他一聲“姜總”。

    到了私下里，自然時時刻刻都避著他。

    而對于昨晚發(fā)生的事，姜印白也半句話都沒說。

    誰都不提不解釋不道歉，自然也就不存在溝通這回事。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各人有各人的打算。

    坐飛機回萊北。

    洛暖仍然是給姜印白買的頭等艙兩張連座，自己坐經(jīng)濟艙。

    上飛機之前, 也正常給他發(fā)了自己的座位信息。

    因為昨天晚上沒怎么睡著，今天又繃著神經(jīng)忙了大半天，洛暖上飛機坐下就關(guān)機睡覺去了。

    在飛機起飛后不久, 她便陷入了睡眠之中。

    窗外白云堆疊，映著碧藍的天。

    中間有一段顛簸，洛暖被晃醒過來。

    但她沒有睜開眼睛，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就又睡了過去。

    然后將將睡著沒多一會，忽又有人來叫她。

    洛暖迷蒙著睜開眼睛，只見叫她的人是空姐。

    這位空姐臉上一臉焦急之色，見洛暖醒了便問她：“請問您是洛暖小姐，姜總的助理嗎？”

    洛暖迷著表情點點頭，坐直起身子，“我是，怎么了嗎？”

    空姐道：“姜總那邊出了點情況，他讓我們來找您，麻煩您趕緊過去看一下?！?/br>
    洛暖面露疑惑，不知道姜印白能出什么事。

    不過看空姐這么著急，她也沒多耽誤，連忙起身跟她往頭等艙去。

    到了姜印白那里才看到，他整個人狀態(tài)非常差。

    似乎是呼吸困難瀕臨窒息的模樣，一直閉著眼睛深呼吸，頭上全部都是汗，脖子里青筋暴起，似乎痛苦到了極致。

    洛暖也被他這狀態(tài)嚇到了，連忙過去叫他，“姜總。”

    聽到洛暖的聲音，姜印白勉強穩(wěn)了一點呼吸，艱難擠出一句話：“非要惹我生氣……”

    洛暖不知道他怎么了，蹲在座位前著急看著他，“你怎么了？”

    姜印白閉上眼睛強忍痛苦，抬手按住胸口，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洛暖從來沒見人這樣過，只覺得有可能下一秒就窒息死亡。

    她被嚇得有點慌亂，又轉(zhuǎn)頭問空姐。

    空姐也是沒轍才去找她來的，哪里知道這是什么情況。

    要說她這個助理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失職呢。

    自己老板身體有什么問題，她應(yīng)該最清楚的。

    洛暖看姜印白這樣，慌得聲音都在抖。

    她腦子里思緒異常紛亂，急得都要哭了。

    然后她靈光一閃，忽然想起許多個能串起來的畫面來。

    除了第一次晚宴結(jié)束見面，姜印白開車是升車篷的，之后就再也沒升過。

    哪怕是冬天這么冷，他都堅持把車篷降下來。

    辦公室設(shè)在二樓。

    坐飛機要兩張頭等艙的座位。

    還有去霧城下飛機坐別人的車，他也一直在扯領(lǐng)帶深呼吸。

    只是那時候癥狀比較輕，不像現(xiàn)在這樣這么恐怖。

    大概理出了點邏輯，洛暖連忙把腿支起來一點，努力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看著姜印白問：“有沒有帶藥？你吃藥了嗎？”

    姜印白大口呼吸，勉強點一下頭。

    吃藥也沒有用那怎么辦？

    洛暖努力讓自己不要慌，卻還是急得沒有章法。

    實在想不到辦法了，她伸手一把握住姜印白的手，對他說：“姜總，你看著我，有我在呢，沒什么可怕的，你看著我……”

    姜印白似乎很愿意相信她，慢慢看向她。

    碰上她的目光，看到她眼角閃著細細的淚花，手被她緊緊握在手心里，手背上覆滿了溫暖的感覺，似乎是想給他依靠和安心。

    洛暖緊緊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還在繼續(xù)說：“不要緊張，有我在呢……”

    對于姜印白來說，這是件近乎奇跡般的事情。

    他看著洛暖的眼睛，感受著手背上緊握的力量，竟然真的慢慢冷靜了下來。窒息感一點點消失，呼吸一點點輕松下來，心里的害怕緊張和痛感也在一點點減淡。

    洛暖一直盯著他，感受到他慢慢平復(fù)了下來，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連帶著旁邊干著急的幾個空姐，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即便如此，洛暖也沒敢放開自己的手。

    她不知道姜印白有這么嚴(yán)重的心理疾病，看那樣子都是能要命的。